五大三粗的男人见她犹豫，抖了抖手臂，连带着浑身的腱子肉都动了动，用快凸出眼眶的眼珠瞪着她。
“不给面子？”他声音粗，加上形象唬人，说起这话来格外吓人。
面对恐吓，林菲还没说话，隔壁的美女老板先不干了。
“嘿，我说你可别吓唬小姑娘，这买卖随心，不带强买强卖，你别坏了规矩。”
美女老板风情万种的姿态，怨怼的话也说得自有一股风流，只是她眼中的精光出卖了她实际的强悍。
“我强卖不强卖的，关你什么事儿，你那儿就是好东西？”
“哼，这不废话嘛，咱俩的东西往这一摆，路过的十个人有九个都选我的，我这再不好，也比你那烤人心肝的强，瞧那黑乎乎一团，谁能吃得下。”
“你的货好，你那些摄魂……”
后面的话男老板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闭了嘴。
同时间，美女老板也是脸色一变。
林菲一直抱臂观战，她觉得周围的空气更加冰冷。
说是观战也不尽然，更多的是观察，观察两人的破绽。
‘到底不是人，戒备心强得很。’
林菲知道他们不会再说下去，心里嘟囔一句，假装没看见两人暗中的眼神交流。
本来还想让他们多吵一会儿，现在看来对方精得很。
她故作一副害怕样子，仰头对炸串摊老板说：“大哥，这东西实在唬人，我可不敢吃。”
她连连摆手，小模样怯生生的。
见她如此，美女老板抓住机会，赶紧递上笑脸。
“小姑娘，别理她，瞧瞧我的香囊，害怕味道不好闻不要紧，你可以先选个样子，我这都是上好的锦缎做的，你摸摸，手感好得很。”
说着，拿起一个红色的织锦缎香囊递过去，她在引到林菲摸一下。
“特别滑的手感，如丝如绢，试试。”
林菲不动声色，看上去是在认真听，实际上，并没有。
她余光瞥见，美女老板递上香囊的瞬间，炸串摊老板早已变了脸色。
一双牛眼似的大眼珠子死死地盯住香囊，就好像那里面藏着什么连他都怕的东西。
林菲有一种预感，她不是随意停在这两个摊位前的，冥冥之中自有缘由。
一边是妖媚的小姐姐，除了那双闪着不怀好意的眼睛外，一切都让人感觉吸引力极强，热情，美丽，风流。
另一边是丑陋的粗俗男人，除了气势逼人以外，整个摊位还散发着奇怪的味道，那些炸串更是不忍直视。
‘二选一，选哪个能保命呢？’
林菲悄悄做着抉择，她得尽快，不能在这鬼地方耽搁太久。
鬼使神差般，可能是站得距离更靠近卖香囊的摊位，她修长的手指伸出，已经几乎要快碰到眼前的香囊。
“要买我的吗？”美女老板忍不住弯了嘴角。
她一直在笑，但一直没有开口笑，所以这种胜利者的笑容并不突兀。
突兀的是她的眼神。
林菲觉得她的眼神中有一种狩猎者即将要按住猎物时的迫不及待，急切中泛着幽暗的光。
林菲有瞬间的犹豫，此时，她的指尖距离那只香囊不过两三厘米。
而就是这两三厘米的犹豫，让她想起了一句话：美不一定就是真的美，丑也不一定是真的丑。
这句话是送自己灯笼的老婆婆的忠告，既然是忠告，是不是说明得有点用？
就在她踌躇的时候，惯性使然，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灯笼，这才发现，变了。
原先一直闪着幽暗蓝光的灯笼，此时，当中的火焰已经是正常的红色火苗。
林菲有点闹不懂，是说自己选择对了吗？
“小姑娘，快拿着呀。”随着这句话，林菲猛地抬头，因为觉得奇怪。
美女摊主明明就在眼前，但她说的话却变得很虚幻，很空灵，似乎来自远方，又似乎充满蛊惑。
盯着那双眼睛，林菲的手再次伸过去，眼看只差一点点就要触碰到香囊时，她突然又问了一句。
“姐姐，我没带钱，怎么办？”
美女摊主挑眉，似有一秒钟的不耐烦，而后又迅速推起笑容，不在意地说。
“不要紧，虽说是小本生意，倒也不是真的靠这个生活，没钱的话，拿你手上的灯笼跟我换就可以。”
美女摊主，似乎十分想要她手里的灯笼，可看到林菲举高了灯笼，美女摊主又慢慢往后退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林菲有了眉目。
她扭头问隔壁的男老板：“如果我买你的炸串，你要什么交换？”
男人愣了一瞬，而后咧着一口黑牙，粗声粗气道：“不收你什么，只要你把我手里的这几串东西吃完就行。”
这个答案听起来让人意外，但似乎更划算。
林菲心底也清楚，这不是人间，是哪里不好说，这里的东西只怕不能吃。
可是再看看面前精明相的美女摊主，似乎更不安全。
如果什么都不选，会发生什么？她想试试。
故意有些为难的说：“我平时不用香囊，所以兴趣不大，这炸串又丑，要不，我再去别处逛逛。”
说完，她假意要离开，眼神却将两人盯着得更紧。
不出所料，刚退开两步，她就发现面前的两人都变了脸。
方才热情温柔的小姐姐，突然咧开了嘴，对她笑，同时说：“别走，回来。”
林菲总算明白，她为什么一直抿嘴笑，因为她的嘴一旦裂开，就收不住。
随着她的笑容，她的嘴角随即出现左右两道殷红的裂痕，一直向耳根延展过去。
整张嘴咧到耳根处没有完好的皮肉为止。
两排二十八颗大白牙就这样混着裂口处的殷红血丝露在空气中，不见一点美丽，剩下的只有恐怖。
看着她的下半张不能称之为脸的脸，林菲浑身恶寒。
可那美女老板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还一个劲地在说别走。
那张嘴一开一合，裂口处的血丝也越来越多，凝结成血滴就要淌下来。
再看旁边炸串店老板，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本就丑陋，一口黑牙又尖又利，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就是那一身的腱子肉。
此时，听见林菲要走，他虽默不作声，身形却有了变化。
全身的肌肉突然开始胀大，一块接一块地凸起，像石头一般突兀，眼看皮肤就要裹不住肌肉，快要撑破般高耸着。
一双本就凸出的眼珠，已经掉了出来，浑浊的眼珠掉在脸颊上，眼珠后面被两根猩红的血管连接着。
双拳紧握，黑牙被磨得咯吱作响。
试探成功。
林菲见状，明白自己不能离开，否则很有可能他们会立刻扑上来。
不按这里的规矩来，自己有大概率会被分食……
她停下后退的脚步，假装没看见两人的异状，努力平复呼吸：“开玩笑的，我选择……”
她故意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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