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医生,您前面说的那些话还算有些信服力。可真要说这个世上有鬼……”
冯裕铭瞟了一眼紧锁的宴会厅,脸上的表情依旧不为所动:“我不信。”
在冯裕铭看来,别墅里的凶杀案应该是人为造成的。
毕竟前阵子,一群国际专家在墨西哥下议院的听证会上曝光了所谓的“外星人”尸体,但没过多久便遭遇了打假。
“地上的那具尸体或许只是用动物或人的骨头拼装而成的道具,真凶其实就是故弄玄虚的曾卓;又或者,凶手用了什么先进的科学仪器,对曾卓的尸体进行了脱水处理。他们这么做,为的就是用灵异传说掩盖杀人真相。”
冯裕铭认为,别墅内很可能存在密室以及密道。
十九世纪,臭名昭著的美国第一连环杀手霍尔莫斯就是这样。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他专门打造了一座迷宫般的巨型杀人旅馆。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便会通过别墅内的各种机关,对入住的游客开展疯狂的折磨与杀戮。在那栋被改造过的旅馆里,霍尔莫斯至少杀害了200余人。
“你说的很有道理。”
魏兰茹听得频频点头:“如果这栋别墅内真的被改建了机关密道,那一定与安远脱不了干系。说不定,窗外那具尸体也并非他本人。”
说到这里,众人忽然想起,安远的尸体还悬挂在312房间的门口。
不管怎么安远是否与凶杀案有关,老爷子生前在国际上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经过一番商议,众人最终决定折返回三楼,将安远的尸体搬回301房间;同时,再由贾兴珠对两具尸体进行勘验,以确定死者的身份。
搬尸毕竟是个体力活儿,由于在场的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妇女,这个倒霉的任务,便落在了李泰缘、关山海、项淮波以及冯裕铭四人身上。
在下楼之前,所有人都将自己的房间上了锁。钥匙只有一把,都在各自身上。
林黎将房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便是窗外的场景。
安远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袍,整个人如同悬挂在窗檐下的腊肉一般,僵硬的身体随着绳索微微晃动着。
由于下坠时的重量扯断了颈骨,他几乎是瞬间毙命。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尸体那张满是沟壑、毫无生息的脸上,死者的脑袋软绵绵歪在肩膀一侧,他嘴唇发紫,双眼暴突,眼白处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看着窗外那张扭曲狰狞的脸,几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没一个敢主动上前的。
“江兄弟,你最年轻、体力也好。这样,你上去把尸体抱进来,我们几个在边上帮你搂着。”
几个人里,项淮波反应最快。
在刚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在场众人之中,唯独这个叫江离的家伙没什么人脉背景,最不怕得罪。
他一开口,关山海跟冯裕铭也连连附和。
李泰缘早就料到他们会将自己推出来,面上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架不住在场十多双眼睛盯着,面对其他人的催促,他只得苦着脸,不情不愿地走到了窗边。
打开窗户的瞬间,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水涌进屋内。
李泰缘踩着椅子,将大半个身体探出了窗户。
麻绳的尽头连接着别墅的天台四周的围栏,而通往天台的大门已经被上了锁,之前刘天锡和伊芙琳也曾在孙管家的尸体上搜寻过,却并没有发现钥匙的所在。
通过近距离接触,李泰缘发现,尸体的肌肉、关节已经变得强直僵硬,身上出现暗红色的尸斑。以上迹象足以说明,死者死亡时间至少在六小时以上。
而根据林黎的说法,在她回到房间后,屋内的窗帘便是拉上的。
因为外面电闪雷鸣,自己本来胆子就小,所以进屋后她便再也没有拉开过窗帘。
也就是说,从林黎进屋开始,安远就已经吊死在她的房间外面了。
若是让这个姑娘知道,那具恐怖的尸体在自己窗外挂了一整夜,怕是以后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尸体缓缓转向了另一侧,在死者被雨水冲刷得发白的右手食指上,出现了一道极深的划痕。
李泰缘记得,昨天出席晚宴的时候,安远的手指并没有受伤。
目光转移至死者左侧,他再次发现,尸体的左手紧握成拳,与完全放松的右手形成了极其怪异的反差。
李泰缘故意用身体挡住了身后众人的视线,他环抱住了尸体的下半身,悄悄掰开了对方的手掌。
果然,在对方的左手掌心里,出现了三道用鲜血留下的痕迹。
位于正中间的一道血印最长,沿着虎口一直延伸到手掌边缘;而上下的两道血印则并不连续,中间出现了两点截断,似乎是刻意而为的。
上下均为阳爻,此乃八卦中对应的坎卦。
李泰缘在心中默默记下了尸体掌心的线索,趁其他人不注意,他用湿漉漉的睡袍混合着雨水,擦洗掉了那三条血印。
在触碰到其大腿外侧时,他突然发现睡袍的口袋里装着什么硬邦邦的金属物体。将伸进口袋里摸了摸后,李泰缘的嘴角微微上扬:那里面装着的,是两把钥匙。
李泰缘接过屋内其他人递来的床单,将安远的尸体固定好后,他悄悄将那两把钥匙扔进了袖口。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关山海踩着椅子站到了窗户另一侧,割断了安远脖子上的麻绳。
而屋内的项淮波和冯裕铭也纷纷用力,最终联合着三名成年男性的力量,他们终于将尸体搬进了房间。
在贾兴珠验尸的过程中,众人再次仔细检查了一下这栋别墅。
眨眼间,一个上午过去了。
令冯裕铭和魏兰茹感到失望的是,除了通往天台的大门无法通行外,别墅内所有的房间包括展厅,都没有被改造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里并不存在密道杀人的作案手法,再加上贾兴珠的检验,死者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安远和曾卓,最有嫌疑的两个人也已经被排除在外了。
一时间,整个大厅的氛围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格外凝重,冯裕铭烦躁地叼着香烟,在屡次尝试联系外界无果的情况下直接砸烂了手机。
不光是她,就连一开始最信仰最为坚定的魏兰茹眼里,也逐渐出现了动摇之色。
“不行,我受不了了。”林黎哭哭啼啼的开了口:“既然这里闹鬼,那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吧。哪怕山里有危险,也比留在这里强啊。”
“可是车库里的那些车都开不走啊。我们检查过,油箱里根本没有燃料。”刘天锡叹了口气。
“那就徒步走下山。”乔淡月忍不住表了态。
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只要进度够快,众人应该能在天黑前抵达山脚。
乔淡月的提议很快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如今别墅内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邪恶力量,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恐怕还会有人出事。
好在别墅里有不少雨具,为了方便下山,大家将贵重物品锁在了屋内。穿戴好雨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了庭院花园。
尽管从走廊经过可以避免风雨,但看着那些悬挂在花架下的尸体,众人还是胆战心惊地绕开了这条路。
山庄很大,光是徒步走到门外,就需要十多分钟。
此刻,看着前方那扇敞开的黑色铁闸门,众人纷纷露出了惊诧之色。
“这……这不对啊,我们之前来的时候,大门明明是紧锁的,推都推不开。”
刘天锡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而他身边的伊芙琳和项淮波见状,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项淮波定在了原地,他打着伞,怔怔地看着前方,却忽然没有了离开的勇气。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眼前那扇大敞的铁门仿佛是潜伏在黑暗中的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正在静静的等候着猎物上钩。
和项淮波三人相比,此刻,这幢神秘的山庄在其他人眼里,就像是一个恐怖的监狱。
尤其是在刚刚路过那条挂满尸体的长廊后,更是坚定了他们要离开的决心。
“奶奶,我怕……”
林黎攥着魏兰茹的衣角,看着少女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年迈的老妇人叹了口气,看了眼身边迟疑不前的众人,决定先做出表率。
在众人的注视下,魏兰茹独自走到了门外。
还好……想象中的恐怖并没有发生。
确认山庄外并无异样后,剩下的人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是我们太敏感了。”
伊芙琳说着,正欲往外走。可下一秒,门外的魏兰茹却忽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目睽睽之下,魏兰茹的身上忽然冒出了大量白烟。原本冰凉的雨水落在她身上,却像是充满剧毒的腐蚀性液体一样,将她的皮肤灼伤烧红,瞬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水泡。
“快,回来!”刘天锡最先反应了过来。
魏兰茹尖叫着跌跌撞撞往回走,此刻,她的五官如同融化的蜡液一样,皮肉混合着血水不断往下滴落,露出了下方白森森的骨头。
见到这一幕,方钰直接白眼一翻,昏死在了丈夫冯裕铭怀里;而另外几个女孩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
再也没有人敢走出山庄一步,大家眼睁睁看着魏兰茹走到门边,身体重重地向前坠落,“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团黑色的火焰在她身上燃烧了起来。
尽管大雨滂沱,可那怪异的火焰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眨眼间,黑火升腾至半米多高,熊熊火焰吞噬了地上的尸体,将这名可怜的老妇人瞬间烧成了灰烬。
距离大门最近的项淮波看得双腿发软,温热的液体沿着裤腿流了一地,堂堂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被活生生吓尿了裤子。
然而此刻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些了。
冰冷的雨水夹杂着呼啸的风不断拍打在林黎的脸上,她的眼睛被雨水眯得几乎睁不开,额前的发丝也被打湿,狼狈地贴在脸上。
恐惧与寒冷相互交织,林黎抱着胳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唇也变得毫无血色。
焦臭的奇异香味混合着泥土特有的腥气弥漫在滂沱暴雨中,雨水冲刷着地面,魏兰茹那已经化为黑土的尸体掺杂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缓缓流到了众人脚边。
黑红的血水沿着地面呈现出了一种极其怪异的走势,李泰缘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退到了人群外。
与此同时,贾兴珠也终于看出了端倪:那地上的血水所勾勒的图案,正是油画里黑裙女人的身影。
眼看这群人已经见识到了虚无之地的警告,接下来应该不会妄想离开了;不想继续杵在这里淋雨的李泰缘换上了一副惊慌的表情,开始了他的表演。
“鬼,真的有鬼啊!!!”
李泰缘带着哭腔,连滚带爬的往回跑,嗓子几乎都喊破了音:“再往前走,我们也会跟她一样被杀死的!”
乔淡月被他撞了一下,身体如同触电般猛地一哆嗦,手中的雨伞也掉在了地上。
此刻,其他人如梦初醒,顾不上说话,众人纷纷掉头,朝着别墅的方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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