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不正常。
……
李平倏然呵呵一笑：“为什么你觉得我不是李平，我不是李平，谁是李平？”
方蝶定定地道：
“李平那小子虽然我还不太了解，但是一个啥也不懂的萌新，说什么也不应该这么镇定。”
“谁说我是萌新？你想想，自从我成为通天使者之后，我有向你询问过任何有关工作的事情么？”
方蝶顿了顿，突然间被李平的这个问得一阵尴尬。
“确实没有。”
“你也知道没有？”
李平面无表情，方蝶冷笑道：“我知道又怎样？难不成你也要像其他人一样，去监长那儿奏我一本？”
李平忽然话锋一转：“我倒是没有这种爱打小报告的习惯，只是，我觉得你应该觉得内疚，然后快来帮帮我。”
“帮你？”
方蝶挑了挑眉头。
不断跳动的眉头的确指示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简单。
这是她的能力，这是作为一个身价几近千万的极品通天使者，最应该拥有的能力。
“感知”
但不知到为什么，方蝶这次竟然有种产生错觉的感觉。
“这个人到底是李平…还是不是?”
她暗暗地窥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通天使者是没有级别划分的。
唯一能区分其是否大佬的方法，就是查询他的银行账户。
杀的怪物越多，获得的报酬就越多。
方蝶现在的存款级别就在900万档位。
确切的说是，九百九十九万零一百。
虽然在某方面上讲，这个办法也并不是太精确。
毕竟还没算上人家用来提升实力所花费的圆子。
实力这东西是个概念，不和人家打一架，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强。
但是即使如此，也并不妨碍银行账户的存款成为衡量一个人实力大小的指标。
没有身价的人不一定是个战五渣。
也许人家将所有资产都投资给了提升实力之上。
身价很高的人自然毋庸置疑，一定是个业界大佬。
方蝶她觉得她的感知不会错。
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异常的，但她可以肯定眼前的李平一定有问题。
“感知！”
方蝶将抬起的枪慢慢放下。
转而双眼紧紧一闭，接着睁开。
骤然间，一股邪风从四下吹起。
方蝶的眼睛发出一道蓝色光芒。
那光芒宛如一道纱帐将李平包围。
被目视的李平，陡然感到浑身一阵瘙痒，仿佛有无数只无形又柔软的纤纤小手，正在隔着衣服，抚摸着他。
李平没有任何防备。
只听砰得一枪！
方蝶迅速抬手，对准李平的脑袋直直来了一枪。
那颗子弹拉出的一道明亮刺眼的火星，划破了夜的寂静。
与此同时，在李平中弹的瞬间，一个宛如灵魂的虚影，顿时从李平的身体中撺掇出来。
那是怪物虚影？
不对！
那不是怪物虚影。
那是实体！
是一个个细小的，宛如蚊虫般附在李平皮肤之上的集合体。
方蝶惊骇地定了定。
她发现，那就像一层披在李平外廓的黑色人皮。
它被子弹击退，巨大得疼痛感使它脱离李平的身体。
让它发出刺耳的，极度高频的嘶叫声。
离开李平身体瞬间，它化成一道人影。
就像一个由无数细小颗粒组成的人的躯壳。
只不过脑袋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
窟窿内部不断向外涌着漆黑的粘液状的污水。
李平见自己终于脱身，叹了口气，赶忙跳到方蝶的身旁，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忖道：
“方师父果然厉害，我这么没头没脑的暗示，都被你看出来了？”
方蝶的眼睛变回正常，转而看着李平暗暗道：
“你跟我说过，你不晕车，然而进了乡道之后，你却吐得不行。”
“这么说你从那时候就发现了我的不正常？”
“不，不完全是，真正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你的反差让我害怕。”
李平从腰间掏出手枪，咂了咂嘴道：“啧啧，还有让你感到害怕的事情？”
方蝶没有继续回答他的话，而是指了指面前的怪物：“那东西好像杀不死。”
“它应该没有太大威胁，或者说，它只是一团会动的生物，并算不上怪物。”李平蹙着眉头分析道。
“所以，你刚刚的精神是清醒的？”
“那不然呢，不然我还能明示你，让你帮我？”
方蝶一时间有些迷离地歪歪脑袋。
这有点儿不太符合逻辑。
附身类怪物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直接夺舍，夺取宿主的控制权。
二是直接斩杀，就像吸血虫群一样，附身的那一刻就是为杀掉宿主。
然而眼下看来，这个怪物好像并没有对李平造成了什么伤害，也没有夺取他的控制权。
“你是什么时候感受到它在你身上的？”
李平回答说：
“大概第二次从服务区上高速的时候感受到的，我觉得我的耳朵好像有人在低语。”
“我以为是你在自言自语，所以没在意。”
“过了一会从车里出来后，汽车的引擎停了，汽车音乐也停了，我们又陷入了一阵沉默，我这才发现，耳边的低语是真实存在的。”
方蝶向后退了退，有些意外道：“它说了什么？”
这时，李平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并且对着方蝶也伸了伸手：“打火机借我用用。”
“你要打火机干嘛？”
方蝶疑惑不解。
“你借我用用就好。”
方蝶将打火机递了过去。
见李平陡然向那个诡异的怪物冲了过去。
紧接着听他笑道：
“方师父，我和你表演一个咬打火机！”
“咬打火机？”
方蝶的话音未落。
就见李平冲进了那团自小虫体组成的躯壳之中。
怪物躯壳感知到了生命的温度，骤然间朝着李平的整个身子一拥而来。
那原本人形的躯体在接触到李平的身体的时候，瞬间坍塌解散，紧接着，再次合拢聚合，附在李平的整个身子上，宛如一道由爬虫组成的漆黑盔甲。
方蝶还未答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李平操纵着黑铠甲，抬手向嘴中塞进了一个什么东西，随即抬起另外一只手，放在嘴唇边，做一个点烟的动作。
突地，砰得一声！
那李平的面门出传来一阵爆炸的巨响，旋即，随着爆炸声响起的同时，李平的头部瞬间亮起一阵巨大的火光。
火团包裹着李平的脑袋，接着，火团像是受到感应，那组成黑色铠甲的细小粉末此刻宛如变成了一粒粒易燃易爆的火药，它们瞬间被火焰点燃，沿着盔甲的轮廓，一路从头顶烧到脚底，最后不满李平的全身。
李平瞬间变成了第一个火人！
与此同时，那火团中传来一阵锐利凄惨的嚎叫！
这阵嚎叫宛如一道复合的多轨声波，低频和高频相辅相成，但其中的主调确实李平的声音。
那是李平的声音？
那是李平在嚎叫？
方蝶眉心一跳，骤然间好似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三两步跨到李平的身边，叫道：
“喂！你什么情况！”
说着，
就要伸手将李平从那具熊熊燃烧的盔甲之中拉出，可是这时，火焰顿然一阵爆燃，巨大的火焰推平了周围一切事物。
同时也打断了方蝶的动作。
人，究竟还是人，她不是怪物。
她也忌惮剧烈的火焰，也会在巨大火焰前生出人性本应该具备的畏惧感。
方蝶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李平。
李平突然开始张牙舞爪的跳动起来。
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或是双手上扬左冲右撞，或是爬在地上，痛苦打滚。
那嘶叫声宛如恶鬼嚎啕，一阵一阵宛如钉子一般扎进了方蝶的耳朵。
方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稳稳地将手中的枪放回了腰间的枪套之中。
李平此刻的表现，正是一个即将被烧死的人最正常的表现。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是真的被控制了吗？
可是为什么刚刚表现得那么正常？
火光，渐渐暗了下去。
嚎叫声，也随之停止了。
方蝶看着眼前的那个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年轻人，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团漆黑的碳化物，眉头竟然鲜有地皱了起来。
她很少会对自己的同事产生共情，更不会因为他们的死而感到有所触动。
但是，此刻，看到这个年轻生命的陨落，她忽然间有种被怔住的感觉。
“难道我的感知，出问题了？”
她蹙着眉头，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她担心的更多是自己能力的下滑。
可是，自己刚刚分明看到李平并没有被控制住的迹象啊，附身怪物被击退之后，李平的身上确实每有怪物的影子了。
可他还是冲进了盔甲里，还是发生了自残的倾向。
空气中传来一阵芬芳扑鼻的烤肉味。
方蝶捂住鼻子，盯着躺倒在地一动不动的李平，轻叹了一口气道：
“他，大概是死了吧……”
“嗨，又死一个……”
“行吧，我承认，这回我这个师父当的确实不太称职。”
“我还指望你有你，一会对付怪物我可以轻松一点……”
“你是第一个在我们师徒关系还存续的情况下死去的，并且还死在我的眼前……也算是破了我的记录，回去，给你立碑，立个大点儿的。”
说罢，方蝶沉沉地对着焦黑尸体鞠了一躬，算是默哀，接着摇摇头，转身，独自朝着污水处理厂的深处走去。
滋滋…
滋滋…
一阵轻微的窸窣声拍动了方蝶的耳膜。
她机敏地四处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她继续向前走。
片刻后，这声音再次响起。
她回头一看，猛然一直漆黑冒烟的手直接朝她的肩膀搭了过来。
她顿时一个后撤步，对着身后，抬腿便是一脚。
坚硬的高跟鞋踢打在一个黑影的中段。
那尖锐的鞋跟，直接扎进了那黑影的肚子。
扑通一声，黑影跪地，捂着肚子痛苦唉叫起来：
“哎呦，方师父，我还没被烧死，就好悬被你踢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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