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元年十一月十五日。
洛阳城外,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本欲拔营开赴前线的朱温仍旧在营帐中焦急的等待着军令。
而此时帅帐中的黄巢迎来了一个让他没有料到,却喜出望外的人。
“罪臣拜见黄王。”
东都兵部赵侍郎(留守)进了黄巢帅帐后就直接跪倒在地叩首说道,“罪臣代刘留守及洛阳百官,特向黄王请降。”
赵侍郎开门见山,直抒来意后就伏地不起。
黄巢一怔,但是转瞬即逝,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洛阳百官降了。
是的,洛阳降了,黄巢起义军不费一兵一卒,就驱使洛阳城向其投降,这一路征战,不战而屈人之兵,向起义军投降的城池很多,但洛阳城投降的意义却是非同寻可。
清醒过来的黄巢快步走到赵侍郎跟前紧紧的握着赵侍郎的双臂,将他搀扶起说道:“赵侍郎快快请起。”
得知东都洛阳有官员前来商谈军事,黄巢心中虽有疑虑,但还是下达了暂停进军的命令,至于具体商谈什么内容,黄巢心中毫无准备,但赵侍郎一开口就直接击中黄巢的内心。
赵侍郎再三推辞,终是在黄巢的大力搀扶下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朝着黄巢再行施礼说:“黄王,洛阳百官愿弃暗投明,效忠黄王,唯黄王马首是瞻。”
赵侍郎声音洪亮,言辞恳切,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好,好,诸位同僚皆是忠义之士,能有此选择,吾心甚喜。”黄巢拉着赵侍郎的双手,不停的拍打着,赵侍郎受宠若惊。
“黄王之威名,享誉天下,我等今日终于等到黄王率大军前来,愿顺从民意,为黄王效命。”赵侍郎一脸小心恭敬的表达着忠心。
随后,赵侍郎便代留守刘允章与黄巢细细商谈进城一事,在一片轻松和睦的气氛中,双方约定十一月十七日黄巢入洛阳。
待赵侍郎退去后,帅帐内众人在掌书记皮日休的带领下朝着黄巢施礼道:“恭喜黄王,贺喜黄王。”
众人等待的洛阳攻城战没有到来,迎来的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一片祥和喜庆。
“诸位将军,同喜同喜。”
黄巢面带笑意,嘴角自然的上扬,心情十分的舒畅。
洛阳,大唐的东都,居“天下正中”的洛阳就这样降了,这可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政治意义。
东都洛阳已降,那西京长安还会远吗?
不,不远了。
仍在西京长安的大唐皇帝你看到了吗?昔日你等瞧不起的落第举人黄巢就要来了。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曾经落第后不满朝廷而抒发的雄心壮志,在此刻竟然是这么的唾手可得,一时间黄巢脸颊有泪水缓缓流下。
“阿爷、母亲、兄长们,你们看到了吗?我黄巢很快就要进入大唐的东都洛阳了。”黄巢内心澎湃不已,仰天长望。
黄巢已隐隐的看到了西京长安大明宫含元殿内的那把泛着金光、充满权力、让人朝思暮想的椅子。
齐克让的泰宁军从洛阳城下逃走时,黄巢便知仅凭洛阳城中那点巡城士卒,攻占洛阳就不会太费周章,他亦想过洛阳会降,却是没有想到留守刘允章竟然会这般干脆利落的率百官直接投降,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这种措手不及是黄巢喜欢的,是他曾梦中苦苦追求的。
曾经只是为了温饱,为了反对朝廷压迫而不得不造反,这几年的不断征战,已经让野心不断膨胀,突然间就有了问鼎天下的可能,黄巢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无限亢奋。
待众人一一退下,前去安排进入洛阳一事后,帅帐就独留黄巢及伺候婢女存在,很快整个帅帐就被一阵又一阵的靡靡之音充斥,期间的快活不为外人所知。
................
“都头。”
“都头。”
刚从齐克让大军已从洛阳城下撤走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朱温,听到徐怀玉急切的呼喊,内心忍不住一颤: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汝州城归来后,朱温便让徐怀玉完全负责先锋都的斥候,打探消息、侦察敌情、汇总情报等。虽然义军中有专门的斥候都,但那是帅帐亲领,朱温并不能插手,这很被动,行军打仗没有自己的可靠消息来源会吃大亏的。
因此朱温下定决心,在这短短几天时间就充分整合了先锋都内的各项资源,组建了斥候队,当然这仅限于他们自己知晓。
做出这种决定是要付出大的代价的,毕竟目前整个先锋都不足千人,而斥候队就占了其中一队人,这是要冒风险的,冒着战力减弱的风险。
但朱温不得不这么做,他宁愿战力一时削弱,也不愿这一千士卒在后面的战斗中丧了命。
这也是朱温归来后心中一直在琢磨的事情,他要在不经意间持续的对麾下这支队伍进行改造,对人马进行有效的整合,要将他们打造成为一支全新的军队,以此来适应即将到来的新的战场形势。
“洛阳降了。”
“洛阳降了。”
徐怀玉激动的连说两遍。
“什么?”
“你再说一遍?”
帐中众人皆是猛然的站起来,将徐怀玉紧紧的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问询着,这个消息来的太过于突然,大家一时都不能够接受。
“都头,洛阳降了,刚从帅帐传来的消息,东都留守刘允章派来的信使已经从大营返回洛阳城去了。”
徐怀玉看着大家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将打探而来的消息赶紧详细的说了出来,他害怕再晚一会,就会被心情急切的众人给生吞了。
“怪不得。”冷静下来的朱温坐到椅子上后口中嘀咕道。
“都头,什么怪不得?”
耳朵灵敏的朱珍一脸诧异的看向朱温问道。
朱温笑了笑说:“我说今日帅帐军令反反复复,毫无固定,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都头,你还笑的出来,洛阳降了,兄弟们不就没仗可打,就捞不来军功了。”朱珍哭丧着脸,满脸的不情愿。
“是吗?”胡真突然插话道,“你怕是寻不来水灵的娘们,抢不来珠宝了吧。”
众人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我有那么短浅吗?”朱珍不屈服的辩解道,“我这不还是想着有仗可打,就可以换取军功,然后让阿兄高升,这样不就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们了。”
不管真假,朱温听到朱珍如是说,心里感到很温暖,就笑着站起来拍了拍朱珍说:“相比夺取战功,升官发财,我更在乎兄弟们是否安全,是否能够一直待在一起。”
“既然洛阳城已经投降我军,眼下暂时就不会再有惨烈战事发生,这样大家平平安安的才是最好的。”朱温环伺帐内众人动情的说道。
眼前的这些忠心耿耿的兄弟才是朱温最大的财富,是他将来施展内心抱负的关键,至于跟前的这点得失他还是能够接受的。
众人心中都是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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