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此时距离朱温被诬陷为官军奸细,才仅仅过去几天时间,当初的始作俑者王冲早已成为孤魂野鬼,因而此事也就被众人放下。
可是眼前,季达再次说出这句话时,就如一把利剑深深的刺入朱温心中。
本以为随着王冲的死去,此事已经化作云烟,可是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季达可不是寻常的小校、都头,他可是堂堂的右军副将,手中掌握着万千兵力权势极大。
话从季达的口中说出,充分说明了眼下还是有人在时刻盯着这件事。
朱温惊出一身冷汗。
是有人在故意针对自己,还是只是以他为突破口,剑指他背后的尚让,目前不得而知。
但目前可以明确的就是勾结朝廷官军一事远远没有结束。
“季副将,我是否是官军奸细,黄王早已明辨清晰,你如此说倒是何意?”朱温沉声说道。
“是吗?果真如此吗?你若不是官军奸细,为何死死盯着我与张参谋不放,意欲置我二人于死地,这难道还不明显吗?你就是想通过他人之手,消灭我二人好向朝廷邀功请赏。”季达阴沉着脸说道。
“季副将,巡视城池维护秩序,乃是黄王赋予我等的职责,而今日酒楼发生命案,故上来探查缘由,这何错之有?”朱温双手握拳朝着右前方拱手说道。
朱温虽与季达争执,但是仍将黄巢摆在至高无上的地位。
“哼,既然是查案,那事情已经清晰,为何还纠缠我二人不放。”季达神色不满的说道。
“何为纠缠,我等只是为探明真相并无他意,事闭欲带这身份不明的女子离去,季副将为何阻拦。”朱温不畏惧季达的怒视继续说道。
“这乃是我右军之事,自由我右军将士接手处理与你何干。”季达强词夺理道。
此言一出,犹感这句话有些熟悉,细想之下竟然是几日前在营帐曾说过类似话语,却是被当时的右军小校给搪塞了回去。
“好。”
朱温悠悠的说道。
张州、季达见朱温无奈接受的样子,心里一喜顿时放松下来。
这时朱温清晰的看到躲在墙角的两位女子眼神中更是充满惊恐、不甘,卑微的求生之意尽在脸上。
朱温难受万分心里不由一动说道:“末将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季副将可否解惑。”
“说。”季达随意的说道。
此刻季达高兴万分,今日之事的确是他当时饮酒过多,一时性欲高涨,就将女子衣衫撕破,准备当堂行那不轨之事,却不想被对方直接拒绝。
季达何曾受过这风尘女子的羞辱,一时气愤便命护卫将那挣扎厉害的女子抛下了楼。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在平素本不是什么事情,但是却恰巧遇到了朱温的巡逻队,真是十分晦气。
好在事情最终在与张州的默契配合下,化险为夷成功的转移了视线,将一切的错误都推到了朱温身上,这令季达十分满意。
季达随意瞥了一眼墙角的两名女子,心里更是痒痒万分,待到事情结束,一定要在她们身上好好发泄一番,以此来犒劳自己。
“敢问季副将,人若是从楼上跳下是面着地还是背着地?”朱温看似无意的问道。
“自然是面先着地。”季达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这个问题对季达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作为一名领兵将领,他见识了太多尸体,因此对这些情况可谓是十分清楚。
就如战场上每次战事结束,论功行赏前都要清点打扫战场,对阵亡的将士要有一定的区别。
有些死去的将士前面身体会有刀伤亦或是利箭穿身,这充分说明他们是迎着敌人进攻,是死在冲锋的路上。
而有些则非也,往往是后背有致命伤,这从一方面就可以说他们是死在逃跑的路上。
还有,一些守城士卒若是正面抵抗敌人被射落城下,往往都是面部朝下。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情况,但往往也是八九不离十,是很准确的参考。
“季副将果真是博闻强识。”朱温笑着说道。
人在高兴的时候,整个状态都是很放松的,因此他的回答往往是下意识的,是发自他内心真实想法的。
季达有些愕然,朱温怎会这么说,难道刚才他的回答有问题?
“季副将,请看。”朱温走到窗户跟前伸手指着仍旧躺在下面但已经没有了生息的女子说道。
季达虽然一脸疑惑,但还是走到窗户跟前顺着朱温的指示看了一眼。
触目惊心,鲜血从头颅下流出早已染红地面,女子头发凌乱的散在四周,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倏而,季达瞳孔猛然睁大。
“季兄,怎么了?”
耐不住好奇的张州跟在季达身后,敏锐的察觉到了季达瞬间的变化,便疑惑的问道。
季达面如死灰,狠狠地看了一眼朱温,就如毒蛇一般。
他上套了。
季达没有想到朱温竟然有如此心计,将这最为关键的一点放在最后,给了他致命一击。
看似不以为意,却是不可忽视。
人不是跳楼自杀的,那是怎么死的?
房内除了张州、季达及两护卫、两女子,再无他人。
不言而喻。
“哼,这又如何?”季达仍旧是抵死不认。
趁着间隙,季达俯身在张州耳边轻轻细语,张州脸色亦是不断转换。
“张参谋、季副将,末将已经查明事实,将会如实禀告。”朱温平静的说道。
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无奈的办法。
朱温地位低下,并不能将两人立马带走,因此需要向上汇报,然后才会有后续措施。
“朱温,你个卑鄙无耻之人,你我同属义军,你却因一己之私,为掩盖不良目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诬陷我等,你置义军何在?你置洛阳百姓何在?你置黄王何在?”
张州突然跳上凳子,慷慨激昂的一口气连发三问质问朱温。
突然的变化使得朱温措手不及。
“我二人乃黄王帐前将领,深受黄王教育,时刻铭记黄王训示谨遵军令,对百姓秋毫无犯,而今你却诬陷我二人为杀人犯,究竟是何意。”
“是真的志诚为公,还是挟私报复,当着这众多百姓,你可敢据实而说?”
张州站在凳子上唾沫纷飞,意气风发。
“是啊,”
“是啊。”
“军爷你倒是说个清楚啊,不能冤枉好人。”
“黄王入洛阳城后,军纪严明,秋毫无犯,这二位爷又怎会杀人呢。”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开始大声说着黄巢的英明。
张州见状会心一笑,刚才一番表演没有白费,成功的获得了大家的声援。
不行,需要再添上一把火,张州想到此就又继续说道:“诸位,黄王待大家亲如子民,每日关心大家是否有吃、有喝、有穿,仅仅几日时间,黄王已经瘦了一圈。”
张州撩起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流出的泪水。
“但是现在有些人不愿意大家这样祥和的生活下去,想要搞破坏,大家答应吗?”
张州振臂一呼。
“不答应。”
“不答应。”
群情奔涌。
“黄王万岁。”
“黄王万岁。”
更甚者,竟然有人高呼“黄王万岁”。
张州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诡笑,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成功的转移了众人的视线。
“咦,这女子不是附近春风楼的姑娘嘛。”
“原来如此,她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有妇人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说道,家中男人常常有点小钱就去寻春风楼的姑娘潇洒快活,这怎能不让妇人对她们产生恶意。
顿时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
“军爷,这些女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冤枉人了。”
“是啊。”
“是啊。”
有围观百姓说道,周围亦是一片附和之声。
攻防之势再次转换,转眼间朱温等人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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