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穿堂弄巷,浮荡起两人的发丝。
场面很安静。
婰婰的小脸说黑就黑,被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萧皇极率先回过神,看着她不爽的样子,听她又咬牙切齿骂了句‘狗贼’。
不由挑眉,怀疑她与自己回忆起的该不会是同一件往事吧?
难不成……过去又是他自作多情?
她并非心甘情愿的驮着他?也不是心疼他走路太累,主动请缨?
萧皇极抿紧唇,好想问……
“婰婰,你因何如此讨厌扶苍?”
“讨厌他还需要理由?”婰婰下意识回道:“那狗贼性格恶劣,反复无常,谁不讨厌?”
“因为他老骑着你?”萧皇极试探道。
婰婰回过神,恼羞成怒:“那狗贼竟将这事也告诉你?!”
脸上火辣辣,婰婰心里那个气哟!
她凶兽饕餮婰魔尊的脸在地上摩擦啊!
萧皇极心里咯噔一声,道了句:果然。
“他说,那时你极为恭顺可爱,常常主动请缨化为本体带他游历魔界山水……”
“狗屎!”
婰婰深吸一口气,被狗贼给无耻到了,她龇着小白牙:
“魔界那到处都是石头疙瘩的破地儿有屁的山水可言!”
“什么叫我主动请缨?那是被逼无奈!”
萧皇极寻思着,自己当初也没逼她啊……
他悄悄朝她靠近了些许,轻声问道:“他如何逼你了?”
这些憋屈事,不知在婰婰心里藏了多少年。
过往她也找不到一个说话唠嗑的人,但说来也奇怪,这萧丑贼与她认识并不久。
但与这家伙在一起,她却总会不自觉的放下一些防备。
这种变化,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相识甚浅,缘深难述。
婰婰咬着烟杆,脸色变换不定,不忿道:
“那厮卑鄙,明明有脚,偏要装成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
“还异常矫情,总要人捧着他。若然你冷待了些,他必要想办法折磨你!”
“就说当年,他硬是要骑在我身上,我不情愿!到了夜里,那厮竟将我变成一头小肥羊!”
萧皇极:“……”
婰婰越说越气,怒火中烧:“他这是在侮辱我啊!”
“变成肥羊不说,还夜夜让我去给他暖被窝!”
萧皇极:“……”我只是想抱着你睡好吗?
婰婰吐出一口烟气,便是那烟气里都混杂着憋屈的气息。
听到这里,狗贼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狡辩一下。
“会否是误会,他只是想与你亲近?”
“亲近?”婰婰目露嘲讽,睨向他:“那厮睡着后就化身禽兽,谁与他亲近谁短命。”
禽……禽兽?!
萧皇极脸色猛的一僵。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听到这句话,自然会出现某方面的联想与判断!
可是……他搜肠刮肚也想不起自己对她干过什么……
不!他怎可能对她干什么?!
“他……他做了什么?”幽王殿下背负在后的手都在抖。
婰婰神色异常冷淡:“想来那家伙也不会告诉你,或者说他压根都不记得了。”
婰婰说着慢腾腾的往前走。
萧皇极克制着心里追问的急迫,等着她的下文。
“我附身的这个女人,有病!明明干了一大堆破事儿,但总是想不起自己造的那些孽!”
“便是脑子里的记忆都会自我欺骗,把自己粉饰成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
“这一点上,她和扶苍可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萧皇极怔了下,心绪凌乱,张了张嘴竟不知说什么好。
半晌后才找到言语,声音说不出的幽沉。
“你是说,扶苍他夜里会变成另一个人?且醒来后就忘记自己做过的事?”
婰婰没作声,只是自顾自的抽着烟。
走了几步后,才回头看下他,眼里挂着淡淡的嘲讽:
“你不是他徒弟吗?与他朝夕相对二十几年,难道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萧皇极定定看着她,下意识的圆着谎:
“只是梦里相见,了解自然不够深刻。”
婰婰脑袋一歪,心想也是这么个理。
当下也不追问什么,继续往前走。
这话题到此为止,萧皇极却不甘心,他走在她身后,试探着继续问着:
“扶苍若是有夜游之症,那他对你做过……什么?”
婰婰翻了个白眼:“一个禽兽对着一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肥羊能做什么?”
禽兽心想:你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萧皇极紧拧着眉,夜游之事,他自己的确毫无自觉,但婰婰不可能骗他。
他与她之间的的确确发生过某些事情,之所以会成现在这局面,很大部分的原因,或许就在他夜游之症发作后干的那些事情上……
他是打了她?还是骂了她?
还好……
“还好他只是将你变作了小肥羊,而不是人身。”
否则,的确是禽兽不如了。
萧皇极下意识的低喃着,看不到前方婰婰的表情。
婰婰咬着烟杆的动作顿了下,眼里有一瞬闪过了羞愤与怨恨。
谁说……她没有变身成人过?
她早就能化形了,扶苍也曾见过她化形为女儿家的样子。
只是那厮不记得罢了!
婰婰也情愿,那厮永远别记得!千万别记得!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心思各异。
婰婰脑筋一转,忽然想起一茬,开口问道:
“说起来,我附身着疯婆娘的记忆里,倒是有不少关于你的事。”
“尤其是你俩初次见面时的情景,那叫一个刻骨铭心啊。”
婰婰转过头,戏谑的看着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没心没肺。
萧皇极的心神还沉浸在先前的事里,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未怎么听进耳朵里。
直到婰婰的声音越发揶揄。
“她十岁随老凤头入宫赴宴,在宫内迷路孤身一人时,遇见宴上的命妇女眷,遭奚落排挤。”
“正逢幽王殿下经过,出手相助,啧啧,好一个英雄救美啊!”
“从此一见倾心,死缠烂打的要以身相许报答你!”
“不过,你第一次见她时,对她的态度与现在可是两副面孔啊……”
婰婰调侃着他,这些记忆对萧皇极来说极为模糊。
他从未将真正的凤婰婰放在心上看在眼里过,只是经婰婰这么一提,他倒也想起了些细碎。
那年先帝大寿,宴请满朝文武。
他中途借酒醉之名离席,途经未央道时,见到一群命妇贵女围着一个小丫头,口出恶言,满腔奚落。
皇宫中,妇人之争再是寻常不过。
他也无心相帮,只是将走时,听到有人唤那小丫头的名字。
——凤婰婰。
婰婰二字,叩他心弦。
让他想起了自己娇养的那只小兽,再看那小丫头被人欺负时的无助模样,这才起了恻隐之心。
他只是来这人间走一遭,从不在乎无关之人之事。
在乎的只有他的婰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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