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情……
婰婰抿了抿唇,她的过去几乎都与扶苍有关。
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已经在扶苍身边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知从何说起。
“太多了,不知道说什么。”
萧皇极看着桌上的梅菜肉干酥,目光闪烁了一下。
“那就先说说这个吧。”
他虽已猜到婰婰为何讨厌,但总归是猜测的。
婰婰看着肉干酥,瘪了下嘴,戏谑的睨向他:
“上次你拿这东西来献宝,是因为扶苍那厮告诉你我喜欢吃紫月饼吧?”
萧皇极嗯了声。
叹了口气:“不过,他显然错了。”
“其实也不算错。”
婰婰捻起梅菜肉干酥,也没吃,就嗅了嗅,然后皱紧了眉。
“我过去的确喜欢过。”
像是死泉里涌入了一点活水,萧皇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我还记得,第一次吃的紫月饼是扶苍亲手给我做的。”
婰婰缓缓垂下眸,眉眼是罕见的柔和:
“也不晓得他在什么地方吃到的这东西,那男人虽性子恶劣,但有一说一,他的确是个天才。”
“不管是修为,还是学习的天赋,我从未见过像他这种魔,好像这世间没什么能难倒他似的。”
婰婰皱了皱眉,有点不甘心。
“就连厨艺也一顶一的好,可我与他相处那么久,从未见他学过。”
萧皇极默默听着,手指在桌上轻点着。
这是……在夸奖他啊?
原来还是念着他的好的。
“然后呢?为何后面又讨厌了?”他轻声问着。
“因为吃多了。”
婰婰撇了撇嘴,“哪怕是他亲手做的,可吃了那么久还是会腻的。”
“更何况……”
婰婰说到这里时顿了顿,瞄了眼萧皇极求知若渴的眼神,皱眉道:“你那好奇的眼神怎么回事?”
“想了解你。”萧皇极笑了笑,心里叹息:“若是不想说,也无妨的。”
他还是不愿逼她,若是过去那些回忆对她来说这么不快,那不如不回忆。
他总能找到法子,慢慢去了解过去那些他遗漏的蛛丝马迹。
婰婰咬了咬唇。
“今儿我与肉团子讲故事的时候,你肯定在外面偷听!”
他敲击桌子的手一顿,摸了摸眉梢,无奈的“嗯”了一声。
婰婰见他承认的痛快,直接翻了个白眼,人往椅背上一靠,废人似的瘫着,嘟囔道:
“那么丢脸的丑事都被你知道了,这紫月饼的事也算不得什么。”
萧皇极很想说,其实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就听到了你怎么骂我的……
婰婰吐出一口长气,红唇轻启:
“除了吃腻之外,还有这饼每次出现的时机不对。”
“当饕餮嘛哪有不贪吃的,但扶苍惯爱约束着我。”
“每每修炼犯错时,他便以禁食惩罚。”
“禁食结束后,他就会拿着这块饼来投喂我。”
婰婰淡淡说着:“饿肚子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萧皇极心里忽然发酸。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无从解释,也无法解释。
“其实吧……那会儿我并不讨厌他的。”
婰婰皱了皱眉,却又笑了起来。
萧皇极怔了下,有些错愕。
他眼前的女子,眉眼平静,神色安宁。
没有平日的嚣张霸道,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暮气。
似从沧桑中走过,裹满了风霜与疮痍。
“他不让我胡吃海喝,我怕我被本身贪性所惑,乱了修行。”
“他罚我禁食,是因为不忍动手体罚我。”
“他总是带紫月饼给我,是因为觉得我喜欢吃那饼子。”
“他这人……龟毛、抠门、小气、强迫症……”
“可是吧……”
“他对我从未如此过,只要我要,只要他有,他都会给我。”
婰婰静静说着,笑了起来,“我都知道的,他对我的好。”
萧皇极失神的看着她。
这些话,从未出现在他的预想中。
他本以为,婰婰会如平时那样滔滔不绝的细数着他过去的罪状!
声讨着他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可是……
她没有。
这一字一句,如叠浪重拳,一层层堆积而来。
钝刀割肉,文火煎心。
那种痛,算不得痛不欲生。
只如黑暗中乍见曙光的飞蛾,奋力前扑,眼看将要触及光芒,曙光却灭,黑暗再度降临,无边无际。
又如沙漠渡客,濒死之际,终见水源,竭力奔去,却永远无法触及。
海市蜃楼,前路渺茫。
那种痛,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绝望。
是触手可及,却无从靠近的绝望。
过去,他只当她不懂这些,觉得那些误会错误能够弥补解释。
可是……
她全明白。
“那为何又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瓜葛?”
萧皇极不知自己是如何问出口的,他只是下意识的在寻找那一线生机。
“是因为他假死骗你?”
婰婰沉默了一会儿,笑容变得有些古怪。
“过去扶苍曾说过一句话,用在我与他身上倒是挺恰当的。”
“他说,不管人还是魔本质上没什么不同,一万次的好,抵不过一次伤害。”
“他假死这事,在他伤我之后,倒不至于因此让我对他有什么芥蒂。”
因为已被伤过了,不存在再一次毁灭之说。
本就麻木的心,哪来的痛。
婰婰的语气太淡,如她轻吐出的烟雾。
抓不住,留不下,终会散去。
可是……
哪怕抓不住。
萧皇极也不想放弃。
“他假死前还做过什么?”
他并非虚伪装傻,而是真的记不得。
可他又确定,自己从未忘记过与她相处的每时每刻。
婰婰抿了抿唇,看向他:“这回是真不想说了。”
萧皇极看着她,牵强的露出一抹笑来。
“好。”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他坐在椅子上,失了神。
究竟过去还发生了什么是他做过却又忘记的?
灵光一闪,萧皇极想起上次婰婰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扶苍与原本的疯皇后一样,总会忘记他做过的一些事。
入夜睡下之后,就如换了一人。
难不成……
他目光微扇,下一刻,他嘴里被塞了一物。
错愕抬眸,就见婰婰一脸桀骜的盯着自己,眉眼含笑还是那春光明媚的小人儿。
方才的黯然安静仿若是梦。
塞在他嘴里的是梅菜肉干酥。
“瞧你那垂头丧气的德行,不就是个故事嘛,还把你给听郁闷了。”
婰婰把酥饼塞到他嘴里后,直接拉起他的衣袖擦手,小嘴嘀咕着:
“虽说我不喜欢吃这玩意,不过有一说一,这饼子味道是极好的!”
“常言道唯美食和美人不可辜负!”
萧皇极看着她那活泼的样子,麻木的咀嚼着,没尝出味,只咽下了满心酸涩。
“你表情怎如此难过?”
婰婰纳闷的看着他,“我当初被强塞紫月饼也没你这么难受吧。”
萧皇极低下头,轻笑了声。
“因为袖子脏了啊。”
他看着袖子上的油手印,难受笑着。
这难受唯自知……
婰婰见状啧了声,表情小嫌弃:“这该死的强迫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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