婰婰醒来时,天都黑了。
她裹着被子蠕起来,打了个哈欠后,脑子一点点清醒,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唔……
婰婰有点哭笑不得的摸着肚子。
“怀孕的感觉就是饿肚子吗?”
“饿肚子是很难受,不过也不能什么都吃啊……”
婰婰挺直腰杆,在自己肚皮上戳了戳,一副严母姿态:
“听到没有?”
“咱们要当一只有腔调的饕餮!吃东西也要讲档次的!”
“只有猪才不挑食,什么都吃!”
婰婰说完,没收获任何反馈。
她姑且当自己的小崽子默认了。
吱啦——
萧皇极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羹汤。
他将羹汤放下后,偏头看着婰婰,眉眼温柔。
两人对视了会儿,婰婰抿唇道:“盯着我干嘛,傻得冒泡。”
萧皇极走到床边,半跪了下去,牵过她的手,用力在手背上一吻。
“谢谢。”
突如其来的感谢,让婰婰哭笑不得。
她从近前那双黑眸里看到了盛大的欢喜,许是心里汇聚了千言万语,一时竟不知如何倾述。
“我也谢谢你啊。”
“共勉共勉。”
“嗯,继续努力,共同进步。”
两人你来我往一阵谦虚。
感动了彼此,感动到齐齐发笑。
“傻瓜苍。”婰婰伸手在他眉心一戳,噘嘴道:“你儿子饿了!”
萧皇极失笑不已,将汤羹断了过来,一勺勺喂给她,“我觉得没准是个女儿。”
“那可未必。”婰婰摸着肚子:“儿子胃口大一些,我小时候哪有这么能吃。”
嗯?扶苍陛下喂饭的手一顿。
看了她一眼,默默将那些苦涩过往给压下去。
嗯……你小时候那是一点都不能吃……
“儿子女儿都成,都喜欢。”
剩下有一句话扶苍陛下没有说出口,如果是儿子……当然更好了。
可以自己打工养自己了……
女儿的话,还是得娇养。
忽然,婰婰闭上了嘴,盯着他手上的汤羹,皱起眉。
“怎么了?”
“不太想喝了。”婰婰摸着肚子,狐疑的盯着他:“想要吃你的神力。”
“不是我,是你崽崽。”
扶苍陛下眉梢一挑。
婰婰问道:“你刚刚是在心里骂你崽崽吗?”
扶苍陛下笑容中带着几分怪异,像是欢喜又像松了口气。
看来的确是个儿子啊。
如果是女儿,那听到他心里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应才对。
不过……
“这小家伙也有窥人心声的本事?”
“或许吧。”婰婰这会儿只能隐约感受到一点点小家伙的情绪,她意味深长的看着萧皇极:
“你刚刚想什么呢?你儿子怨气好大的。”
“冤枉!”扶苍陛下笑着道:“听话,再吃些。”
用吃食堵住了自家小娇妻的嘴,扶苍陛下在心里默默对儿子道:
——你也听话点。
——男子汉就要学会自己赚口粮。
——要让你娘亲跟着忍饥挨饿不成?
一碗羹汤下肚,婰婰舔了舔唇,纳闷道:“这羹汤里放了什么天材地宝吗?居然一碗就吃饱了。”
“取了些须弥山上桃林长的仙耳,又让稻神拿了些百香米。”
婰婰心道难怪,“阿邪和棒槌姐夫呢?”
“他们先回去了。”扶苍陛下笑容深了几分:“总要给侄儿准备见面礼才行,否则他们这些叔伯面子上也过不去。”
“嗯?他们有这般大方?”
婰婰惊疑,她印象中这几个男人都是一个比一个抠啊。
扶苍陛下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们也是有进步的。”
进步?婰婰总觉得天方夜谭。
“我还想着檀幽姐夫若在就好了。”
萧皇极眸子微眯:“他在不在有什么打紧?”
“又酸,又酸!你是酸菜鱼吗?”婰婰调侃了两句:“今天崽崽对檀幽姐夫动手,你还记得吧?”
“嗯?”
婰婰神情认真道:“我觉得小崽儿那会儿未必是想伤害姐夫,他更像是对那颗心脏有兴趣。”
萧皇极目露沉思,手放在婰婰的小腹上。
“该不会……”
两口子看着彼此,脱口而出道:“钥匙?”
知白的预言:钥匙将至!
这钥匙,会否就是这小崽儿呢?
……
“小乖乖怀孕了?”
朱颜吓得手一抖,俏脸上说不出是喜还是惊。
檀幽挤到她王座上,顺势搂住她的腰,下巴靠在她肩膀上,语气幽怨:
“本君嫉妒了,本君也要当爹。”
朱颜:“……”
旁边被无视的一众鬼吏:“……”
檀幽白生生的俊脸上写满不爽:“明明本君努力程度不输扶脏那厮,怎就晚了一步?”
“宝贝,咱们得抓紧了。”
朱颜硬生生捏断了毛笔,美目睨向那群傻愣着的鬼吏。
鬼吏们回过神,纷纷告退,逃之夭夭。
檀幽鬼君又开始骚了,他又开始了!
怕是轮回境今日又要油锅沸腾了!
滋啦——
轮回殿内冒出一口油锅,朱颜面无表情的抓住身边男人的手臂,直接将他丢进油锅里。
“本座真想看看你这脑子炸一炸,会不会起泡!”
檀幽徜徉在油锅里,半点没有被炸到的痕迹,那悠哉模样,仿佛泡温泉似的。
他游了一圈,从油锅里爬出来。
打了个响指,又恢复干净,明明是一脸肾虚之色,偏偏神情还桀骜不已。
“本君这叫有先见之明。”
“你莫不是忘了扶脏早年时候苟成什么德行了?”
朱颜眼角微抽,偏头啧了声,不太确定道:
“他这些年魔尊又不是白当的,还能没点棺材本?”
檀幽呵呵一笑:“你祖父与你二叔的棺材本不比他少?结果呢?”
朱颜:“……”
“就说本君的岳父岳母大人,何其温柔的性子,到最后不也听到扶脏的名字,就立刻睡觉闭关?”
檀幽嗤了声:“我岳母的桃花林不都被扶苍给薅光了吗?老四当初养在你家,也就他机灵保下了两棵树苗苗。”
往事不堪回首,提起来就让人颤抖。
如今的扶苍陛下有多光辉伟岸,当年就有多潦倒疯狂,穷疯了啊!
朱颜抿了抿唇,说不怕……那是假的。
“不成,苦什么也不能苦孩子,更何况还是我小乖乖的崽!”
朱颜陛下大手一挥,“把我私库里万年沉香木、天禧白香、功德珠……都拿出来。”
檀幽眉梢一挑:“你哪来的私库?”
“你的不就是我的?”
这话说得……檀幽笑眯着眼,趁机问道:“肯嫁了?”
“你倒是把聘礼先给了啊。”
檀幽二话不说准备上缴,不过……
“留一半吧,好歹给咱们女儿留点嫁妆。”
朱颜白眼一翻:“疯老二都能不要脸面,养了小乖乖又养小崽崽,你四肢退化了还是废了?”
“没钱了你不晓得去赚?当什么废物男人!本座可不养小白脸!”
檀幽想到某个扒皮魔说的那句‘朱颜大方’,不禁后槽牙痒痒。
整了半天,他当年与萧扶脏那厮南征北战分下来的宝贝,还是进了那脏脏魔的腰包!
可是,谁让他家朱颜大方呢……
“拿你没辙。”
檀幽满脸不愿,垂眸间,柔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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