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站在前面，手持一只火光微弱的蜡烛，豆大的烛火只能照亮一点点区域。
明明没有风，烛光却忽然摇曳起来，忽闪忽闪的，仿佛随时要熄灭。
在时亮时暗的烛火光影里，一个诡异的影子挡在两人前面，背对着他们。
影子似乎拥有硕大的脑袋，衬的肩膀很是狭窄，手垂在两侧一动不动，身体似乎是佝偻的，在一些关节位置有东西刺出来。
张磊盯着那个影子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头颅硕大，而是肩膀被折断了，只剩锁骨的肩颈显得头大。
看着影子的形象，昨天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
关节上那些刺出物的来历，还记忆犹新。
张磊一下认出了眼前的影子。
“老刘头”！
竟然是他！
没第一时间转身正对，看不见胸腹处巨大的血洞，竟然现在才认出来。
他真的在楼下！
张磊下意识的就想拽着张大爷跑，就在这个时，“老刘头”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存在。
诡异的影子动了一下，那颗显得很大的头颅，竟然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转过来。转动的速度极慢，但转动的角度却极大，甚至直接达到了180度。
身体却是未动的，还保持着背对着他们的姿势。
“老刘头”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在微弱的烛火中显现，原本是空洞的两个眼睛，已经变成猩红色，干瘪的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容。
张磊的头皮一炸。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张脸，但是每次看都觉得是一种冲击。
他感觉自己腿有点软。
然而面前除了“老刘头”，还有不少飘荡着的鬼影，都在楼外的空地上。此时，那些鬼影似乎同“老刘头”一样，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无数双发着诡异亮光的鬼眼，朝他们看过来。
除了犯事当街被抓那次，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但上次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当时好赖不知道自己还有些得意。而这一次，却是浑身鸡皮疙瘩直立，头发根都跟着炸了起来。原本就不多的发量，远远看着，仿佛一只受惊的刺猬。
张磊不敢吱声，伸出手偷偷拽了拽张大爷，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扯呼！
但张大爷却没理他。
看着自己本家淡定自若的样子，张磊突然想起大爷之前跟自己说过的，鬼魂不会伤害他们。
彼时的他可不知道，昨天那些鬼魂之所以没进入老人的寝室，是因为门框上那些符咒的作用。
张磊便满心以为，“老刘头”那些鬼魂都是善恶分明的，没惹到他就不会被伤害，不由得渐渐放心下来，也没那么怕了。
谁知他这边刚放下心来，眼前的“老刘头”忽然仰头尖啸一声。
“桀桀！”
周身突然暴涨起黑气，拥有实体感的黑气仿佛触手，张牙舞爪的向他们抓来。
与此同时，原本还在外面飘荡的那些鬼魂，也都伸出鬼爪，狰狞着面目朝他们扑来。
张磊只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空气中还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腐烂味。
那些恐怖的黑气像是突发的海啸，掀起很高的气浪，自天花板向他们俯冲压来。
裹挟的腥风“呼！”的一下，将原本就忽闪的火苗彻底打灭。
视线里只剩下青黑色的鬼影。
这是不会伤害他们？
这简直是要伤害死他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的恐怖经历产生了耐受性，还是突破了人体极限。总之，面对着向他们扑来的黑气和鬼影，张磊并没有吓得完全腿软。反而是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涌上心头，让他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前面张大爷苍老的手，转身就想往楼上跑。
“大爷！赶紧走！”
虽然不知道张大爷的具体年纪，看着脸上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也能猜测出大概70往上。身体干瘦干瘦的，小腿比张磊胳膊还细。手臂更是一把就能掐住，苍老而弱不禁风。
但是，如今张磊这一下子，却没有拽动他。
只见一直沉默的张大爷忽然将蜡烛递到张磊手里，嘱咐一句“不要点燃”，同时利落无比的伸脚，在地上画了个半圆，分开站定稳住下盘，同时，两手伸出，合掌交错，变幻出复杂的手型，嘴里还念念有词。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磊觉得眼前白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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