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添在赶溪坝供销社工作。
他知道万陵不高兴他,从山洪救人事件开始,两人便开始疏远,并逐渐失去联系。
但金添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也无须和同学们过多往来。
受供销社选派,金添到县商技校接受财务培训,为期一年,可以拿商技校毕业证书。
伍玫很是高兴,这说明金添受到重视,有栽培意向,大好事一件。
天还没亮,金添就起床收拾东西。
伍玫被他开灯弄醒,“这么早,你就出门?”
金添整理好要带的行李,看着被窝里的伍玫,“你睡吧!还早。我去赶早班车。”
伍玫点点头,“我还要上班,就不去送你了。”
金添提起行李,“休息好,结账收钱,都别搞错了。”
伍玫笑了笑,“这都会错?放心走吧。”
金添点点头,出门了。
瀛江县城并不大,几万人口,分布在瀛江河两岸。
这个县城座落在大瀛山的尾部下面,此后便是盆地过渡带。
金添来过几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地回去,对整个县城,并不熟知。
他喜欢这里,车水马龙,人山人海,有通往省市的公交车,也有通往全国各地的火车,还有一些水路航运。
比起赶溪坝,当然要好了不少。
换句话说,县城才是他理想的安身立命之地。
对县里的供销总社,他并不熟悉,每次办业务都是接触的一般工作人员,要想调进总社,除了表现良好,还要有关系。因此,他要充分利用这一年的时间,打通关节,实现夙愿。
一个月下来,金添利用休息时间,跑遍全城,对各部门所在地有了全面的了解。
游宗杰在银行前台当柜员,马德群在百货公司做库管。
他先找到游宗杰,约他下班后一起在瀛江饭店吃晚饭。“宗杰,两年多没见,晚上一起吃个饭。”
游宗杰抬头一看,“金添?吃什么饭?”
金添笑道,“我来培训,很辛苦找到你,我请客,聚一下。”
游宗杰是个很厚道的人,他当然和许配翰他们一样,看不惯金添。“算了吧!下班也忙。”
金添忙说,“额,还有班长,我都请了。你不来,我和班长两个,就尴尬了撒。”
游宗杰一听马德群也来,就不好推辞了,“那好吧。”
顾客多,金添也不好多啰嗦,“六点半,瀛江饭店,准时!”
游宗杰点点头,忙着办业务。
库房是不许随意进出的。门卫进去把马德群叫了出来。“金添?想都没想到你会来?”
金添笑道,“我来商技校培训,顺道来看看老同学些。你们这上班环境就是好!”
马德群忙问,“看到游宗杰没有?”
“刚才见到了。晚上,我们三个同学一起吃个饭!我拜码头,我请客!”金添急忙阐明来意。
“可以呀,随便吃点饺子什么的。”马德群也很随和。
金添一摆手,“我和宗杰已说好了,六点半,瀛江饭店。把男朋友带上一起。”
马德群呵呵一笑,“我哪来的男朋友呀?不好找呀。”
金添也笑道,“不急。说定了,六点半。”
“好的,下班就来。”马德群又进去工作了。
金添早就去等候,点了一个炒肉丝,一个红烧肥肠,一个回锅肉,一个脆皮鱼,一个小炒一个汤,很不错。
马德群先到,游宗杰紧随而来。
马德群呵呵一笑,“点这么多菜,吃得完不?”
游宗杰一看,金添确实破费了,没吭声。
金添却笑呵呵的,“老同学,这么久没见,应该的。宗杰,喝点酒不?”
游宗杰酒量很好,但也不随意喝酒。见金添这么热情,也只好陪着喝几口。“先弄半斤,喝了再看,高兴为止。”
马德群和游宗杰都知道伍玫与金添在耍朋友,但对具体情况也不甚了解。马德群关心地问道,“金添,伍玫怎么样了?很久没见到她了。”
金添正与游宗杰对饮,一听马德群询问伍玫,便进入了主题。“伍玫很好。只是二位同学,我有点事,想请你们帮忙,看行不?”
游宗杰喝了酒,放开了许多,朗朗一笑,“说!”
金添很慎重地说,“我想调到县里来!你们看看,有办法没有?”
游宗杰搔了搔头,正想说话,马德群却抢了强先,“一般说来,一个系统的往上面调,容易许多。所以,没有特殊关系,你最好考虑往供销总社调。”
金添急忙点头,“怎么调呢?”
马德群又详细介绍,“第一种,有关系,只要有人帮你,不需要太多的理由,直接上调。第二种,夫妻分居两地,要求调在一起,这个也会考虑,但你和伍玫都在赶溪坝,不成立。第三种,表现特别优秀,全凭自己的能力,提干升职,都可以调动。”
游宗杰点头认可,“是班长说这意思。”
金添摇摇头,“三种我都不占,你们得给我想想法子呀!”
游宗杰笑道,“想什么法子?如果我是你们供销社主任,明天就调你来总社上班。问题是,没这层关系。”
马德群略为思考,很认真地问金添,“你是在商技校财务培训?”
金添点点头,“是呀!来了一个月了。”
马德群又想了想,“你们班上有个泉小梅没有?”
金添不了解,急切知道下文,“有一个,怎么啦?”
马德群解释道,“泉小梅是我们百货公司搞财务的,也是才去商技校培训。你只要找到她帮忙,一定能行。”
金添见马德群说得那么稳当,心中狂喜,终于找到路子了。“她和供销社有什么关系?”
马德群笑道,“她不是你们供销社的,但她的小姨妈就是你们盖主任,盖丽静!”
“啊?!”金添大吃一惊。这层关系,很稳妥呀。急忙求马德群帮忙,“班长,这可要帮帮我呀!全靠你啦!”
马德群为难了,“我帮不了你。这得看你自己。”
金添一下掉入冰窟窿里,“怎么说?”
马德群很认真地讲,“这泉小梅不是一般人能亲近的。我与她不是很熟悉,真的。”
金添急切地问,“那怎么办?”
游宗杰一边喝酒,一边在听,随口而出,“你和她天天在一起学习,自己想办法呀!”
马德群也笑道,“对了,路,给你指出来了。后面的事,得看你自己。”
金添也随之而笑,“好,好,好。我去试试,看她卖帐不?”
三个同学吃完饭,在大街上走了一会,便各自回去了。
瀛江商技校在县城郊区,离县城很近。
金添所在的财务培训班有三十多人,来自全县各行业的会计出纳,年轻人居多。
按照学校的规定,所有学员一律住校,统一作息时间。家在县城的也不例外。
金添盯上了泉小梅,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泉小梅开始并不在意金添,慢慢开始感受到金添很维护她,并从各个方面依顺她。
打饭排轮子、打羽毛球、洗衣服、做作业等等,都有金添的出现。从礼貌性打招呼,到偶尔交谈几句,一切都很自然。进而快速地演变为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泉小梅问过小姨妈,供销社是不是有个金添。盖主任记不清,说好象看见过这个名字。
金添开始约泉小梅出去吃饭,也开始送小礼物。
历时一月多,泉小梅得到的结论是金添想追求她。
而金添,则不敢过早摊牌,瓜不熟,蒂不落。他要把这种“友谊”发展得更牢固才能出击。
泉小梅二十出头,还没有真正的恋爱过。她准备让小姨妈去访听一下金添这人究竟如何。
得到的回复是金添很能干,有一个女朋友。
泉小梅大怒,这算什么意思?从此,不再搭理金添了。
金添不知道泉小梅突然不理他的具体原因。问她不说,找她不理。自己培育的种子刚发芽,就被掐掉了,很是沮丧。
学校举办登山活动,全校都参加。
金添抓住机会,寻找时机,与泉小梅恳谈一次。
培训班的人都认为金添在追泉小梅,追丢了。本着好心,尽可能给他俩创造机会。
山路弯弯,坡坡坎坎。
泉小梅当然跟不上大家的节奏。
一起走着,走着,金添就陪着泉小梅走到了后面。
金添时机已到,便直言不韪,“小梅,我没什么地方出格吧?怎么把你给得罪了?”
泉小梅也不出声,自顾走路。
金添无可奈何,“你说明白呀?即使要我的命,也得下个判决书呀!”
泉小梅终于恨恨地说,“你欺骗我!”
金添不知她指的什么,很想知道,“我什么地方欺骗你了?”
泉小梅望着前方,“你说,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泉小梅的意思很明显,你金添想追我,又有女朋友,这叫什么事?不是欺骗是什么?
金添心想,再不摊牌,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了。“我想找你帮忙,把我调动到县里来工作。”
泉小梅大吃一惊!沉默良久,“你是想我找小姨妈,把你调到供销总社?”
金添也坦诚相见,“是的!我没有办法,只能求你!”
泉小梅心里还真是五味杂陈,不知说什么才好。“好吧,我帮你问问小姨妈。”
金添急忙说,“那真是很谢谢你了!”
泉小梅又说,“不过,我先打招呼,希望不大。先前我的一个女同学也想调到县里来,结果,小姨妈没有卖帐。托关系的人多得很,解决不过来。”
金添急了,“哪,怎么办?”
泉小梅很直率地说,“不知道。你要么找一个比她更大的人物,要么你是她实亲实戚。”
金添真的绝望了!找大人物,哪里去找?亲戚,什么亲戚?认个亲别人也不会作数呀!
猛然间,金添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就是眼前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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