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明远出来,他将放下盖住额头的刘海用水往上梳了梳,灰色的毛衣换成了竖条纹衬衫配着驼色的西装十分洋气。
何润芸和沈明霞看沈明远一派清隽的模样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今天他们来的不是国营饭店,是一家私房菜馆,去年11月4日首都政府决定允许个体户经商之后开起来的,别说还挺好吃,比国营饭店差不了多少,还不要票,但就是不要票钱要贵点。
三人进门之后,何润芸和沈明霞就开始张望,沈明霞借故出去了,何润芸心里也记着事没心思点菜推拒着让沈明远看。
沈明远看二人心事重重的模样,心觉异常,但也只得转头跟老板沟通点菜。
好在过了没一会儿,沈明霞领了个人进来,打眼一瞧这不是宋婵娟吗,虽已入秋,但她仍旧身着一条长裙外面套着一件长外套,一派得体大方地模样。
沈明远起身跟宋婵娟打招呼,不经意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小姑娘哪有不明白的呢。
不过他仍有些讶然,上次出去看见宋婵娟时,何润芸分明有些异样,这次却开始撮合了?
还是自己想岔了呢。
沈明霞触及哥哥的目光一脸深藏功与名的模样,她眨了眨眼道。“哎呀,刚刚碰见同学了,说文章有问题急着修改,我和小芸先走了啊,婵娟姐,我哥点了可多菜麻烦你帮忙多吃点啊。”
沈明远听着妹妹蹩脚的理由险些被气笑了。
现下他也不好驳了几个女孩的面子,招呼着宋婵娟坐下。
沈明霞和何润芸出门后二人默契地击掌欢欢喜喜地逛街去了。
这天过后,何润芸进入了紧张的实验阶段,学校机械厂来回跑,来不及找沈明霞了解沈明远二人的情况。
傍晚,她抱着图纸资料在廊檐下等雨停。
沈明远隔老远就看见教学楼檐下娇俏的身影,他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忽然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女孩面前。
男人一看见女孩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质问。“何润芸,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何润芸突然被质问她一愣。“我怎么了?”
男人看她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讥笑一声。“你干了什么还需要我来告诉你?”
何润芸这才反应过来,她无奈地看着男人,她知道一定是何慧又受了什么“委屈”。
她冷笑一声双手环在胸前漠然道。“我还真是挺好奇的我到底干了什么,您倒是说来听听。”
男人看她的表情被触怒了狠声道。“你都搬到学校了就不能安分守己一点吗,还跑回家挑拨离间。”
何润芸顿时被气笑了。“安分守己这四个字难道不应该送给你自己吗?我们家的事你又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你姓何吗?知道越界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男人有些怒不可遏,他仰头来回走了两步转头压着声道。“你以为我愿意管何家的事,要不是你一天天在你父亲面前挑拨离间,让你父亲不亲近小慧,我看小慧伤心,要不然我才不想见到你。”
何润芸闻言眼眶发热,贝齿死死的咬紧,攥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唐煜暄,你真是猪油蒙了心吧,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有多蠢多坏啊,那是我父亲,亲生父亲,我至于挑拨他跟何慧的关系?”
唐煜暄见状一愣,他下意识舔了舔下唇,他也早觉得有些异样,但小慧,小慧是不会骗他的,他心里肯定。
“你好自为之吧。”唐煜暄丢下这句话便消失在雨幕中,手中的雨伞都来不及撑开。
何润芸呆呆地看着外面的大雨,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盈满脸庞。
不远处的男人不知在雨中站了多久,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唐煜暄离开,檐下的女孩神色恍然,全然不似在他家里那般活泼灵动的模样,他心下一滞,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前去。
女孩垂下的眼帘中映入一双皮鞋,她慌忙抬手准备用手背拭泪,忽然她的手腕被握住,她呆住抬头看见是沈明远,她泪眼婆娑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沈明远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方蓝色的棉布手帕递过来。
何润芸目光移向手帕,她瘪了瘪樱唇,反手抓住沈明远的袖子抬至眼前将小脸埋进去,先是小声地抽泣复而又痛哭起来。
沈明远僵直着身子,外套的袖子已经被女孩的泪水浸湿,温热的泪水触及他的皮肤。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小人儿,张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愣了半晌,只立住不动让女孩宣泄着委屈。
又过了一会儿,埋头哭得女孩没了声响,他抿抿嘴张口温声问。“哭好了吗?”
话音刚落面前的小人儿抓住他衣袖的小手顿住,他忙又道。“没好的话再哭会儿。”说罢又把手臂往前凑了凑。
何润芸听了男人的话破涕为笑,软声道。“哭完了。”
她放下沈明远的袖子,有些不自在地捂了捂哭红的杏眼。
沈明远温声询问。“那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何润芸哑着小奶音答应。
沈明远又哄孩子似的低头凑近说。“你等一下好吗?我给明霞送个作业。”
何润芸听了伸手紧紧地抓着沈明远的衣服下摆又萌萌地点了点头。
沈明远看着她的举动低声笑了笑,任女孩在身旁拉着他,二人又走进教学楼。
在沈明霞教室的拐角处,沈明远正欲开口让女孩先松手自己去送作业,何润芸便提前主动松手,男人看着褶皱的衣服下摆,眼神有些怔忪,他抬头看见女孩眼神中透出的类似依赖的神色,他深深地看了何润芸一眼,抿了抿唇长腿向左跨一步走出去。
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何润芸仿佛才恢复过来,她有点不自在的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饭。
沈明远见状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温声道。“趁热吃吧。”
何润芸蔫蔫地点点头,埋头慢吞吞地吃起来。
何润芸吃了两口踌躇着抬头看了看沈明远道。“刚刚你都看到了吗?”
沈明远只看着她并不作声,半晌开口道。“吃吧,我相信你。”
何润芸哽咽着努力地吞咽口中的食物,这一刻她所以从那天落水后醒来的惶恐、不安、委屈都被放大,她总是在无奈地辩解,因为与何慧母女这么多年的好名声相比自己的辩解显得无比苍白。
而沈明远是为数不多的那个曾经在书里帮助过自己,现在又可以斩钉截铁地说我相信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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