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空不知何时出现在此,他圆眼怒瞪,长长的白胡子上沾满泥土,一看就是从果园里匆匆赶来的。
秦迟星一见他便啪地放开肥狐狸,嬉笑着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老梵头,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吃不饱嘛。”
这果子多汁又美味,真是吃多少都不够。
梵空闻言咬牙切齿,又怒又惊。
怒是归流树他栽了百来年才结果,自己都舍不得吃却被秦迟星给吃个精光,惊是一颗归流果足以消化好几年,可这小崽子竟然短短三个月连吃十几颗,还啥事儿没有。
若不是亲眼所见,这等奇事他断然不能相信。
“吃不饱?你不会是又想进阶了吧。”梵空想到这里连忙聚精会神注视起秦迟星的源田,里头涌动着无数碧蓝源气,一看就是要进阶的预兆。
嘴角狂抽,梵空简直不敢相信。
起初救回这奄奄一息的小崽子他纯粹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竟然救回来个小怪物。
这三个月来他和凌虚那老傻蛋眼睁睁看着她调养身体,开始修源,从婴源入门连跨七阶步入正源,寻常人十几年才能达到的等阶在她这里竟然就只花了三个月。
今天若再要进阶就该是正源五阶了吧。
扯扯嘴角,梵空将果子扔回给秦迟星:“吃吧吃吧,兔崽子,真服了你。”
“吃了果子就进去,这泉水对你进阶有益。”他挥手在草地上放出一汪冒着热气的灵泉,身影随着话落消失。
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头。
秦迟星暗自发笑,三两口吃掉归流果后纵身一跃跳进灵泉。
泉水就像母亲的怀抱温暖舒服,刚泡几秒锁骨处便开始热热地发烫。
秦迟星拨开墨发,左侧锁骨上窝里一枚小巧精致的赤色红莲正从皮肤下透出来。
“究竟是什么?”秦迟星喃喃,疑惑地用手指感受着那块发热的肌肤,依稀能摸到花朵一样的纹理。
忽然,她漆黑的脑海亮了一瞬,一个剪影飞速闪现。
像是个人,头发飘散,衣袂翩翩。
大脑涨的生疼,秦迟星触电般挪开手,脑海中依旧一片黑暗,好像刚才出现的只是幻觉。
进阶的感觉愈发强烈,秦迟星没时间多想,强行静下心神,彻底入定。
等她再次浮出水面,已是黄昏。
空中橙云涌动,似浪花翻滚,秦迟星从灵泉里飞身出来,老远就看到梵空与凌虚二人负手立于树下望着这边。
“等久了吧。”秦迟星满脸乖巧,笑吟吟来到二人面前。
梵空:“谁等你了,我俩碰巧在这儿兜风。”
是是是,每次自己进阶都碰巧在附近兜风。
俩老头嘴硬,秦迟星也不拆穿,心里暖洋洋的。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是孑然一身,从未感受过亲情,可这三个月里她却感受到了俩老头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心。
微风拂过,肥狐狸跃到凌虚肩头坐着,无人说话,气氛有些奇怪。
半晌,凌虚开口打破寂静:“鬼丫头,你要动身了吧。”
明天就是那个日子了,按这丫头的脾气,绝对不会放过的。
“个狗崽子,把我的归流果吃完就说走,要脸不要。”梵空见秦迟星点头,气的背过身去,看着愤怒却是偷偷红了眼眶。
凌虚从怀中掏出块乳白色的玉牌递到秦迟星手上,郑重其事道:“外头不比这里安宁,若遇到性命之危就把它折断,我立刻能感觉到。”
末了又不自在的补一句:“倒不是担心你,只是耗费了那么多药草丹药才把你救回来,要是再死了岂不是白白浪费。”
郑重的收好玉牌,秦迟星扬起头对着二人灿烂一笑,“那我走了,二位的恩情我绝不会忘,等我回来,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夕阳下的娇小身影越来越远,秦迟星头也不回,生怕心生不舍。
“狗崽子,谁欺负你你就给我往死里揍,别怕,出了事有老头给你兜着!”
身后传来梵空中气十足的叫喊。
“真是个幼稚老头。”秦迟星吸吸鼻子,背对着二人挥手,她面朝夕阳,唤出飞行法器逐浪踏光而去。
——
秦迟星飞了一夜,抵达时正是清晨,雕栏画栋的府宅里人声鼎沸,歌舞升平。
她在门口停下,抬头看着牌匾上明晃晃的“秦府”二字,诡谲的勾起唇角。
“这位小姐,您随小的来。”
这三个月来秦迟星在钟灵山修源养身,早就涅槃重生般浑身焕发神采。
她用垂纱帽掩盖空洞的眼眶,只露出线条优越的下巴和丰盈的嘴唇,出众的气质和三个月前那个狗苟蝇营的废物大相径庭。
小厮压根就没认出她来,还以为这又是哪家来赴宴的小姐,立刻狗腿的为她带路。
府上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可落到秦迟星眼里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被秦萱彤挖了眼睛,她只能用咒术勉强视物,看不见颜色。
“您真来的是时候,还有一会儿咱们二小姐的生辰宴就要开始了。”小厮滔滔不绝,暗地里打量秦迟星。
也不知这是谁家的小姐,他总觉得没什么印象。
秦迟星一言不发,只跟着他进院。
宴厅里,秦萱彤正坐在高台上与身边交好的姐妹们说话。
“萱彤,我真羡慕你有这样好的天赋,才刚满十三就能契约五只灵兽。”
“是呀,你们兄妹两个都是人中龙凤,你兄长是丹宗黄丹师的得意门生,你驭兽又这么厉害,下个月宗门试炼妥妥能进夺猎盟吧。”
“哪有,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看两眼灵兽它们就臣服了呢。”秦萱彤假意谦虚地拨弄着耳边鬓发,眼中却暗含得意。
若有日日生活在她身边的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的这双眼睛早与从前不一样了。
“贵客,这就到了。”小厮停在宴厅门口,却挡着门不动。
他等着秦迟星给赏钱。
“我记得你。”秦迟星陡然开口。
小厮怔住,“啊?”
“你是秦萱彤院子里的,每次她打我的时候你就给她递刑具,也经常打骂我吧。”
小厮愣了,微风拂动薄纱,他看到了少女脸上深深的血洞和她鲜红的唇角,一颦一动都似恶鬼般叫嚣着索命。
“啊——”。
门口响起一声惨叫,吸引了宴厅里的注意,乐曲与语声戛然而止,大家都看过去。
“哟,怎么停了,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秦迟星旁若无人的拖着尸体踏入,寒冽的声音冻得人后背发凉。
小厮临终前惊恐的大张着嘴,被刺穿的胸口一路淌血,血呼啦一片,看得人直犯干呕。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秦府!”
秦萱彤稳住心绪站起身来大喝,来人有些熟悉的声音让她心里泛起浓郁的不安感。
秦迟星勾起绯色的唇,拿起一旁桌上的锦布擦净手,缓缓掀起沿帽檐垂下的薄纱,笑意漠寒,一字一顿。
“怎么表妹,这么快就忘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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