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屹抬起头，眼泪从下巴滴下，他抹了把泪，摇摇头：“我真不知道。”
“那些大人从未说过，我也不敢问，反正都是些天赋平平出身低贱的人，他们要就拿去，我也犯不上去问。”
秦迟星沉吟片刻，忍不住想抬手扇他一耳光。
“这般心性，活该你混不上上古丹师。”
方思屹被这话暴击，气得几欲呕血。
不过方思屹这话倒是不假，既然和岑黎出自同源，那他们那些人的性格只怕和这狗男人差不了多少。
恐怕瞧都瞧不起方思屹，又如何会告诉他这些人都弄去做什么。
秦迟星挥手，又把方思屹重新吊了回去。
岑黎站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忽见秦迟星转过头看了自己一眼。
眼神还颇有些怪异……
“看来是没用了。”秦迟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把他留在这里等两个老头自己审问吧。”
这边绑架弟子的源头算是暂时找到了，至于那些更为复杂隐秘的事情秦迟星觉得还是应该与梵空凌虚商量一下。
她现在也有些摸不着头绪。
“你还要问什么吗？”
岑黎没什么好问的，摇摇头率先迈步离开，身影直接消失在明狱。
秦迟星直接去找了梵空与凌虚，他二人正在钟灵山。
虚空福地里依旧一片生机盎然。
秦迟星犹记得自己离开时草才刚没过膝盖，现在已经长至腰高。
草丛里全身棕黄的小东西悉悉索索的冲到秦迟星怀中，秦迟星环抱着冲过来的“东西”，狠狠揉了揉耳朵。
“臭狐狸，你倒肥实了。”
怀里的小狐狸黑鼻头湿哒哒的直往秦迟星怀里蹭，四脚朝天的露出长着绒毛的肚皮任由秦迟星揉捏。
秦迟星抱着狐狸来到观云亭，四角小亭坐落在悬崖峭壁边，半云半雾，将亭角藏起。
梵空与凌虚正端坐在里面饮茶，目光所至全是悬崖里那些升腾的白雾。
小形鸟兽在裸露的岩石里跳动，欣欣向荣。
“您二老还挺会找地方修养，放着圣源殿那么多的事不去做，跑这儿来喝茶享受来了。”
秦迟星直接翘脚横躺在长椅上，头靠在柱子边，完全没有任何规矩可言。
梵凌二人早就习惯了她这样，梵空抿口茶，两个人都没说话，连秦迟星这句玩笑话也没回应。
秦迟星隐约觉出氛围有些不对。
“迟星，这段时间你追查绑架案觉得怎么样？”凌虚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第一次被凌虚这样柔和的称呼，秦迟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样？
“还能怎样，只觉得这件事如老树盘根，越挖越深，各方势力纠缠在一起。”
这已经不只是圣煌大陆的事了，现在还牵扯到另一方大陆的势力。
以秦迟星这段时间的感受观察，圣煌子民似乎并不知道还有别的大陆。
不知道梵空和凌虚是否也不知道。
秦迟星试探说：“方思屹屡屡提及上头的大人，不知到底指的什么，还有丹宗山上的那个阵法，只怕圣煌大陆还未曾有过那样的功法吧。”
她暗暗观察着梵凌二人的神色，凌虚十分平静，只有梵空从刚才开始就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片刻沉默，凌虚主动为秦迟星斟杯茶，示意她喝。
“你尝尝，这茶怎么样。”
茶水滚烫，秦迟星端着茶杯浅抿。
初入口时便是苦涩，只在唇边沾了一点都让舌根法发苦，满嘴都是难以清除的苦气。
秦迟星皱起眉，下意识就想落杯，可在凌虚的目光下又勉强再喝了口。
这口下去茶汤没那么滚烫，真正的香气散发出来，像是翠竹的清香，又带着丝槐花的甘甜。
与刚才的味道截然不同，秦迟星复尝几口，刚才嘴里的苦气驱散，只余下现在清香甘甜的味道。
她亮起眼眸问：“这是什么茶，味道竟然这么多层次。”
秦迟星喝过最好的茶就是无欺楼璩飞光请她喝的那次，刚才的茶比那茶好喝许多。
凌虚微微一笑，“这是我们两个在这山上专门种的云顶茶，茶树是从前鸿蒙时候的树种，只此一颗。”
“这么贵重。”秦迟星连忙多喝几口。
这样的好东西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喝到，秦迟星不想浪费，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凌虚。
她看得出来，品茶只是个引子，只怕这二位是还有话想和自己说。
凌虚也不卖关子，直接问：“你觉得这茶如何。”
“好茶，入口苦涩，忍耐过后便是甘甜。”秦迟星如实答。
“嗯。”凌虚点头，目光深远的看向旁边山崖云雾缭绕处，“若以此茶比喻圣煌呢？”
秦迟星有些听不明白。
不等她问，刚才一直没说话的梵空再也听不下去。
他一拍桌子：“哎呀，凌老儿，你说话就说话，绕来绕去的干什么。”
梵空满脸不耐烦，却始终不看秦迟星，他自己盯着桌面，大声道：“什么茶啊苦啊的，我来说，秦丫头，祸首方思屹被抓，这件事就此了结，你回你的逍遥宗，以后别再提这事了。”
“为什么？”秦迟星瞪着眼，完全没料到这件事会是这样的发展。
关于那清霞霜风的事她都还没说，不该是好好与他们两个商量此事好好调查吗。
梵空显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厉声道：“个狗丫头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这件事就此结束。”
凌虚没说话，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秦迟星站起身，面色严肃：“结束？怎么可能结束，方思屹绑架圣煌子民并非这一次，在此之前已经不知道绑了多少人了。”
“这一批是运气好，刚好被我撞上救下，那之前的那些人呢，被绑去了哪里，到底是死是活，难道就这样弃他们于不顾？”
结束，怎么能结束。
秦迟星从前站在整个华国巅峰，虽不说以保护华国子民为己任，却也不可能对已经被发现的罪恶置之不理。
方思屹前前后后绑架的人累积起来少说也上万。
那都是上万条鲜活的生命啊，他们在下等洲域生活本就饱受苦楚，还要被莫名的绑架，他们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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