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
外面的夜色已经悄然降临,窗外的光线照了进来,云肃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看着天色,应该是睡了一日。
他动了动僵硬了的胳膊,缓了好一会儿,才坐直了身体。
外面伺候的下人,听到他的动静,敲了敲门。
“云少爷,你醒了?”下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夫人叫我给你准备了晚饭,我现在给你端进来?”
等了许久,里面仿佛安静的没有人一样,知道云肃不想用饭,下人还是劝了一声。
“云少爷,奴才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你要是饿坏了,等到云姑娘回来,肯定会心疼的,您好歹吃上一口也行啊。”
云肃发愣的盯着远处看,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将房间内的灯点亮,然后转身去开了门。
“你把饭菜给我吧。”
下人没想到云肃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愣了一瞬,赶忙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拿了食盒,云肃就转身把门给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下人松了一口气,只要云肃肯吃饭就行,他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夫人,让夫人放心。
云肃把食盒放在桌上坐了下来,低头便瞥见了桌上的信封,他拧了拧眉头,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封信?
他拿起信封,细腻的纸张,不是普通的宣纸,又看了看身后的房门,外面有人看着,这信是谁给的?
云肃带着心里的疑惑,将信拆开,熟悉的字映入眼帘,他豁的一下站起了身。
这是~
姐姐没事,勿念!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云肃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他就知道姐姐不会有事的。
有了信,云肃将食盒里面的饭菜都吃了个精光,然后躺在床上睡了一个好觉。
醒来之后,云肃将手里的信放进了怀里,出去找了萧灼。
萧灼一整宿没睡,东西也没有吃,云肃见到他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
“萧灼,你,你这是做什么?”云肃将门关上,吃惊的看着他。
萧灼眼底一片淤青,气色也算不上好,“云肃,你来了。”
云肃把自己带来的饭菜端了出来,然后把人扶到了桌前坐了下来,给他舀了一碗鸡汤。
“你先喝一口。”云肃试了温度合适,才递给萧灼。
这一段时间,他和萧灼每日都同进同出,早就已经了解彼此了,萧灼什么脾性,他最清楚不过了。
萧灼明显不想喝,云肃坚持,他拗不过云肃,只好接了过来,喝了一口。
云肃见状才将之前藏起来的信拿了出来,“我知道你担心姐姐,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人,不会出事的。”
萧灼喝了一口鸡汤,脸上多了几分精神气,看见云肃拿出来的信,张口就要问是什么,却瞥见云肃抵在唇间的中指,他只好将话都咽了回去。
云肃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把信都拆了开来,递给了他。
“姐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她能够去救人,那就说明她有十足的把握,那些流民只是莽汉,论脑子可比不过我姐姐。”
云肃一边说,一边给萧灼使眼色,萧灼放下了手里的碗,将信拿了过去,上面清楚的内容很清楚很简约。
萧灼悬着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放了下来。
他怕自己连累了云渺渺,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云渺渺再次陷入了危险中。
云父和云母的死,算下来有他的一份责任,若不是他的家人,他们也不会沦落到江宁村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受尽苦楚。
即便不是他的错,他心里也内疚不已。
与其说云渺渺救了他的命,不如说云渺渺将他从京城的那个魔窟拉了出来。
他是懦弱的,不敢去面对那破败的父子情,算计的师生情,所以选择了逃避。
可是云渺渺的出现,再一次让他明白了那些感情,其实是真是存在的,只是在他身上不存在。
“我也相信表姐,她可以。”
萧灼眼底续满了泪水,把信还给了云肃,端起了刚才的那半碗鸡汤,开始喝了起来。
云肃陪着他一起用了饭,然后便带着他出去外面透气。
两人站在湖水中的凉亭里,四周的景色一览无余。
“我昨晚收到信,还好奇姐姐为什么要写信回来,而不是自己回来见我。”云肃并排站在了萧灼身侧,用两个人才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想了一夜,应该是她怕被人发现她的行踪,或者说她在等什么时机。”
萧灼毕竟是一国太子,只需要稍微的想一想,就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用暴乱破坏考场秩序,扰乱这次的考试,赵县令必定会受到责罚,但是赵县令看穿了这一点,所以那些人坐不住了,抓了人威胁,可惜赵县令也不是吃素的,知道危害有多大,用自己来涉险。”
云肃了解的点了下头,“只是他没有想到,背后大人不仅没有露面,自己反而陷入了被动中,姐姐大概是猜到了这一点,才去救人的。”
“城外的一直没有他们的动静,我想,表姐应该是和赵县令他们,混入了进城的队伍中,躲在暗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云肃知道云渺渺安全,他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现在知道人就在城内,整颗心都彻底放了下来。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那人才会尽快出手?”云肃等不及了,他想见到姐姐。
萧灼也等不及,云渺渺对他们来说就是唯一的亲人了,谁都不能动。
“那就要看看这条蛇,是在城内还是在城外了。”萧灼身上气压一低,骇人的气势倾泄而出,就连一旁的云肃都清楚的感受到了。
他侧脸看了眼萧灼,不愧是太子,身上的帝王之气果然让人不敢直视。
“那就让欢姨把赵县令去世的消息,传出去,瑞州城没有了人做县令,背后的人坐不住的,安排一个或者亲自来都有可能。”
萧灼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欢姨那里怕是不好接受这个消息。”
“欢姨和赵县令感情深厚,要是知道我们用这个法子找出背后的凶手,会帮我们的。”
云肃知道赵夫人一直都知道他们的身份,还在暗中敲打了下人,把赵府后院围的跟个铁桶一般,一点消息都透露不出去,光凭着一点,她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两人商量好了对策,就去了赵夫人的院子,赵夫人刚起来,也没有心情用早饭,面色也格外憔悴,很明显是在担心赵县令。
见到他们进来,花露连忙提醒在发愁的赵夫人,“夫人,两位少爷来了。”
赵夫人本来还发愁这两人不吃饭,早上听下人禀报说都用了早饭,尤其云肃还出了房门,她才好受一些,现在两人还来找她,她也勉强打起了一些精神。
“你们怎么来了,快坐下,厨房刚做的糖水,喝着不错。”赵夫人指着桌子上的雪蛤炖木瓜,笑着说道。
云肃和萧灼脸色依旧是不好看,见两人不动,赵夫人也明白他们的心情,一时间三人坐在桌子前,都沉默了。
花露心里也叹气,这事换做谁,谁心里不难受啊。
赵夫人毕竟年长,艰难的扯出了一抹笑,“你们这次考试,可有把握?”
云肃看了眼萧灼,“欢姨,我们来这里,是想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赵夫人的筷子一顿,“你们尽管说,有什么事我能做的,就帮你们做。”
“我们...”云肃看了眼花露,赵夫人会意,转头吩咐道,“你们先下去。”
“是。”
花露点头,招了招手,叫伺候的人一起下去,自己守在了院子门口,不让人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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