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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知道喻唯一的身体情况。
她从重症监护室转入vip病房,半月内盛世相继请了国内外几十名医生,得到意思差不多的委婉建议时,他意识到情况不对。
古医生连夜赶往榕城医院,她让他去买桂花糕,他看出她有意支开他。盛世随了她的意,离开了病房,同样也从闭路电视里知晓了他们的谈话。
喻唯一问:“我还能活到一月份吗?”
古医生答:“尽力而为。”
她劳烦古医生帮忙瞒着他,她想让他过一个开心的生日。
她知道他会自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不惜让古医生用药甚至针灸,去维持表面上的精气神。
为别人思虑周全,却独独没想过自己。
起初盛世并没有接受‘喻唯一病危’这个事实,直至2024年1月1号国际新年元旦,他收到来自f国代公馆的一封邮件。
署名:代尊。
内容是:“喻小姐的离世,是对你试图挑战权威的惩治!”
那一刻盛世内心那根绷紧的弦彻底断裂。
都是他的错。
他不仅没有本事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还让她受了连累。
之后的每一天。
每次见她那么情深意切地注视他,妄想在自己仅剩不多的时间里,将他刻进骨子里装入灵魂深处,盛世心脏疼得难忍。
她说下辈子还做夫妻。
她还想嫁给他。
盛世忘了当时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感受了,只觉得血液凝固,心脏疼得麻木。他就是一个连妻子都护不住的懦夫,一无是处的废物,只有唯一这个傻子,还想嫁给他。
今天是1月8号。
他二十五岁的生日。
中午她午睡前,还站在橱柜前痴痴地捧着那只砗磲,细心呵护恋恋不舍地抚摸着贝壳的纹路。他送她的东西,无论价值大小,她都视若珍宝。
他那时就站在卧室门口。
无声地看着她。
盛世不禁联想到她的想法,这个傻瓜应该在想:“如果可以再多活几年就好了,砗磲里的珍珠还没来得及去做项链,皮卡丘的风筝才放了一次呢,我好舍不得阿世……”
晚上一杯又一杯红酒下咽。
醉酒的状态下神志不清,他被卷进了意识旋涡。空荡荡的御园别墅,下班回家院子门口的倩影消失了,主卧贵妃椅上也没了她的身影。
他低头不会再看见她如花的笑脸。
不会有人再亲昵挽着他的手臂,贴在他身上一口一个:“阿世。”
“……”
喻唯一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神。
她下意识要去安抚他。
张了张唇,喉咙生硬干涩,许久都没吐出一个字。他说:“老婆,别丢下我。”
喻唯一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任由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安静如水的夜里,喻唯一伏低身子轻轻地在他面颊上吻了一下,她注定要丢下他了,“对不起……”
床沿。
一团毛绒绒的小东西在蹭喻唯一的脚踝。
她低头看去。
糕糕正昂着脑袋望着她。
许是感受到妈妈情绪低落,小狗乖巧地趴在她脚边,安抚性地蹭蹭她,小声‘呜呜‘了几句。
喻唯一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头,温柔道:“你要听话哦,帮妈妈看着爸爸。”
糕糕:“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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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唯一去世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是榕城近几年下得最大的一场雪,御园别墅的桂花树都被压垮了几棵。
她走得很安静。
那天早晨她和往常一样,陪盛世吃早餐,送他出门,站在院子门口目送他的车子消失在林荫道尽头。
上午她跟糕糕在一楼客厅里玩了会儿。
之后她说她困了,上楼睡午觉。这一觉睡了很久,孙嫂第三次去敲主卧的房门依然没听到回应,才发觉了不对劲。
妇人进到屋子里。
就看见喻唯一平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身上穿着刚从米兰空运过来的那条洁白婚纱。床头摆放着她的手机,屏幕上是和盛世微信的聊天界面。
好长的一篇绿色框小作文。
是她留给他的叮嘱。
喝酒伤身,参加局会要少喝酒,拒绝不了也应当在三杯内。
工作不要太拼命,晚上七点前要下班回家,十一点前要上床睡觉。
照顾好糕糕。
“……”
都是些日常小事。
最后一条非常醒目:“阿世,好好地活着。”
孙嫂当即晕了过去,跌倒在床边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引来了刚上楼的盛管家。男人冲到房间,也被这一幕吓得六神无主。
他先是拨了120急救电话。
随后语不成调地打了盛世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却是许特助接的。对方说:“先生突发性心梗,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
大雪天。
喻唯一被医护人员确诊无生命体征后送往殡仪馆火化。
重症监护室内盛世昏迷不醒。
听到这个消息,傅承御接手操办喻唯一的丧仪,莫西故则第一时间跑去林夏的住所,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却还是没能安抚住林夏。
喻唯一出殡当天下了冰雹。
火化到下葬为期两天,林夏哭得太久,眼泪流干了,干涸的眼睛落不出泪滴。来参加丧礼的宾客很多,都是上流圈子里的人,来送盛太太一程。
下午众人陆续离开。
林夏还守在墓碑前,从得知喻唯一逝世消息那刻,她骤然瞳孔扩大随后便失了声,说不出话了。
夜幕降临。
墓园被寒风暮色笼罩,冰雹‘砰砰砰’敲打地面,莫西故撑着伞站在她身后。
林夏缓缓抬起头,看向墓碑上喻唯一灰白的照片,开了口:“唯一,盛总还在icu里躺着。两天内心脏骤停了三次,他是你最爱的人啊,你要保佑他平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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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
临近春节,榕城大街小巷陆续挂起了大红灯笼,处处洋溢着团圆的欢庆气息。
上午医院传来消息,盛世醒了。
傅承御第一时间去了医院,病房里只有一群乱哄哄的医护人员,并不见盛世的身影。护工说:“盛先生醒来就拔了针管,离开了医院,我们拦不住。”
许特助联系林局派人去找。
傅承御也发动底下的人环城找人。
林夏莫西故开着车沿着医院街道一路往前搜寻。
找了一个下午。
终于。
在灯火阑珊的榕城烟花市场,熙攘拥挤的人群当中,看见了那个穿着白色病服和拖鞋的男人。
盛世正站在某摊位前买小烟花仙女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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