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明月的印象里,代尊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他不爱笑,不怎么说话,他们俩刚认识那会儿他更是疏离冷漠,孤僻非常。
如今成了恋人。
也只有她向他撒娇,或是故意与他打趣,他才会无奈又宠溺地朝她笑一笑。gōΠb.ōγg
此刻他哭了。
盛明月愣了神,僵持身子好几秒钟,抬至半空的手许久才慢慢放下,在他宽厚的后背处轻轻拍了几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不好立马问他。
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处,任由他紧紧地抱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忽然觉得他很脆弱,他受伤了也会疼,疼了也会哭。
-
另一边。
大古钟下。
“大小姐咱们走吧,老爷在车上等您。”
“嗯。”
秦木兰将目光收回来。
走了三五步,又瞥了眼不远处大厦门口方向,隐隐觉得应该看见点什么。
“在看什么?”秦宗走上前,顺着她视线方向望过去。
“看你今晚的失败演讲。”秦木兰道。
秦宗脸色沉了,又不敢把不悦表现出来,缓了几秒钟又笑着说:“半路杀出一个代氏集团不知名小将,是我轻敌了。”
秦木兰:“F国代家能养出什么好东西?”
秦宗:“代家的小儿子,代尊。”
话音落,秦木兰眸光滞了一下。很陌生的名字,心底某处却莫名被扎了一下。
许是刚来榕城水土不服。
她没多想。
街边停着一辆商务林肯,司机开了门,秦木兰和秦宗先后上了车。行车路上不太安静,秦父准备了平时女儿爱吃的糕点,正捧着递给她。
“我吃不下了。”
“味道不好吗?”秦父问着,收起了她扔回盘子里的糕点。
秦木兰心情不好,没搭理父亲。
坐在前方副驾的秦宗转过头,讨好般地朝妹妹笑道:“榕城的糕点师比不上L国,我明儿让人把秦家庄园的烘焙师叫来。”
秦木兰:“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秦宗热脸贴了冷屁股,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收拾好情绪,他抬眸看向后方的秦父,道:“爸,您先前答应,这次经济论坛会结束,就把秦家商业部分交给我管理。”
“嗯,你今晚联系德森,让他把跨国合作案——”
“爸。”秦木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挽上父亲的胳膊,亲昵道:“秦公馆最近事情不多,把项目给我吧,我想玩玩。”
秦宗惊坐起:“木兰你从未涉足商界,经验恐怕……”
秦木兰斜了他一眼,“你是愿意把项目给我,还是跟我比?现在我只要这个项目,一旦你跟我比,我就要你手里秦家企业的管理权了,输得起吗?”
她天资聪颖,学东西非常快。
从小到大,圈内人只知道秦家有位掌上明珠秦木兰,很少会提及秦家大少爷秦宗。如今手里仅有的部分管理权,是他努力了很多年才拿到的成果。
他拼了命地学习,都比不过秦木兰动动手指头来得快。
秦宗不敢比。
他输不起。
男人低了头,几秒钟后再抬起头,脸上又是一如既往的笑容:“木兰想玩就玩吧,没关系,我继续手头上的事情就好。”
“脑子不灵光就别想着揽权,给了你你也接不起。”秦木兰靠在父亲手臂上,笑着:“爸,我说的对吗?”
秦父摸了摸她的脸,满脸宠溺:“秦家的一切都是留给你的。”
车厢静了。
霓虹灯光晃入车内,留下一片阴影,无人看见秦宗冷下来的眸底。
-
盛明月觉得代尊有些奇怪。
说不上来的异样。
从国金大厦离开,宝马在街道上行驶了近二十分钟,他一直盯着她看。平日里他确实喜欢看她,但从来没有哪次像今晚这样目不转睛。
仿佛她随时会消失一样。
宝马驶入车库,两人先后下了车,一同搭乘电梯上楼。
临江的江景房夜晚景色很好。
盛明月坐在窗边的双人椅上,看着男人去了卧室换衣服,她才拿出手机点开来自宋助理的未读消息。
她询问他经济论坛会的情况。
宋助理回:“会议顺利,比预期效果更好。”
盛明月眉心微拧,打了行字:“中途发生过什么吗?他状态不佳,似乎有心事儿。”
宋助理:“先生很少有心事,若是心里真的有事,也是事关您,他只考虑您。许是临近订婚婚期,人在快要得到幸福的时候总是患得患失。”
盛明月将这段话反复看了几遍。
还是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
在她出神之际,身旁的座椅落下了重量。她下意识抬眸,对上代尊温柔的眸光,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说:“明月,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他要回F国。
要夺权。
盛明月注视着他:“能详细告诉我你心里的想法吗?或许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我可以帮你。”
她眼眸清澈。
人如明月皎洁无暇。
这句话代尊上辈子也听过,是在他们俩婚后,定居在F国的时候。他的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变,她却不相信他会这样绝情。她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靠近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说:“婚后你的变化是假的,你心里有我,能不能告诉我你在谋划什么?我不是累赘,我可以帮你。”
她当然不是累赘。
她是他埋藏在心底最重要的人。
可是,前有盛父的死亡,后有盛明月中毒,那时那刻的代尊慌了,他赌不起也输不起,根本不敢让明月冒半点风险。
他只有一个念头:“明月一定要活下来。”
所以。
他推开了她握着他的那只手,否定了她的话。她笑着,他却清晰地看见她一点点暗下去的眸光,眼内的失望。
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主动靠近过他。
之后,她生子“羊水栓塞去世”,他将她藏在代家老宅的祠堂里,她便没再正眼看过他一眼。盛世崛起夺得大权,她平安生活在儿子的保护罩下,两人就没再碰过面。
直到他死了。
在寻找明月的路上迷路了,找不到家了,害怕又慌乱之际见到了她。
她来到墓地,带着另外一个男人,她说那是她喜欢的人,说她这辈子最不幸的一件事就是遇上他。
上辈子。
死前的那几日住在ICU抢救,代尊想了很多。
在盛世牵着喻唯一的手光明正大踏足F国首都城时,他觉得这个儿子胆子很大。渐渐地,他看明白了背后的理由。
夫妻坦诚。
无条件相信且支持对方。
他们俩一起夺权,赢了就做总统夫妇,输了就共赴黄泉,不隐瞒不遮掩,毫无保留地用话语和行动诠释彼此的感情。
他曾经跟喻唯一喝过一次咖啡。
交谈过。
美丽温婉的女孩说的那句话他记了很久:“我相信盛世,正如他无条件信任我。我们对彼此绝对的坦诚,任何人都没办法挑拨离间。沟通,是我们俩解决一切最好的方式。”
放弃沟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放弃对方。
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帜替对方做决定,这是懦弱胆怯的表现。
他承认,他上辈子就是懦弱了。
重来一次,不能重蹈覆辙。
-
此刻。
对于盛明月的话,代尊默认了。他详细地告知了她有关夺权的计划,耗费的时间不确定,也许五年,也许十五年。
代尊低头看她:“是不是觉得我野心很大?”
盛明月抬眸望他:“如果你真的贪恋权财,就不会放弃在F国打拼来的一切,跟我回榕城定居生活了。我想今天应该发生了一些事,让你觉得以你目前的能力保护不好我。”
代尊凝着她的脸:“嗯。”
盛明月告诉他:“你要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但是你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不要总是为我着想,担心过度会影响你办事。”
他一向很紧张她。
两人交往之后盛明月就知道。
今晚他让她无形感受到这种紧张又加剧了,仿佛她是空气,是他存在的意义,世间一切都比不上她,他可以为她付出所有,包括人命。
是那种——
只要能让她平安,他可以不计一切代价利用所有可供利用的人,牺牲所有。
这边。
代尊沉默不语。
就在盛明月以为他不会回话的时候,男人伏低了身子,弯腰将她搂进怀里,一点点搂紧。他嗓音低沉,温柔恳求:“明月,如果以后我有做不好的地方,你随时告诉我,我会即刻改掉。不要喜欢上别人,始终爱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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