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俊回来的时候,屋里又没人,他不用想也知道梦西又去了哪里。
算了,他懒得打电话问安浅。
他知道梦西会回来的,怀着孕又没钱,大冬天的她能在外面待多久?一直呆在安浅那儿?开玩笑,那位薄总能忍?
梦西在旅馆一住就是四天。
第一天准备要去医院,结果下了大雨,她没带雨伞,心想明天去吧。
第二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就想躺着一动不动,也没去。
第三天,她无论如何该去医院了,也确实洗漱去了医院——门口,又哭着回了旅馆。
这三天她的电话静悄悄的,同俊连个电话都没打,让她痛苦的同时更加心如死灰。
第四天她下定决心要把宝宝打了,无论多不舍得,她怕遇到安浅,没有去人民医院。
去了另外一家协和医院。
拿着单子排队的时候,万万没想到遇到了她婆婆。
她婆婆留着短发,身体微胖,“来医院检查啊?”
梦西突然很想哭,看到长辈的委屈。
像是求救似的,她:“我,我不想要这个宝宝了。”
然后被她婆婆用力抓着就往医院门口走。
“你说的什么胡话!啊,同俊欺负你了?你跟妈我说,我去打他,冲动要不得啊,你真的舍得?这孩子手脚都长好了,你忍心啊?”
梦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就是舍不得啊。
怀过孕的人都知道,当妈妈的人更清楚,她孩子健健康康的,还有三个月就出生了。
“哪有夫妻不吵架的啊?夫妻哪有隔夜仇,吵架过一夜就好了,孩子你打了就没有了,梦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谁都要像你一样,吵个架就去打孩子,那人类都要灭绝了。”
“同俊就是小心思多一点,人不坏,这么多年他也没带回哪个女人回来对不对?一点小事而已,他气头上说得话你也信?听妈说,孙子孙女啊我都爱。”
梦西被带回了她婆婆家,好茶好喝招待着,同时听着她打电话给了李同俊,破口大骂儿子。
李同俊没想到梦西去了医院打孩子。
他万万没想到,这女人孩子都不要了?
火急火燎赶到了亲妈家,当着梦西的面,被亲妈狠狠打了两巴掌。
“快给梦西认错!你真是能耐了,什么混蛋话都能说出口!还是不是人?”
李同俊准备发作,却看到亲妈给他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先安抚好后面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李同俊压下心里的火,冷静下来。
现在娶个媳妇儿不容易。
有些女人疯了似的,嚷嚷着不婚不育主义者。
他现在好不容易要有了孩子,天大的不愿意他也得忍下来,他们家就他一个独苗苗,香火不能断。
梦西没想到李同俊走到她面前,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老婆,我错了,我说的胡话你不要信。儿子女儿不都是我们的孩子吗?那天是你先动手的对不对?我从来没有朝着你动过手,你原谅我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梦西往后退,李同俊就抱住了她的双腿,“老婆,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吧,你打我吧!”
“梦西啊,你看同俊都给你下跪了,就原谅他吧,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他是真的知道错啦,以后就住在妈这儿,妈伺候你。”
梦西心中有些悲凉,眼前的一切竟让她开心不起来。
对李同俊,她好像也没有从前的爱意了,他们回不到以前了。
可是宝宝……
于是她点头了。
第一次,妥协不是为了爱的男人,而是为了宝宝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真的有了软肋,打不走骂不走的女人那么多,大部分都是为了孩子。
女人啊,不过是个可悲的生物。
被孩子栓得死死的。
所以,谈恋爱还好,但怀孕一定要慎重考虑。
梦西住在婆婆家后,不用一大早起来做早饭了,她婆婆找了个早班的活,工作完下班也不过才八点,顺便会给她带早餐回来。
李同俊买的房子离公司近一点,所以就没有住在这边。
梦西觉得这样也好,不用每天面对他。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因为不用看到同俊而感到庆幸。
镜子碎了,再圆回来也不是当初那块镜子。
毕竟,碎过,伤过,痛过。
圆回来的镜子,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
梦西嘲讽的想。
——
安浅自从孕吐结束后,食欲大增,从来没有这么爱吃过,主要是饿啊,晚上都会饿醒那种。
李阿姨做了两人份的早餐,她一不注意就吃了大半。
薄向承还没吃饱,但早早停住了筷子,看她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小笼包一口一个,吃得可香。
“你…不七了吗?”安浅嘴里塞满了食物,口齿不清地问。
“你吃吧。”
薄向承眼里闪过一丝不解,“有那么饿?”
安浅嘴没有空说话,便指了指肚子。
三个多月,已经有了弧度,开始显怀。
薄向承:“?”
就见女人小脸像仓鼠一样圆嘟嘟的,快速咀嚼点嘴里的食物后,说:“不是我饿,是宝宝饿。”
薄向承挑了挑眉,盯着安浅微微隆起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墨眸微弯,一抹笑闪过。
随即对打扫厨房的李阿姨道,“以后做三人份的早餐。”
李阿姨点了点头,“好嘞,这怀孕啊,是要多吃点才好呢,能吃是福。”
这下她不用偷偷煮多了藏起来拿回家,现在光明正大多煮点,她儿媳妇现在住进了家里,可不得要多养一个人。
薄向承起身,要去上班了。
安浅嘴里含着包子,不自觉也跟着起身,跟着他来到了玄关看他换鞋。
薄向承挑眉,“有事?”
安浅摇了摇头。
多看了她一眼,薄向承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站到电梯口等电梯时,他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回眸,就见安浅站在门口,啃着包子默默地看他。
薄向承说不清那瞬间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需要过,依赖过。
心里冰封的山川无声无息融化坍塌。
那瞬间,他忘了收回视线。
和安浅对视好久。
直到电梯门轻轻划开。
安浅抬起手,挥了挥,“拜拜——注意安全。”
薄向承忘记自己点没点头了,或者他回了嗯。
下车坐在驾驶座上,他突然抬眸往自家三楼阳台上看。
心里瞬间柔软了几分。
那个女人,小小的身影,身穿白色睡衣,带着睡衣帽子,低头静静看着他。
看不清她的脸。
但他知道,那女人一定还在啃包子。
像仓鼠。
“呵…”他唇角微扬。
瞧那蠢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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