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不完全统计,东北人在电话里和社交软件上的打招呼方式一般以以下两句话为开场白:
“嘎哈腻?”
“喝点儿嗷?”
散打馆的师兄好多都是跟兰天一起长大的,他们有的当兵复员回来进了机关单位、有的考了铁路端铁饭碗、有的自己做生意、有的在学校里当体育老师、有的留在阳安散打馆当教练……
无一例外,都学习不好。
阳安散打馆建馆近15年,学员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各行各业,百花齐放。
可学员和学生是两回事,跟着兰天一块挨过揍的,才真正是打小与兰楚安奠定了师徒情。
似父子,似叔侄,似师生,似长官与士兵,传承武术精神,好比教书育人。
兰楚安在宁省体育界名号很响,年轻时参加比赛无数,楼下停着的大众宝来就是他打比赛赢回来的,麾下弟子均是从踏入阳安散打馆起便默默生出一股子傲气,习武之人,无论跟什么样的人坐在一起,都不会生出任何巴结谄媚之意。
坐在许玖玥身侧的徐郅恒,只是他们的妹夫而已,师父的女儿带对象首次登门,当哥哥的哪有不作陪的道理。
众女眷跟许玖玥联络完感情,纷纷放话“咱亮相就为显得咱娘家有人~”后,便呼啦啦地结伴离开,除了舅舅舅妈、徐郅恒和许玖玥这准一家四口,众师兄也自然地围坐在餐桌边,这场迟到了俩月有余的饭局在舅妈赵天楠爽朗的致辞声中拉开序幕:
“来!小徐第一次来家,整了几个硬菜,能喝多少喝多少,你们几个替师父师娘陪好听着没?”
徐郅恒做主开了六瓶他带来的99年飞天茅台,师兄们也没掖着藏着,纷纷兴高采烈地等着尝鲜好酒。
徐郅恒倾身给兰楚安的三两口杯满上,恭敬道:“舅舅,春节前就应该过来拜访您和舅妈,工作太忙了,才抽出空,今天也是这么晚才登门,实在不礼貌,您多担待。”
舅舅手指敲了敲桌面,勉强勾了勾唇角:“嗯。”
他又给赵天楠倒酒,边倒边说:“舅妈,辛苦您做了一桌子菜,等您和舅舅去燕城,我爸妈定会好好招待……”
“诶诶,行了行了!我喝不了一杯,我酒量也就是小九的零头!”舅妈笑着出声打断。
兰楚安突然开口:“满杯酒半杯茶,你喝不了给我!”他声音浑厚笃定,不容置喙。
师兄们没叫徐郅恒倒酒,各自满上,也没人问徐郅恒‘啤的白的’,等着他自己给自己满上。
纷纷端起酒杯热络地深酌一大口后,嚼着菜等着舅舅发言。
兰楚安捏着降了一半的酒杯,开口并不友好:“小子,我不管你春节的时候为什么没来,你能来我欢迎你,但我不可能让你第一次登门就把闺女给领走。
我们家丫头,12岁开始跟着我,我养了十年,我不让她出去打工,她偏不听我的,我不让她嫁外地,她也不听我的,我知道她不是我亲生的,好些事我做不了她的主,可她就好比是我亲妹妹留给我的一盆花,我就那么一个妹妹,就留下这么一盆花,我养的好好的,好不容易硬实了,不怕风也不怕雨了,我正琢磨着把她搁在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等着结果儿,不远不近,时不常看看,可倒好,叫你给相中了,现在还要连盆给我端走……”
兰楚安的话被自己胸腔顶上来的热气梗住,喝酒很少上脸的东北老炮儿,憋的眼眶微红。
许玖玥左手在桌子底下紧紧捏着徐郅恒的右手,强压胸中酸楚。
舅妈大力捏了舅舅肩膀一下,嗔怪道:“嘎哈呀?!这好好滴都挺高兴滴净唠扫兴嗑儿!来小徐,喝酒吃菜,来!”
众师兄捧师娘的场,跟着喝酒吃菜活跃气氛,舅舅一口闷了杯中酒,三两酒,只分了两口。
徐郅恒再次起身给舅舅满上,兰楚安轻呼口气,接着说:“小子,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也不了解你们家,我根本就不知道丫头跟着你到底能过什么样的日子,我是真怕你亏待我闺女,光有钱有什么用,越有钱越没用……”
赵天楠插嘴:“啧!怎么没用?!兰花从小培养小九唱歌跳舞就是憋着劲儿让她长大了找个有钱滴!这不就找着了!不是首富儿子也差不多全国前三了,还想咋地!我让你看网上视频你也不看!人小徐自己也有本事,那在网上说的哪句话都不白给!”
徐郅恒谦逊许诺:“舅妈,您叫我郅恒就成,您以后想问什么就直接打给我,不用看网上的信息,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家里人看个热闹就得,不用全听。
舅舅,五一我爸我妈想过来跟您和舅妈碰个面,月底我爸会给您打电话跟您约时间,再有一个半月我就能忙完,等回了燕城,您和舅妈有空就过去住一阵儿,咱们两家人很快就能成一家人,咱慢慢互相了解,我有做的不到的地方您受累指出来,我及时改正,我不能保证事事都做到您和舅妈满意,但我会尽力,因为许玖玥,是我努力的全部意义。”
气氛突然安静,许玖玥眼角泛起湿意,左手张开五指与徐郅恒十指交缠,右手捏着酒杯的指尖微微发白,她目光落在一盘徐郅恒爱吃的酱牛肉上,不敢侧头看徐郅恒,更不敢抬头看舅舅,视线努力定焦,却越来越模糊。
她努力调整呼吸,自己跟自己较劲,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骂这两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男人,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好好的春节联欢晚会,生生被这俩性情中人煽成慈善赈灾义演了!
“呵~”兰楚安突然轻笑一声,抹了把脸端起酒杯往徐郅恒的方向递了递,挂着无奈的笑,语气不似之前那般紧绷:“我跟你爸一样,都是当兵的出身,部队里就讲究个全心全意有一说一,我就一句话,你要是敢亏待我闺女,我保证找你麻烦到底。”
徐郅恒早在兰楚安朝他递过酒杯时便松开许玖玥、双手端起酒杯郑重聆听,他右手握着杯身,左手托着杯底,恭敬听完,没再说什么,只随着兰楚安一起,仰头干了三两白酒。
曲冠廷轻呼:“好!咱也陪一个来!燕城还行!不算远!”
酒桌重新热闹起来,许玖玥有声松了口气,笑着跟众人推杯换盏,大快朵颐。
许玖玥也是第一次见识徐郅恒的真实酒量,粗略估计,他能喝了一瓶半白的,八九瓶老雪花,除了喝啤酒期间跑厕所走了几趟肾,脸不红,心不跳,语速减缓,双商在线。
师兄们并没有有意灌他,可说出的话确实给他这位做好成家准备的大男孩在情感上加了料,没人劝他喝,他是真的心至慧生,感同身受,酒品见人品,拿下大舅子。
范家欢:“妹夫,你放心,你和天儿哥都不在阳城,将来我师父师娘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们有多是人手,一个电话,救护车都不用叫,背着二老嗷嗷往医院蹽!”
师兄a:“妹夫,你们俩呀,还是得经常回来,以后有了孩子过年就回阳城过,燕城不让放炮,咱在阳城放!到时候我这个舅舅给咱大外甥买炮!要多少买多少!随便放!”
师兄b:“等你俩结婚,咱包和谐号去燕城!这事儿交给我!务必给安排滴明明白儿白儿滴!”
曲冠廷:“妹夫,你知道不?2月15号那天我知道你是远舟太子爷给我气完了!我和二老肥差点儿去五锂河炸了远舟……你没瞅着,丹妮结婚那天小九都哭晕过去了,真晕过去了,啥都不道了,我05年春节都没见她那么哭,05年咋回事儿你知道不?”
他哐哐凿了两下自己胸口,勾着徐郅恒的脖子,语气恳切:“老弟,你再不能让我妹那么哭了,我这真特难受,真看不了,生孩子疼啥的一挺就过去了,心里疼真挺不过去,这次回来她瘦这老些,谁都能看出来咋回事儿,他们不敢说,我敢说,我88年的,属龙,从哪论都比你大,哥真拜托你了,哥哥求你了,别再让我妹掉眼泪瓣儿了,我妹太苦了,咳咳……我妹除了脾气不好,真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你气她行,千万别伤她……”
新姑爷欢迎宴进行到半夜1点过,以兰楚安的酩酊大醉落下帷幕。
笑着放了狠话后,兰楚安一直没怎么说话,跟着节奏喝闷酒,最容易多。
他晃悠着站起身,脸色发白,眼眶通红,磕绊地对徐郅恒说了句:“小子,你今晚住北屋,明早想吃什么早点跟你舅妈说。”
随即,拒绝任何人搀扶,离了歪斜地自己回了主卧,不消片刻,便呼噜震天响。
几个师兄也煽呼着了了杯中酒,互相勾肩搭背起身离席。
师兄w对赵天楠交代:“师娘,你不用动,明早我媳妇儿起早过来刷碗收拾桌子。”
徐郅恒牵着许玖玥的手一起送各位大舅子。
“喔!”站到楼道,范家欢嗷唠一嗓子呼唤早已觉醒的声控灯。
“诶诶!诶卧槽!”师兄l不知下到第几级楼梯,脚下打滑,坐一屁墩儿,连着出溜好几凳。
曲冠廷揽了把徐郅恒的肩,口齿不清地对许玖玥说:“小九,你别跟着下来了,我们待会儿下楼一起撒泡尿!”
徐郅恒握了握许玖玥的小手,轻轻往回推了她一把:“你回去帮舅妈收拾收拾。”
徐郅恒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夜晚的凉气和浓浓的烟酒气,许玖玥正站在窗边开窗放味儿,毫无察觉,这帮人得抽了一条烟,乌烟瘴气。
他没换拖鞋,也没关大门,鸟悄儿地潜至窗边,右手扳过许玖玥的腰将她带进怀中,左手捧起她的脸压下头就亲。
舅妈还餐厅厨房左一趟右一趟来回端菜呢!这是要疯嘛!
许玖玥呜呜着大力推他,徐郅恒又上来恶霸劲儿,不管不顾,吻的更凶。
许玖玥也没少喝,她没喝啤的,喝了两杯白的,半斤多点儿,本就浑身燥热,又急又怕,都快站不住了。
“唔~”她急了,咬了徐郅恒一口,没流血,但也挺疼。
徐郅恒轻笑着抽出手臂搂紧她的背,用力嗅了嗅她的发香,柔声道:“媳妇儿,我爱你。”
真是受西方思想荼毒不轻,一旦开了闸,天天说爱超自然,毫不吝惜。
“小九,你先让郅恒去洗澡,明儿还得起早呢,早点……”赵天楠拐到客厅,见俩人搂在一起老脸一红,迅速转身。
徐郅恒终是被许玖玥掐了把腰退开,笑对赵天楠:“舅妈,我喝多了。”
赵天楠背对着二人逃也似的往餐厅拐,嗯啊应着没说啥。
帮舅妈收拾利落后已经后半夜2点过了,舅妈回主卧洗澡,许玖玥拿着睡衣先去北屋看了眼徐恶魔,见他穿着舅妈给买的灰睡衣睡的挺沉,悄悄退出,在两人房间中间的洗手间迅速冲了个澡没洗头发,回房钻进被窝。
一闭眼,酒劲儿上来,很快晕乎。
迷迷糊糊间感觉腰间一沉,某人坚实的胸膛从背后贴上来,熟悉的掌温扣在身前,许玖玥蹙眉不悦:“徐郅恒!六点就得起床,赶紧睡觉去!”
徐郅恒搂的更紧,赖着不走,声音磁性慵懒:“媳妇儿,我真喝多了,z
不动了,只能睡,不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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