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凯独自一人回了别墅,许玖玥起身溜达着去检查孩儿他爹挂猫头鹰的进度。
走近一看,树叶里藏着的猫头鹰跟真的似的,她都吓一跳,小家雀看了估计直接被吓跑。(家qiǎo儿)
她夸赞:“这看家护院的布置真不错,奶奶挺有创意。”
徐郅恒挂好最后一个猫头鹰,哼笑:“这是我爷爷想出来的招儿,这叫障眼法,就好比田地里吓唬偷吃谷子的老鼠和麻雀的稻草人,相传稻草人真正被农民用上是因为三国故事里的草船借箭。
诸葛亮完成草船借箭的当天,大雾逐渐散去,一位在江水里放排钩的渔民正好在此处捕鱼,渔翁的钩子勾到了诸葛亮借箭的稻草人,一开始以为是勾到了大鱼,可拉进了一看吓一跳,心说莫非是勾到了人的尸体?渔翁再仔细瞧了瞧,原来是个稻草人,稻草人做得非常精致,头戴皮盔,身穿皮甲,如真人一般栩栩如生。
于是渔翁就将稻草人带回了家置于屋内,从稻草人进家的第一天开始,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原本渔翁家中是有很多老鼠的,但从稻草人放到家中那天开始,老鼠都不见了,于是渔翁猜测,是这个威武的稻草人吓退了老鼠。
后来到了清明谷雨的落种季节,经常有麻雀和老鼠来吃谷种,渔翁便将稻草人搬出来放到田地里,希望威武的稻草人能够把麻雀赶走。”
虽说是个传奇故事,但也体现了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许玖玥听着徐郅恒讲评书似的,讲的绘声绘色的,捧场夸赞:“这个故事体现了稻草人默默无闻而无私奉献的精神,我们家,我们集团的很多小人物都是这样的,爷爷和徐叔叔都是很擅长用人的领军人物,家里家外很多岗位上的人才能对他们的决策心服口服。”
徐郅恒:“是啊,我要跟我爷爷跟我爸学的东西还多着呢,首先,我要学着做一个好爸爸。”
许玖玥:“可是徐叔叔真的有点凶诶,我第一次在远舟员工食堂见着他对着你的时候凶巴巴的样子,觉得你在集团里处境一定很艰难,如果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你爸,我更是要离你远一点,肯定心想,这啥家庭啊,吓死人了,这样的公公保证不让女人和小孩儿上桌。”
徐郅恒哼笑:“舅舅对兰天慈眉善目的嘛?爸对儿子应该都差不多吧,仁叔叔对仁澍和仁馨说话的时候完全两个人。”
许玖玥眼珠子转了转,噘着嘴赞同:“我舅舅对我哥更狠,我见过他拿皮带抽我哥,我哥全身上下除了脸没挨过我舅舅打哪儿都没落下……诶~!你以后可不许打我儿子啊!要打只能我我打!”
两人已经走到别墅门前,徐郅恒从身后搂住尼克他妈,大掌附在她小腹上,大热天的,非贴着顺拐着走,他笑吟吟地:“我哪儿舍得啊,尼克可是你生的,一想到往后他还要照顾妹妹、还要做生意扛起集团,童年一定要让他快快乐乐的,嗯……取长补短吧,我觉得我爸以前对我太严厉了才导致我产生逆反心理,我其实挺喜欢做生意的,也想不到我除了做生意还能做什么,我儿子肯定也是,他总不可能突然喜欢航天,或者像拾哥儿子那样热爱物理吧?就也让我儿子早早接触股票接触建筑呗……4月2号预产期,白羊座,应该性格不错,不会跟我对着干的……”
俩人展望了一会儿未来,也没啥事儿,回房睡午觉去了。
只有许玖玥一个人睡,徐总裁还有公事要忙。
燕城的夏天太热,睡觉又不能开空调,许玖玥睡了不一会儿就被热醒了,脖子里全是汗,但又有微弱的凉风扫过。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竟看到奶奶坐在床边手执着一把蒲扇帮她扇风。
奶奶动作缓慢,却满脸幸福慈爱。
许玖玥拧身坐起,奶奶笑着扇着:“热吧?热也不能开空调,回头让二小子给你弄个风扇,但也不能对着你吹。”
许玖玥捏过奶奶手里的蒲扇帮奶奶扇了几下:“奶奶,您咋这么好呀,我小时候阳城夏天也会热那么几天,我睡午觉我姥姥就会帮我扇风,一直扇到我睡着才躺下。”
奶奶小傲娇:“我这是在意我重孙子,你这一有喜呀,我觉着日子都没那么难熬了,上秋你们办婚礼,紧接着就是春节,过完春节你就生了,多好。”
她把手挡在唇边悄悄说:“我告诉你呀,打小儿我就稀罕二小子,比他大哥长的好,还精,之前我都不敢想还能看见他的儿子出生,这你一有信儿了,我感觉我这活着又有奔头了,还得是妈好,生出来的儿子也灵,这方柔啊,确实旺我们家,跟你一样。”
许玖玥听了奶奶的偏心话哭笑不得,再次好奇她的宅院经历,盘腿儿坐着跟奶奶闲聊:“奶奶,感觉您的思想特高大上,特有那个当家主母的气度,爷爷以前不会是土匪吧?您跟爷爷怎么认识的啊?不会是被爷爷抢来的吧?”
奶奶哼了一声:“这你还真说的差不多,就他那个大老粗,都没怎么念过书,如果不打仗可不就是土匪嘛,当年呐……”
原来爷爷十几岁就参军打仗了,之前是雁北巨匪队伍里的一员小将,是靠抢洋人富人开始土匪生涯的,一边作恶一边抗日,机缘巧合扒火车参与了部队的红色任务,帮了大忙,后被部队收编,才有了后来的戎马一生。
奶奶曾在大户人家给二小姐做贴身大丫鬟,二小姐在娘家受宠,奶奶自然跟着接触了不少上流社会的高级文化,管账做生意啥都会。
二小姐嫁了军官,奶奶也跟着去了,可惜好景不长,二小姐难产死了,奶奶就被逼着做军官的小妾,逃跑当晚被爷爷的部队救下。
爷爷的部队跟军官不是一个派系,为了个姑娘起冲突不值当,可眼瞧着一个良家妇女被逼婚也不落忍,一帮老爷们儿要么是鳏夫,要么屋里头有婆娘有孩子,只有爷爷一个小伙子尚未说媒,众人七嘴八舌商量了半小时就把俩人的亲事给定下了,传信儿给那边说俩人是在老家就定下的娃娃亲,早就有夫妻之实了。
国家动荡,内忧外患,两边儿都不想为了个姑娘发动内战,于是军官作罢,还以姐夫的身份给了奶奶一笔嫁妆,送她风光出嫁。
许玖玥超喜欢听这种年代故事,奶奶讲的很细,表情语调生动,她听的入迷,还时不时跟奶奶互动:“那您和爷爷一点儿感情基础都没有?”
奶奶瞪了瞪眼:“还感情基础?!我跟老倔驴成亲之前都没见过面儿!”
许玖玥惊喜:“那就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掀起盖头才见面?”
奶奶微微晃了晃眼:“嗯~~差不离,我是坐驴车进的他们寨子,远远望见寨子的牌楼才盖上盖头,赶车的把我送到就拉着驴车走了,我就一个人,盖着盖头站在牌楼底下,也不知被谁领着进了屋,一帮大老粗闹哄了一晌午,老倔驴满身酒气回了房就倒炕上呼呼大睡,天擦黑了才醒,才想起来他是新郎官儿!
其实那时候说亲都差不多,有的两个村儿隔着二百里地,上哪见面去,哪像现在的年轻人,结婚之前都先培养感情。
不过呀,就像你说的,掀起盖头我俩才算正式见面,我大着胆子一看,老倔驴长的还真精神,可能是为了成亲吧,收拾的也挺干净,我这心里还好受点儿,不然咋办,不跟他我就要给人做妾,那还不如去投河……唉……幸好我家小姐出嫁的时候就帮我除了娘家的奴籍,要不然啊,你别看你爷爷是个大老粗,我还真配不上他,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年纪轻轻就立过不少功,干土匪的时候他们那个不正规的队伍就宰过2000多个鬼子,这样的英雄啊,没文化就没文化吧,我就凑合着吧。”
许玖玥嘻嘻笑:“凑合着就凑合了一辈子,瞧瞧现在,多享福,我算算,您跟爷爷成家也有70年了吧?现在人好多七年之痒都熬不过,你们这就是神仙爱情啊,值得我们年轻人学习,不对,是值得我们羡慕嫉妒呀。”
奶奶轻叹:“唉~~那个年代,什么东西坏了都会想要修,现在的人,什么坏了都想着换,我有时候就想呀,这辈子也够本儿了,四代同堂,还见识了好些个我家小姐听都没听说过的好东西,就说二小子小时候给我弹的那些曲子,我听着真好听,比我家小姐弹的还好听,我家小姐这辈子最想找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子,会做生意,能跟她聊到一块儿去,她若是从天上往下看,肯定想都不敢想,我的孙子,就是她梦想中的好郎君。
我一直记着我家小姐说的话,我家小姐虽然早就不在了,但这个家能这般兴旺,绝对有她的功劳,她就像个榜样,教会我的东西太多了,还从不拿我当下人看。
二小姐说呀,老人无德,一家灾秧,子女不孝,没有福报,男人无志,家道不兴,女人不柔,把财赶跑。
她年纪轻轻的说出来的话真的影响了我一辈子,我这把年纪了还遵循她立下的家风,所以丫头呀,夫妻两人能走多远不能只靠感情维系,光是你自己品行好不行,你们的孩子,将来徐凯娶回来的媳妇儿,徐凯的孩子,你都要看紧了,第一条就是道义德行,有道才有德,无道便无德,有德才有福,无德便无福,女人才是这个家最重要的风水,守住家风,才能顺风顺水……”
许玖玥听了奶奶的一番话很受教育,对于此前自己在心里诟病徐家封建家教的小心思深感惭愧,不禁反复赞叹家风祖德,对这个家的敬意瞬间放大了无数倍,暗下决心要和徐郅恒一起更加努力,为他们的小家,为徐家,更为远舟集团这个大家,努力提升过关斩将的技能,努力变得宽容大气,更快乐,更皮实,努力把他们的家经营成一个坚固的壳,保护家人和子女,以此去抵挡生活的明枪暗箭,和命运的暴风骤雨……
8月底,许玖玥第一次照b超,建档在铭德。
徐郅恒告知她:“是tycho主动把铭德的股份卖给拾哥的,现在平泰是铭德的大股东。”
许玖玥也没避讳:“铭德确实离在家近一些,城里头就这么一家私立医院。”
徐郅恒:“嗯,产检方便,等以后儿子出来打预防针也都来这边,生完了你检查身体也都方便,溜达着就来了。”
许玖玥喝光手里的水,晃了晃空瓶:“还要。”
徐郅恒站起身:“那你等一下,我去车里给你拿。”
他起身离开,刚走出大楼就接到顾南征的电话:“喂,tycho。”
顾南征:“说话方便么?”
徐郅恒:“嗯方便,身边没人。”
顾南征语气平静:“我妈……在精神病院跳湖自杀了,没救回来。”
徐郅恒其实听了心里松了口气,替顾南征。
他淡淡回:“节哀。”
顾南征似乎轻笑了一声:“已经低调出殡了,我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她再对小九做什么,我以她的名义给太阳村捐了一笔钱,回头你跟小九说一声,就说她想开了,想做点善事,以前……以前小九跟我妈处的还不错,就希望小九还能记着点儿她的好,别记恨她,我知道恨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
后半句话是‘我不希望小九也不好受……’
即使徐郅恒能猜到,他也没亲口说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哪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被人以过度的情感投入惦记,他早就选择退到了合适的位置……
徐郅恒返回诊室门口,许玖玥又喝了半瓶水,进诊室照b超。
医生看了许玖玥的hcg等化验单笑容温和:“都正常啊,有没有孕反?”
许玖玥在护士的指示下露出肚皮躺下,回答医生的话:“一点儿没有,一口没吐过,有问题嘛大夫?”
医生:“那能有什么问题~!每个人体质都不一样,不吐还不好~?有些产妇一直到产床上都还在吐,你状态好,胎儿营养才能更好。”
涂耦合剂,照b超,大夫盯着屏幕轻快说:“不错哦,胎心胎芽发育正常,爸爸也可以过来看一下。”
太小了,什么都看不到,主要也看不懂。
徐郅恒手拄着膝盖盯着屏幕一脸困惑。
护士给许玖玥上了胎心监测仪,医生b超探头也没拿开,一切准备就绪,诊室里的特殊仪器传出了非常快速的心跳声。
屏幕上的b超图像并没有变化,可徐郅恒伴着心跳声突然看懂了画面里胎心在搏动,这般有力,是他和许玖玥的爱情结晶。
不知是盯的太用力还是彩超图像颜色太绚丽,安静地听,仔细地看,十几秒过后,徐郅恒眼眶一热,眼角竟泛起湿意。
这大概是他成年后第二次有流泪的冲动,第一次是为失去许玖玥而难过到不能自已,这一次,是为了他们共同孕育的生命而激动至极。
‘嗉~~’他忍不住轻轻吸了吸鼻子,扭头看向床上躺着的挚爱娇妻,许玖玥正看着对面墙上的电视,同步的是b超屏幕上的画面,她笑的很灿烂。
他们四目相对,许玖玥笑着说:“是小狐尼克的心跳,一定是个儿子,这么大劲儿。”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小阿姨,她轻笑:“唷,你还挺重男轻女,我在网上可看过你的采访,对祖国的花朵可是很有爱心的,满满的正能量,男女都一样。”
许玖玥看向医生,笑呵呵答:“我妈重男轻女,她一直稀罕儿子,可惜计划生育没法再要,所以我就特别想要个儿子……”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许玖玥身体倍儿棒。
出了诊室徐郅恒便迫不及待地拥住许玖玥,强忍着胸腔滚烫,直抒胸臆:“宝贝,谢谢你,真的谢谢,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很期待。”
许玖玥信心满满:“肯定是儿子!年底就能看出来了,到时候给大夫送点儿礼,早点确认,我要买好多绿衣服。”
徐郅恒忍不住笑了:“闺女也可以穿绿色,你穿绿色就很好看……”
俩人为了孕检顺利吃了顿大餐,午后到家没一会儿许玖玥就睡着了,睡前她宣布:“我要做梦啦啊,告诉我妈一声我有儿子啦,午安~!”
徐郅恒亲了亲她:“好,我陪你一会儿再去工作,睡吧……”
……
‘嗡嗡嗡~~~’
许玖玥没见着兰楚华女士,电话震动,她翻身接起:“喂?”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许玖玥女士您好,我是华伦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廖恺伦,您母亲有一套位于北三环的小四合院涉及公交集团占地拆迁,需要您办理一下手续。”
许玖玥懵灯:“我母亲?方妈妈吗?”
律师:“兰楚华女士,我是负责遗产的律师。”
许玖玥一脸问号:“哈?四合院?我妈买的?”
律师:“是的,该四合院是兰楚华女士于1996年购置,据我父亲留给我的文件显示,买的时候兰女士就知道这块地2016年要拆迁,买来就是等拆迁的,但院子不大,拆迁款预计只能拿到4700万。”
许玖玥更懵了:“多少?”
律师重复了一遍。
许玖玥难以置信:“我妈……怎么会知道这小院20年后会拆迁?难不成她是穿越回去的?”
律师:“这个我并不清楚,我父亲也已经不在了,我是按流程帮他处理工作,合约表明,一旦拆迁,就打这个手机号联系您。”
许玖玥:“96年,我妈知道我现在的手机号?”
律师又说了几句才挂断,说了啥许玖玥实在没听清,她脑瓜子嗡嗡嘀,实在想不通。
她双目紧闭回想兰楚华女士的盛世容颜,还有她曾经说过的话……
‘嗡嗡嗡~~~~’
手机响,兰楚华女士的音容笑貌在闹海中消散。
许玖玥努力睁开双眼翻身看了眼手机,显示【妈妈】来电。
她瞬间惊出一身汗,不是害怕,是激动加期待。
电话接起,她颤巍巍喂了一声:“喂?”
方柔轻快的声音传来:“小九,我在北三环有个大院子拆迁啦,一定是尼克给咱们家带来的好运,这钱赚的,可比郅恒和他爸做生意容易多啦,简直躺赢啊……”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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