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很生气,不但是生气自己手下养了白眼狼,而且还在夏樾面前跌了面子。
当然显然是后者肯定更严重一点。
姜尚抱着脑袋,看见黄泉一抬手,连忙往旁边一躲。
“老板别打了。”姜尚一脸的鼻涕眼泪血:“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贪那点银子,我不该伙同外面的人……”
黄泉冷哼一声。
端起桌上的杯子,然后想到这不是自己房间,不是自己的杯子,又放下了。
心梗,郁闷,不高兴。
姜尚很快就交代了。
夏樾钓上十一条金鲤鱼的事情,船上的人都知道,他看着那金灿灿的一捧,立刻便动了心。
可是动心他也不敢直接下手,毕竟他知道自己老板是赌场的老大,可不是个善茬。以前每次来都一身黑色阴沉沉的,不怒不笑十分怕人。
这次虽然黄泉突然变了性格,但是余威犹在,而且夏樾又带了六扇门的人上了船,简直是可怕加倍。
于是姜尚陷入了纠结。
最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当姜尚看见夏樾随随便便将装着金鲤鱼的盒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于是找了兄弟,他在夏樾门上做了记号,趁着夜黑风大,所有人都在屋子里吃饭喝酒其乐融融,让他兄弟上了船。
而他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屋子,想来怀疑也怀疑不到他身上。
但是很遗憾,夏樾放在桌上的只是一个空盒子,里面什么也没有。
而他兄弟找空之后,不甘心的翻了整个房间,耽误了时间,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吃完饭的众人撞个正着。
“就算是没被撞着,你以为就逮不住你了吗?”夏樾冷笑一声:“这事情不用说一定是内鬼,而这船上可以怀疑的人,一共也就几个罢了。”
就黄泉手下这几个。
他自己的人,刘沙王统都不是那么眼皮子浅的人,叶彩唐沈星谣就不提了,谢止根本都看不上。
姜尚唉声叹气,悔不当初。
“来,给我说说,金鲤鱼偷到了,你打算怎么办?”夏樾道:“跑吗?往哪儿跑?”
说到底,金鲤鱼其实不值钱,这十一个全换成银子,也换不出多少钱来,必须找特定收购的人才行。他们从夏樾这里偷了东西走,总不能以为夏樾会吃这个闷亏,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吧。
姜尚道:“我们想卖给村里收购的人,换一笔钱就走。”
众人恍然,比如卖给马虎这样的中间商,先拿一笔钱,虽然和卖给收购的人比起来要少很多,但来的快还稳当。
等钱一分两人远走高飞,到时候夏樾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他们了。
“想的挺周到的。”夏樾奇道:“不过这可是十一二条,你就算是一个卖两三百,那也是几千两银子,谁能吃的下?”
京城里富商云集,但是清水河畔,难有这么豪气的人家。
姜尚道:“是老殷他们家。”
无人认识,小贾连忙解释:“大人,老殷就是殷卫建家,就是我之前说,有个传家宝的镯子他们家。”
众人恍然,哦,是他。
姜尚道:“他们家也没那么多钱,但是有个值钱的镯子。之前有人看过,怎么都能卖个三五千两,当时老殷没舍得卖。”
“可是这一次老殷也动了心,所以我们想着,把这十一个金鲤鱼给他,跟他换镯子。然后我们带着镯子走,再找个当铺把这个镯子当了。就算是价格不如之前,两三千两那肯定不成问题。”
三千两,两个人分,一人分个一千五百两,只要不天天的吃喝嫖赌,这辈子够了。
再不用在清水河边风吹日晒,捕鱼捞虾,一身的鱼腥味换那么几个钱。终于可以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娶妻生子,活另一种人生了。
但是这美梦不过短短的半天,就破碎了。
夏樾把玩着手里的一小袋金鲤鱼,道:“小贾,你知道这个殷卫建家,住在哪里吗?”
“知道。”
“走,去看看。”
十一条金鲤鱼,换一个镯子。
金鲤鱼高价可以买到一万一千两,镯子三五千两,看起来这是个两边都划算的卖卖。
镯子说是三五千,但做生意人是不会亏的,也不会多出钱的,一定会想着办法压你的价,自己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到最后可能只有三千两。
这十一个金鲤鱼,确实实实在在的一万一千两,便宜个零头还有一万整呢,去掉镯子的三千两,还有七千两。
简直是双赢。
但是夏樾心里,开始有了一个想法。
虽然天色已晚,外面还起了风,但众人也不计较,一个个回房间裹了披风出门。
本来是不用去那么多人的,但是叶彩唐想看看那个值好几千两的镯子,沈星谣也不困,于是一个跟一个,队伍就浩浩荡荡起来。
毕竟是夏天,风再大也不冷。刚才都吃了不少,权当消食了。
那个殷卫建家离的也不远,都是附近的人家,没走多远便到了。
村子里的人睡的早起的早,此时村子里一片安静,几乎都已经睡了。
小贾去敲门,砰砰砰的。
他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老殷,老殷你在家吗?”小贾喊着:“老赢你开门。”
一会儿,有人在里面应着。
“来了来了来了。”
一个稍微有些苍老的声音,听着五十来岁吧。
又等了一会儿,脚步声从屋子里传出来,有人拉开门栓,拉开了门。
一个五十上下的男人,一手拽开门栓,一手拿着个油灯。
殷卫建已经睡下了,被从梦中叫醒,睡眼惺忪,朦朦胧胧,突然打开门看见外面黑压压站了十几个人,被吓的一跳,手里的油灯一晃,油滴在手上,又痛的一蹦。
油灯都被甩了出去,还好王统离的近,一伸手接住了。
“啊呀娘呀。”殷卫建喊道:“这是干嘛,怎么这么多人。”
“别怕别怕。”小贾连忙道:“是我啊,老殷,是我。”
看见认识的人,殷卫建定了定神,不解道:“小贾,你这是干嘛,半夜来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殷卫建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来。
他看着王统竟然接住了刚才他扔出去的油灯,还托的稳稳当当,感觉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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