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兴学被害,这事情倒是不用瞒着陶欢和魏云英,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如果魏云英是左兴学以前合作伙伴的朋友的夫人,他只是想资助并且帮她们拿回自己的财产,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夫人说是要纳云樱为妾呢?这是哪里的传话出了问题,才会有这样的误会?gōΠb.ōγg
或者,还有一个叫云樱的女子?
陶欢和魏云英一听左兴学被害,一下子都懵了。
然后两人都很伤心。
这也是人之常情,左兴学是她们进京城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对他们伸出援手,帮她们度过难关的恩人。
又是愿意帮他们从坏女人手里要钱的恩人,虽然无亲无故,但是说她们的下半辈子的指望了,如今左兴学死了,就没人能帮他们了,这也让她们的悲伤更加真实。
为了左兴学哭,也为自己哭。
不过夏樾道:“先别哭,我问你们,当年陶然的铺子卖给左兴学,可有单据?”
两人连连点头:“有。”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陶欢道:“康莹华。”
夏樾道:“可有单据或者人能够证明,这个卖铺子的银子,给了康莹华?”
“有。”陶欢道:“当时这铺子卖出去后,银货两讫,收条上也有康莹华的名字。因为我哥那时候已经十分虚弱,左公子说,钱又不是给家人,是给一个没有合法关系的女人,万一我哥哥过世后,怕家里人找去,说不清楚,所以两人都签字画押。而且,康莹华住的那宅子也是我哥哥置办的,左右邻居未见过我们,都以为她才是我真正的嫂子,还都夸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不改价能守得住呢。”
陶欢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不屑。
康莹华在京城和哥哥吃香的辣的,虽然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好像是孤儿寡母。
但是有钱有好宅子住,孤儿寡母的日子也不难,还请了丫鬟婆子呢,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穿着绫罗绸缎,想喝水都有人服侍。
左兴学带他们去找过康莹华一次,让她们的心理落差更大了。
夏樾道:“你们就没考虑过报官?”
叶彩唐暗暗点头,对啊,陶然和魏云英的正经夫妻,在夫妻存续期间赚的钱,是夫妻共同财产,就算他立了遗嘱给小三,那也只能给自己的一半。
再说了,他是过错方,妻子在老家照顾父母,这都是要酌情多分的。
“想过的。”陶欢道:“只是我嫂嫂心软,她说无论如何,孩子总是哥哥的,所以只要对方愿意给一些,我们能生活就行。”
叶彩唐看一眼魏云英,就这软乎脾气,真不怪对方拿捏。
夏樾听了陶欢这话,严肃道:“岂能如此,若是如此,岂不乱了礼法规矩,寒了人心。”
夏樾这一下可上升到了一定的位置。
夏樾道:“陶然和魏云英是原配,父母见证礼节周全,这是律法承认的。何况妻子侍奉双亲直到过世,并无过错。”
“陶然和康莹华,既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这是苟合,顶多只是外室,地位尚不如妾,即便是有了孩子,孩子也归正室原配抚养。陶然留下的财产,也应归于原配,岂有留给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室,让原配流落街头的道理。”
叶彩唐这一刻真想给夏樾鼓掌。
这事情代入一下自己,有多么憋屈。
丈夫出去上班,自己在家没日没夜照顾公公婆婆和小姑子,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结果丈夫发达了,却忘了自己,又找了个年轻美貌的小三,还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小三。
陶然这是死了,要是没死,抛弃原配,有能力却不赡养父母,他就得坐牢。
陶欢听着心里有些触动,小心翼翼道:“大人,那,那您的意思……现在我们还可以找康莹华要钱是吗?”
“不是找康莹华要钱,是你哥哥留下的那些钱,还有宅子,都应该是你嫂嫂的。”夏樾道:“包括孩子,如果她承认是你哥哥的外室,那么还包括她自己。”
叶彩唐十分感慨。
好家伙,不得不说,这一点,这个年代的处理可是狠多了。
康莹华不但钱没了,连自己也没了。
夏樾好人做到底,让两人收拾一下,去找康莹华。
先去了左兴学从陶然手里买来的铺子,将知情的掌柜当做证人,再带上有康莹华签名画押的单据,一起去找康莹华。
王统不太明白,私下偷偷问夏樾。
“大人,这种小事叫人去就行了。或者,将康莹华直接带来审问,带去给府衙就行了吧,也不必亲自去管。”
小妾霸占正室财产,这种属于风俗良俗的矛盾,到不了六扇门这地方。
但是夏樾问王统:“你觉得左兴学死了,谁得的好处最大。”
夏樾这一问,还真把王统问住了。
之前只以为是一起争风吃醋的案子,是左兴学在外面招惹了什么女子,然后又闹了矛盾,然后女子将他吊死,将两人的头发编在一起,取一个结发为夫妻的意思。
但是如今看,那真未必。
一旦牵扯到钱财,就有无数种可能。
魏云英姑嫂两人在京城举目无亲,如今就靠左兴学替她们出头,若是左兴学有什么不测,那就没人替她们出头了。
王统恍然大悟。
夏樾竟然怀疑康莹华有杀害左兴学的嫌疑。
虽然还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比如为何左兴学要对自己夫人说,要纳云樱做妾,但总是一个方向。
破案,就是顺着蛛丝马迹扒拉,有线索,就不能放过。
当下,夏樾亲自带着六扇门的人,陪着苦主魏云英和陶欢,拿了收据拽了证人,找到了康莹华的住所。
不是多大的住所,但确实不错,也在挺好的地段。
在京城里,这样的一间宅子就要不少钱,这个陶然,对这母子俩真是真爱啊。
开门的是一个婆子,看见来了这么一大帮人后,不但不怕,还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来。
当然,夏樾一行没穿官府,看起来虽然不好惹,但看不出是官府的人。
“你们怎么又来了?”婆子对陶欢和魏云英道:“烦人不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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