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府,
张奕尘和哑巴站在红府朱红漆色的大门,她解下腰间别着的口袋清了清嗓子,
哑巴接过小姑娘白嫩小手递过来的口袋,只见她鼓足了气势,
“娘亲~~”
“嗷,亲亲娘亲~~”
哑巴微偏着头,脑袋里尽是小姑娘喊声的回响,他绷着脸面无表情的大步跟在小尘尘身后,然后…
然后,在她奔向二月红院子的瞬间脚步扭转方向,回了小尘尘的院子。
红府的伙计扔下手里的活计,两条腿都快抡冒烟了往戏园子跑,两只眼睛放着光,
二爷可是说了小姐回来一定要马上通知他,说不定爷一高兴自己还能得点赏钱呢!
这边,小尘尘一头扎进丫头的怀里,格外的腻歪,
许是母女连心,丫头总觉得怀里的一团有什么伤心事,她这次好像格外的粘人,虽说小尘尘伪装的很好,
但是丫头还是注意到了她眼睛里藏着的暗淡。
丫头摸着小姑娘的脸颊,皮肤像芙蓉糕一样软糯糯的,
“瘦了…”
“在外面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张奕尘感受着脖子藏着的玉瓶发散的温度,玉石独有的温润从皮肤传递到心脏,她赖在娘亲的怀里不肯抬头,
雾蒙蒙的眼睛眨巴着,
“我可厉害了,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
她的话甚至带着孩子气的稚嫩,脑袋蹭着娘亲的衣服,语气里有些疲惫,
“娘亲,我想吃你煮的面…”
丫头眼睛里的笑意更胜,摸着小姑娘的脑袋语气温柔,
“好,娘给你煮!”
娘亲的身影远走,小尘尘趴在桌面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子被蒲扇一样的睫毛遮住大半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看见红府大门的那一刻,她甚至有一丝想要哭的冲动,心里的担子似乎放下大半,直到真切地嗅到娘亲身上的味道,
她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有好多话想说,她想说外面的人都好坏,可是理智告诉她这些…她谁都不能告诉。
二月红急匆匆从梨园回来,屋子的门并没有关,他和丫头的院子从来只有桃花一个下人进出,
小姑娘就这样睡在桌面,眼底还有化不开的乌青色…
他轻轻取了软榻上的毯子拿在手上,身上轻功了的的二爷特意放缓了步子,可是就在他手接近的一瞬间,
小尘尘的眼睛猛地睁开,本能的她手蜷成拳,眼睛里满是清明。
“这样睡会着凉!”
二月红轻叹一声,毯子还是放回原处,他安抚似的摸了摸小尘尘的脑袋,撩起长衫坐在对面,
“你娘呢?”
“娘亲说煮面吃。”
他什么都没有问,没有问此行她有什么收获,没有问青吉为什么要去张府拿东西,就连盘口上的事情他也不过问…
晚饭他们一家就在房间里的小桌子上吃的,小小的桌子三个人吃的开心,小尘尘碗里的蟹黄格外的多,
多到二爷都侧目,他看看自己的面碗,颇有些嫉妒丫头的偏心。
小尘尘的院子里,伙计们搬了不少东西进来,吃饱回来的张奕尘在里面挑挑拣拣,
她的身边青吉青安站着,树下的石桌那里哑巴正在吃饭,
小姑娘从一堆物件里找着什么,
时不时的扔一件出来…
“听说五爷得的是个小公子?”
青吉:“狗五爷起了名字叫二白。”
“呵…”
小尘尘轻笑一声,递过一块玉扳指,“他倒是随性,一穷二白却是好养…”
“这个拿去就算见面礼了。”
想起什么似的,她拍了拍脑袋瓜,“别忘了告诉五爷,这不是地下的东西。”
青吉接过扳指放在托盘里,说起一件怪事,“五爷的狗在从格尔木回来的路上折了几只,前些日子霍家借狗被五爷婉拒了。”
小尘尘拎起一本书的动作一顿,她把书放到托盘里,“这个给八爷送去。”
“扳指留下吧,明天我亲自去无家。”
狗的感知比人更要敏锐,它们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临走的时候她提点了五爷,要不然这次无家的狗一只也别想回来!
小尘尘没有了兴致,用帕子擦去手上的灰尘,“把这些放私库,贴上标志封存。”
张奕尘的私库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库房,而是藏在红府后面山上林子里的一处宅子,那里有她骗来的老虎守着,现在又多了小白狼,
宅子里面的货分成三种,一种是短暂的存放,一种是普通货物,还有就是封存起来不再拿出的私货…
院子里这些都是地下城里拿出来的东西,书本卷轴上写着的都是已经断代的东西,哪一样面世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昆仑的玉石更是天下最好…
青吉和青安离开院子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梢头,青安许是日常训练的缘故身板要比青吉大上很多,
他站在青吉身后,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重叠,青安的目光带着狼一样的凶一错不错的看向前面人的后脑勺,
这一年原本他跑码头、盘口的活也交给了青吉,少年白皙的后脖颈也染上了健康的小麦色,
青吉的手指端着托盘蜷缩,身后的视线太灼人,他想忽视都不行,心绪早就飘远,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越走越偏,都快一只脚踏进池子里了,
被炙热的手掌拉住时,他还不忘护着身前尘爷的东西,连人带托盘撞进身后宽阔的胸膛,
“看路…”
男人的声音染上哑,响在耳边,
唰的一下耳垂红的彻底,青吉猛然推开他跑的更快了,
长衫随着主人家的脚步摇曳,明明就是素色的衣衫却每一下都踩在青安的心头,他舔了舔后槽牙,
现在要是让他跑了,明天一天自己都别想看见他,这不得多收点利息?
想着脚下的步子更大,三两步追上前人,揽着他的肩膀,手摩挲着长衫下的皮肤,
“我和你一块回去,走那么急干嘛…”
“松…松开…会被看见!”
“嗯?你说什么?”
青安用扎人的寸头靠近他的脸,他每一下轻浅的呼吸都让自己头皮发麻,明明吃不到很难受,但是自己还是对这种折磨上瘾,
像是看透了自己的坏心思,青吉低着头就是不再吭声,耳垂的红色蔓延到脸颊,
两个人就这样出了红府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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