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大,搜了一圈一无所获。
宋卫安跳到屋前死掉的天地山,用脚把上面乱七八糟的杂物一堆堆地踢开,凌无忧想下去帮忙,却被他制止了:
“没事,就这么点地方我来就成,下面脏。不过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这鼻子可灵了,没闻到尸臭味儿。”
凌无忧蹲在边上呆呆地看着队长在下边跳踢踏舞。
跳了一会宋卫安就上来了,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他想了想:“你住哪呢?我送你回去?”
凌无忧说:“我住学校,已经关门了,宋队,你送我回局里吧。”
宋卫安问:“啊?你要回警局睡?局里宿舍那条件怎么睡呀?这样吧,我儿子房间空着,你来我家上他房间睡。”
凌无忧:?
不是,怎么这么热情的?
她略有些诧异,想着先站起来说话吧,她还蹲着呢,可是没想到腿蹲得有点麻了,于是便双手支撑着膝盖慢慢起身,手机手电筒的灯光照射在地上,映照出两片不同的材质,原来她正巧蹲在一个井盖上。
这么一看,这井盖还挺干净。
宋卫安还在絮絮叨叨:“我家离局里不远,就十几分钟的事,早上都能多睡会,我媳妇做的早餐可好吃,哦,夜宵也好吃,等会回去我让她下两碗面来……”
凌无忧往旁边走了两步,打断道:“宋队,这面我们可能吃不上了。”
宋卫安:?
何出此言呐?
他看向凌无忧,就见小姑娘微微弯腰,拿着手机的手电筒往地上照来照去,似乎在看什么,宋卫安也过去瞧了瞧,却没看出什么花样:“咋了这是?”
凌无忧指了指井盖的边缘,说:“像这种水泥井盖,如果长期没有打开过,井盖面与井盖底座之间的缝隙就会被尘土和泥沙积实而使井盖很难打开,要打开的话,必须先清理缝隙。”
“可是这个井盖,它的缝隙的清洁程度比一般大街上的井盖都要干净,明明这里已经没人住了。”
宋卫安摸了摸下巴,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确实,撬个井盖而已,如果熟练的话用不着几分钟。”
凌无忧问:“宋队,车上有工具吗?”
宋卫安一边掏手机一边乐呵:“你别急,我现在叫人送过来。”
凌无忧便站在边上看他打电话:
“喂?要下班啦?正好正好,没事干的话就来我这加班哈,不用不好意思!什么?你小子……啧,换时垣接电话!”
“……诶对,办公室里不忙的都叫过来,工具箱带三箱来,还有你去找能撬井盖的趁手家伙……是,食堂关了没?没关再捎几份夜宵,行了我挂了。”
“哎呦差点忘了,你那个头盔、手电筒的都带过来,对,有什么带什么……”
挂了电话,宋卫安朝凌无忧啧啧道:“真是不懂,我一个有老婆有孩子的也不急着回家,那两个光棍急什么?还是时垣好啊,一听我说要加班可兴奋了,果然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干劲儿。”
好卷。
凌无忧扯了扯嘴角。
晚上的风吹得凉快,宋卫安从后备箱里翻出一小张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塑料纸,铺在地上招呼凌无忧坐在上边,他自己倒是摆烂地直接席地而坐。
凌无忧胳膊肘撑在膝盖上,脸捧在手心里,看着远方的高楼发呆,今夜没有月色,黑天中飘着灰色的云,偶尔路过几颗星星。耳边时不时传来宋卫安的声音,她随便应付两句。
“噢,你家是隔壁潮州市的?那也不远。”
“嗯。”
“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吗?”
“还生了一个男的。”
“哦,是你弟弟吗?他多大了?”
“他死了。”
宋卫安:!
他瞳孔震惊了一瞬,抖着嗓子,颇为抱歉道:“搜瑞啊,我不是有意的!”
凌无忧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没关系,我开玩笑的。”
宋卫安:?
不是,这是能开玩笑说的吗??
宋卫安也不傻,或者说他起码是个有媳妇有孩子的老男人了,所以他隐隐约约意识到凌无忧似乎对自己的家里人有点……不待见?
不然谁会这么自然而然地开这种黑色玩笑啊?小凌平时不是这样的人。
小凌:我是哦。
宋队的话突然少了很多,凌无忧乐得清闲。
就在凌无忧快要睡着的时候,边上突然两束明亮的光亮射了过来,她下意识眯上了眼睛,转头一瞧,也是一辆桑普。
车上走下来三个人,就是那三人无疑。
时垣一手一个塑料碗,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宋队,无忧,你们饿了吧?食堂也没什么东西了,还剩下几碗面。”
宋卫安站起来接过一碗面:“你来得正好,我饿得不行了。”
时垣蹲下来,将剩下的那碗面递给凌无忧:“吃吧,还热着。”
凌无忧便继续坐在那吃面。
关子平手上拿着一根长铁棍,浓浓夜色衬着他的光头和不太好的脸色,活脱脱像个大半夜出来打群架的黑涩会:“撬哪个井盖?”
宋卫安在大口炫面,闻言分出一神给他:“就你脚下那个。”
关子平低头一瞧,他果真踩在一个井盖上,后退两步后,他朝边上的池奚观吩咐:“给我打个光。”
“哦!”
池奚观拿出手电筒,“咯噔”一声打开开关,四周更明亮了。
只见瓜子皮一个后撤步,双手一压,将铁棍稳稳地卡在了井盖的洞内,他先是浅浅试了试,而后双臂使劲儿,原本就不算瘦弱的胳膊暴起了青筋盘旋的肌肉块,他眉头微皱,双唇紧紧抿在了一起。
池奚观看着紧张:“加油!加油!”
关子平:“闭嘴!”
随着他一声怒喝,井盖儿被掀开了。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儿从里边猛然飘散出来,就跟生化武器似的,瞬间污染了周遭的大片空气。
“卧槽!”关子平把棍子一扔,连连后退。
还吃着面的凌无忧差点没呕出来,抱着碗跑上了车,还顺便上了锁。
时垣伸手捂住了口鼻,还算镇定:“好浓的沼气。”
“不止哦~”宋卫安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一边往头上戴照明头盔,一边说,“除了沼气,还有尸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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