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颂梨送走了秦晟和薛诩,就准备返回郡守府,开启新一轮繁忙的公务。
秦晟和薛诩他们现在人先南下,他们用来交易的货也要赶紧送出才行。
如今辽东郡沿海五县——房县、安市、平郭、沓氐、番汗,除了番汗,其余四县境内匪寇势力皆已被拔除,尽归辽东郡掌管。
安市四县是辽东郡重要的港口城市,如今在沓氐县、安市,他们都派了重兵把守。
嵇无银的第二批粮食,已顺利抵达辽东郡,目前运载粮食的大船正停靠在安市港口,他们的人正在卸货。而嵇无银指明要的药丸子也已经送达安市港口,准备装船南下。
受南地的影响,各地粮价都居高不下。
所以对于粮食,吕颂梨来者不拒。而嵇无银也是一个相当识趣的大商人。
如今的辽东郡,已经有了接近十五万石存粮,这些粮食全部存入了他们新修建的几个秘密的粮仓,由辽东商会代为看管,辽东郡郡守府直接掌管。
嵇无银前前后后运来了二十万石粮食,如今已经消耗掉了五万石。这五万石粮食,在平抑粮价方面,起到了很积极的作用。
剿匪期间,无论侯城的军队开往哪个县,当地的老百姓都非常配合。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清除了匪寇,他们才有机会买到平价粮,才有机会提前服徭役。
如老百姓们所料,之前秦晟剿匪时,每清完一个县,那个县的辽东商会粮油店就会开门,售卖平价粮食。
而当地的老百姓见此,也非常地配合剿匪行动。良性循环下,秦晟带领的军队才能势如破竹,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连拔九个山寨匪寇窝。
可以说,当时的辽东商会几乎是跟在秦晟屁股后面行动的。他打到哪,辽东商会的粮油店就铺设到哪,积极地支持他的剿匪事业。
当时周达等人还打趣秦六爷,说六夫人在全力地支持他。
秦晟闻言,耳尖都红了,心里甜滋滋的。
吕颂梨在门口,遇到打着哈欠出门的吕明志。
吕颂梨指了指他眼底的淤青,“昨天就想问你了,最近很累吗?”
吕明志闻言,哀怨地看着她,“二姐,不止我,夫子他们也一样,我们是真的累啊。那个活字印刷就是一折磨人的大武器。”
吕明志提起这个,一脸的心有余悸。
“怎么说?”
“你最近不是让我们努力点,把你送过去的二十本书都给印个两三百册吗?”
吕颂梨点头,确实有这事没错。
“为了完成你的要求,这段时间,我那院子可以说得上是人歇机不歇。我们几个可是累惨了,找字找得头晕脑胀。”
“幸亏江一舟有过目不忘之能,肩负了一半的工作量。不然你现在见到的弟弟肯定更加憔悴不堪了。”但对于他们而言,看着一本本线装书成型,堆在一旁,又是满满的成就感。真是痛苦又快乐。
找字?吕颂梨突然想起来,这时还没拼音部首等可以将汉字分类的办法,部首法可能有了。但总的来说,他们找字的时候,真的是全凭记忆啊。
“你是不是要去北区四进院?走,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
“你也过去啊?哦,好。”
吕颂梨到了那边之后,将拼音法教给詹夫子等人。
他们都是饱学之士,虽然说学以致用的方向有些偏,但总的来说,在这个时代,他们已经算是受过高等教育人才了。
故而对吕颂梨所教之拼音,理解接受起来非常快,并且很快就能学以致用。
学会之后,他们将所刻的字进行两次分类,第一次分类是根据拼音来分类,第一次分类之后,再根据部首进行一次细分。
这样一来,他们在排版的时候,找字的速度就非常快了。
吕颂梨见问题解决了,就走了,她是真的忙。
要不是担心找字的活累坏了他们这些科研人员,她也不会专程过来一趟。而且让他们干找字的活,也太大材小用了,他们全耽搁在这里,不好。
“明志,还是你二姐有办法。”韦文骞松了口气。
周丛光也跟着说道,“早知道咱二姐有办法,我们早点和她说了,也不用被多折磨几天。”那他就能早点去摆弄他心爱的玩意儿了。
吕明志白了他一眼,“是谁说,让我二姐少点过来的?”
周丛光:……好像是他说的?嘶,这打脸真疼!
江一舟在一旁没说话,他心里想,总算解脱了。
“夫子,你怎么不说话?”
詹夫子自吕颂梨走后,便一直若有所思。
几个弟子只以为这拼音法,是吕颂梨为了让他们减少找字的麻烦想出来的便捷方法。
但他毕竟是个夫子,虽然教出来的学生和他一样一个个不务正业。可作为夫子,基本的素养和敏锐的眼光他是具备的,他觉得这个拼音如果用于孩童启蒙的话,比现在全靠死记硬背地认字,更容易让初学者学会识字。
詹夫子这么一解释,吕明志等人也觉得好像是这样没错。但这些人志不在教书育人,听过就算了。反倒是詹夫子,决定给书院的老友去一封信。
南地,普贤寺山脚下
普贤寺在山脚下的这一片地,修建了一条主街,主街两侧修建了给香客准备歇脚的简陋住所。而且因为这里算是普贤寺的产业,所以这些房子外面是围着一圈围墙的。街头街尾各开了一个大门,天亮打开,天黑关闭。
这时,陈府的马车已经驶入主街了。
陈嘉烨挑开帘子,问外面一个穿着蓑衣的男子,“是这里吗?”
“对!小的从昨晚就一直守在这了,对方一直没出来过。”
陈嘉烨一个眼神,大儿子陈瑜心领神会,他打了一个手势,陈府的马车一字排开,他们带来的人,便散落在这一片歇脚地的各处,特别是几个正经的非正经的出口。
陈嘉烨和陈嘉煜刚来到据说是薛广贤居住的那一间屋子前,就被人拦住了,“站住!”
“敢问里面住着的可是薛广贤薛先生?”
“无可奉告!”
“我们是薛先生在南地的故友,还请通报一下。”
对方态度依旧强硬,但好歹透露了一点,“先生正在午睡,有什么事,等他睡醒再说。”
“你们先生还有多久才醒?”
“小半个时辰吧。”
陈嘉烨和陈嘉煜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此时因为下雨,两人的衣袍都有些被打湿了,鞋子湿了,甚至头发不免也沾上了雨珠……
“大哥,不到半个时辰,咱们不如在旁边的屋子整理一下仪容?”
“也好。”
兄弟二人进了旁边的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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