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听着笙歌着急的声音,面色凝重的捏紧了手机,耳边回荡起车祸的生死瞬间,周夜用身子护着他,耳边只剩下那一句微弱到听不真切的:
“照…照顾……笙笙…”。
他知道,以周夜的性格不会想笙歌知道眼下发生的事情,可是这事他要怎么瞒住?
笙歌见程浩一直不出声,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急声就问:
“周夜出事了对不对?”
“没”程浩慌声说:“没有,他就是这会在忙…”。
“你骗人!”笙歌心悸不安的笃定道:“他就算再忙看到我那么多未接来电和消息也会抽空给我回复的”,
她心慌的不行,开始穿外套,嗓音急切不再询问而是直接说:
“你们在哪?我现在去找你们。”
程浩心虚不安的立马回绝:“这么晚了你不许出门。”
“那你就让周夜给我回电话”
笙歌快急哭了,他从来都不会这样不理她的,她发了那么多消息打了那么多电话,却一点回复都没有,
他不会这样的,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程浩,你不要瞒我,他到底怎么了?”
程浩看着抢救室亮着的灯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
会吓哭的吧,
他知道周夜最怕她哭了……
“程浩”
笙歌见电话里又沉默了下来,努力克制着自己不乱想再次问道:
“周夜在干嘛呀?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好不好?
你……”
笙歌细微微皱,嗓音有些发梗,缓了一下继续道:
“你跟他说我想他了,让他给我回个电话行吗?”
程浩听着笙歌焦急不安到嗓音发梗的声音,抬眸看了眼抢救室,无力的低下了头,声音很低很低:
“对不起,他现在回不了电话……”。
笙歌听得脑袋都好像瞬间炸开了,穿鞋的手豁然一顿,整个人惊慌到发抖,急忙就问:
“在……在哪?现在在哪?”
程浩不再隐瞒,嗓音脆弱低沉:“市人民医院。”
笙歌立马挂上电话,穿好鞋就冲出了门。
客厅看电视的奶奶看着匆匆忙忙要出门的笙歌急忙问:
“这么晚还出去啊。”
笙歌耳边嗡嗡的什么都听不到的就往外冲。
“出什么事了?”奶奶慌忙起身过去拉住。
笙歌才恍然回神,看着奶奶,努力压制着不安,扯出一抹笑对奶奶说:
“快春节了,网咖忙不过去,打电话催我过去帮帮忙,先不说了,我赶着过去,奶奶您困了就先睡,我带了钥匙。”
说完不等奶奶再出声,已经拉开门冲了出去。
奶奶被孙女凝重不安的神态吓的愣了神,回过神时已经看不到笙歌的踪影,想追出去,又怕自己出什么意外反而这个时候让他们乱上加乱,
上了年纪后总怕自己给孩子们添负担帮倒忙,最后只焦灼不安的在家等着,只在半小时后实在不放心给孙女发了条消息说:
“不管遇到什么事,奶奶都陪着囡囡一起度过。”
笙歌没来得及看手机,下了车就急匆匆的赶去程浩说的楼层。
出了楼层电梯门,奔跑的笙歌与季云潇擦肩而过,赶到抢救室门口时看到的是季书怡正在给程浩的嘴角上药,
原本程浩不要包扎,是季书怡着急不安的说:
“你不包扎清理难道想让笙歌姐姐过来看到你这个样子,让她担心吗?”。
程浩看到匆匆赶来的笙歌豁然从长椅上站起来以来无措不安的望着笙歌。
笙歌看着抢救室还亮着的灯,心狠狠的钝痛着,双手惶恐不安的紧攥着,嘴角隐隐抽搐着慌的发颤,
看着眼前浑身带着伤的的程浩,细眉紧皱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好一会才艰难的出声:
“发……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抢救室灯灭,门被打开。
笙歌看着被推出来的周夜,瞬间眼眶通红的就冲了过去。
“家属让一下”医生安抚说:“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笙歌看着推出来的周夜,包扎的纱布上渗着血迹,整个后背都渗着血迹,头上、腿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伤成这样,
看得她眼角瞬间染上血红,湿了眼眶,双手紧紧的攥着,指甲陷进了肉里疼的蚀骨灼心,却硬生生的将眼泪憋回,
不能哭,没什么好哭的,
她的男孩就是受了点伤,马上就醒了,
不哭,
不哭……
可憋回了眼泪,却双腿一软,就要倒下去,
幸好被眼疾手快的程浩扶住,
站稳的笙歌,深吸了口气急忙对程浩说:
“我没事,你快去看着周夜,我去问问医生详细情况。”
程浩知道此刻问清状况看好周夜要紧,直接说:
“好,我去看着,你一个人小心点。”
医生办公室里。
正写病历报告单的医生儒雅和善的如实对笙歌说:
“病人的伤主要在后背比较严重,听同行的男孩子说是病人最后一刻趴在了他身上护着他,庆幸的是大货车及时踩了刹车,做了紧急应对,否则重伤要害,后果真的不好说了,
只是目前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病人脑部有块淤血比较棘手,等二十四小时看能不能恢复意识,再做进一步处理……”。
“如果二十四小时他没有恢复意识呢?”
“那你们就要做好其他打算了……”。
笙歌听着医生的话,脑袋嗡嗡的像有个恶魔在撕扯着,她忘记最后是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脑海里只一遍遍回荡着医生那句:
“……也不排除变成植物人的可能……”。
一字一句像一把把带刺的刀在她心上挖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疼的锥心。
笙歌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像被抽走了所有灵魂,一双好看的水眸里没了一丝生机和光亮,弯下腰,手肘撑在膝盖上,把脸埋进掌心,
世界陷入了漫无边际令人窒息的黑暗深渊里。
她还等着给他惊喜的,
她攒了好久才攒够的,
怎么会这样……
季书怡看着痛不欲绝瘫坐在长椅上的笙歌,满心歉疚和深深的罪恶感,走过去轻轻喊了声: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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