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礼这是连命都不要了。
楼望想趁这个时候杀了他,只要季宴礼还在这里,实验室那些小鬼就会有所忌惮,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而对他而言,这里只需要一个能号令小鬼的人就够了。
他抬手将屏障融下。
季宴礼的唇色被血液浸透得腥红。
疼痛让他额头上沁出冷汗,新伤旧伤加在一起,这副躯壳已经无法承受这么大的冲击。
“季宴礼......”
江梓衿强撑着坐了起来,心脏的绞痛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剧痛,疼痛在她身体里放大了无数倍传进大脑,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
眼泪顺着漂亮的杏眼滑落在下巴。
她看到了血。
看到了季宴礼浑身都是血。
却还在向她步步靠近。
“我让你亲眼看着,”楼望残忍的将她的下巴抬到季宴礼的方向,“看着他怎么死在你面前。”
江梓衿疼得呼吸困难,她张了张嘴,想说不要。
杏眸盈满泪水,犹如失语一般,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要。
她想要季宴礼走。
走的越远越好。
别管她了。
江梓衿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没用,她什么都做不了,也没有能力救任何人。
“不......”
楼望看她哭得那么惨,心里更加不爽。
翻涌的暴虐因子因着江梓衿的眼泪而越发膨胀。
她的眼泪不该为一只恶鬼而流。
季宴礼明明是最不值得同情的怪物。
楼望走向了季宴礼,他握紧了刀柄缓慢的旋转了一圈。
血肉绞紧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围绕着刀身的那一圈肉都被碾烂,更多的血顺着刀口淌下。
他要季宴礼死,要他带着这副躯壳痛苦的回到地狱。
季宴礼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反而有心情冲着他笑,眉眼中的嘲弄就像上位者蔑视般的淡漠,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我的灵魂永远不会溟灭。”
更多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来。
“你开了灵智,也就产生了灵魂。”黑雾冗着他猩红的双眸,“只要有了灵魂,终究是归我管辖。”
楼望胸口一凉,温热粘稠的血液从他胸口喷出——
季宴礼指甲暴涨,手指细细长长染满了鲜血。
掌心躺着一颗完整、尚在跳跃的心脏。
楼望的血喷了他一身,就连脸上都沾了几滴鲜血,猩红的眸子显出历经血雨腥风的冷厉淡然。
季宴礼握紧手心,那颗心脏跳动得更加强烈。
“扑通、扑通——”
季宴礼低低的笑了起来。
温热的心脏离了人体依然鲜活。
‘砰’
他指节轻轻用力,就将那心脏捏爆。
碎肉沾满了他的掌心,季宴礼摊开手,血水顺着滑落在地面上,落了满地狼藉。
“扯平了。”
楼望吐了一大口血,他猛地推开季宴礼。
胸口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重组,楼望惨白着一张脸,目光死死的盯着季宴礼。
“疯子。”
这样的他才更像楼望记忆里的那个人。
冷漠、残忍。
“这才像你啊,”楼望压着空荡荡的胸腔,缓了口气后挑衅般的挑起眉峰,“装什么好人。”
“你从根上就是烂的。”
楼望抬起右手,骨节分明的手从指尖开始转变成纯黑色的利刃,当他再次抬眼的时候,那双眼睛中没有一丝眼白,诡谲阴寒。
他身后张开了一双翅膀,就像是被强行缝合在他背上的,怪异恐怖。
“嘭——”
整个暗室都在震荡,碎石顺着头顶向下砸落。
季宴礼抬手去挡,黑雾有如实质一般笼罩在他胳膊,利刃砍在上面,就像砍在一块钢铁上,无法进入半寸。
眨眼间,两人已经过招了数十回合。
楼望专挑他受伤的地方猛攻,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他胸口的皮肉已经将血洞包裹,杀红了眼,以身化作利刃,暗室被激烈的打斗轰得几欲倒塌。
季宴礼头发有些乱,他终究是伤的比楼望重多了,之前还和岩清打了一架,力量上就损耗了大半,逐渐落于下风。
就在他想舍弃躯壳化为本相时,暗道外传来一声枪响。
“砰砰——”
接连两声响彻在整个暗道中。
楼望闷哼一声,捂着被子弹击中的部位,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唔。”
他又吐了一口血,伤口向四周腐烂扩散。
就连他的自愈能力都无法赶得上腐烂的速度。
陆今安手里拿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银色手枪,漆黑的眸子略显冰冷,从外面慢慢走了进来。
他手背上有一圈暗色的图案在黑暗中亮起,穿着一身讲究的燕尾服,一丝不苟的将头发束到脑后,剑眉星目,五官深隽。
“陆今安?”
楼望咬着牙,要不是他躲得快,刚刚那两枪就直接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确定要来掺和我和他之间的事?”
陆今安转了一下手里的亮银色手枪,淡声说:“你杀了他我都不在乎,问题是,你能做到吗?”
“杀他附着的躯壳?”陆今安嗤笑,“这样的躯壳能有成千上万个。”
楼望撑着墙站起来,脸色冰冷。
陆今安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疼得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的江梓衿。
他心脏骤然缩紧,敛下眸子掩盖其内的情绪。
少女卷翘的眼睫已经被泪水打湿,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她苍白的脸上,细瘦的手压着胸口,小腿在地面上白的惊人。
脆弱易碎的像个瓷娃娃。
陆今安抬了抬下巴,“把她带出去。”
“楼望交给我。”
楼望上前一步,“你!”
陆今安冷声说:“我需要他的血为大小姐止疼。”
楼望狭长的狐狸眼眯起,“你不是最讨厌江梓衿了吗?”
陆今安捏着手枪的手一紧。
楼望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陆今安,“怎么,她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们一个个都忘了接近江明的目的?”
陆今安这次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声音冷冽,“不用你管。”
季宴礼将江梓衿从地上抱了起来,手臂穿过她的膝弯。
“季宴礼......”
江梓衿半睁开眼,心脏的绞痛让她颤抖不止,眼泪也沾湿了他的衣襟。
“没事了。”
季宴礼带着她往外走,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手背上青筋掌骨微凸,衬得江梓衿的腿白得透明。
江梓衿小声的哭泣,她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眼前一片朦胧。
“你受伤了......”
楼望掉转过头想拦住他们,却被陆今安挡住。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脑袋。
陆今安的声音犹如切冰碎玉,“看什么?你的对手是我。”
楼望沉下眼睛,“猎人,你这是成心和我作对。”
陆今安冷冷道:“别太给你自己脸了。”
“我只是为了帮大小姐。”
*
季宴礼将她抱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江梓衿难受的喘息,漂亮白皙的脸蛋泛着薄粉,脸颊上是未干的泪痕。
“季宴礼......”
季宴礼从桌上拿了一只干净的碗,听到她的喊声,轻轻的回了一声‘嗯’。
他心脏上还插着那把匕首,之前没有拔出来也是担心出血太多。
要是血流干了,他就没有心头血再喂给大小姐了。
少女躺在纯色的床褥上,汗水打湿她的长发,眼泪顺着殷红的眼尾滚落进她的发间,难受的呓语间,能看到她微微显露的一小节舌尖。
眼尾勾人的湿红,旖旎而诱人。
季宴礼将碗抵在自己胸口,他将上衣脱去,露出古铜色精壮健硕的躯体。
手捏紧刀柄,一点点向外抽出。
血流顺着胸口流进碗里,浅浅没过碗底,但还远远不够。
季宴礼将刀完全抽出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积了一层汗水。
这种疼痛他已经太久没经历过了。
他压着胸口,让更多的血流出来。
“疼......”
江梓衿太怕疼了,鼻尖都哭红了,她揪着身下的被单,咬着艳红的唇肉,无意识的呼着痛。
季宴礼看了她一眼,手里的刀翻转,朝着自己的心口又扎了一刀。
‘噗呲’
再拔出来的时候,心口的血如潮水般涌进碗底,终于填了小半碗血,季宴礼的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很快就不疼了。”
他的指尖有些薄茧,触碰在江梓衿细白的皮肤上有着粗粝的摩擦感。
“是我来得太晚了,才让你这么疼。”
季宴礼摩擦了一下指尖,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江梓衿脸上的温度。
温热却又好像能烫到人心里去。
他扶起江梓衿,右手端着碗送到她嘴边,喂她喝下去。
江梓衿闻到了那股腥味,拧着眉偏过脑袋,不愿意张嘴。
“不......”
碗被她无意识的挥开,向外洒了几滴出来。
季宴礼默了默,他对着碗喝了一口,心头血被他含进嘴里,一偏头,吻上江梓衿的唇畔。
他撬开她的牙关,将口中的血渡了进去。
“季宴礼......”
江梓衿揪紧了床单,泪水溅落在季宴礼吻上她的口中。
咸涩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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