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瑶和春荷种坐了一会就离开了,直觉告诉时瑶,她要远离温纪尘,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他,心底就会泛起异样不受控制的感觉,很影响她做任务。
两人又去街上逛了一会儿,赶在天黑前钻狗洞回了皇宫。
时瑶特意派人去打听了温纪尘现在的情况,才知道温纪尘是今年初春才来的皇城,现在暂时寄居在远房亲戚家,准备明年的皇城科考。
而那个穿着鹅黄裙,一直跟在温纪尘身边的小姑娘苏宁是他的远房表妹。
苏宁的父亲在皇城是一个小商贾,家境还算富裕,但温纪尘在苏宁家里暂住,行事低调,无事时会去附近一个学堂当夫子,给小孩子们教书。
偶尔也会去山上采些草药来卖,换一些银钱报答苏家,并不是在苏宁家白吃白喝。
时瑶往嘴里塞了块儿御膳房刚送来的杏仁酪,香而不腻,她幸福地眯了眯眼睛,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现在的温纪尘只是一个寄居在亲戚家的贫苦书生,对她的威胁还并不大。
那么她要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到明年科考前,远离温纪尘,并且在明年科考的那天阻止他考试,不让他进朝为官。
算算时间,小鲛人若玉现在恐怕还在深海的鲛人部落,她这段时间没法和他接触到。
时瑶叹气,那就只能去攻略第三个任务目标了。
皇城最奢华有钱的花楼,迎春楼里的头牌,商序。
一个凭美貌硬生生压过原本蝉联五年花魁的俊美男子,也是时瑶觉得攻略难度最大的一个任务目标。
时瑶对他是有些头疼的,这个人曾是一个小国太子,但是那个小国被灭了。
不巧的是,灭他国家的就是晏国,还是她那老父皇亲手带兵攻打颠覆的。
当时皇宫血流成河,那个小国所有的皇室成员,除了商序全部被斩首处死。
商序被皇族死侍拼死送了出来,如今他隐藏身份,甚至不惜降下身段来晏国皇城最大的迎春楼做头牌,有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他绝对会复仇,如果复仇成功,晏国皇室一个也跑不了。
而她身为晏国最受宠的公主,中间隔着一层血海深仇,两人在身份上就有一层不可跨越的隔阂,能有甜甜的恋爱才怪。
当然,可能会攻略成功,但过程绝对坎坷,免不了一些试探,以及家国仇恨和儿女情长的极致碰撞。
这也是为什么时瑶会把他放到最后一个,能不攻略他就不攻略。
商序能屈能伸,其才略志向不亚于温纪尘,但凡他那个小国没有被灭,在他登基为帝后,小国也一定会在他的带领下逐渐强大繁盛,追赶上晏国只是时间问题。
最后也许他还能和丞相温纪尘对上,到时候两国会在两人的操纵中一决高下。
只不过命运无常,总有些人在受到上天垂青后,又要被迫接受苦难。
现在情况特殊,她不得不对商序下手了,虽然攻略商序的这条路难走,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成功。
做任务总不能畏手畏脚,得试一试,时瑶懒洋洋伸展了一下腰身,总归还剩下一次读档机会,她还有退路。
喊来一个女婢,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片刻,女婢点头,随后退了出去。
时瑶勾唇笑了笑,清澈明亮的眼眸眨了眨,接下来,就拭目以待吧。
……
正好这段时间装病,老皇帝已经允了让她好好休息,太傅暂时不会过来给她上课,给了她宽裕的时间,可以经常出宫。
因为宫里人眼复杂,各方势力眼线颇多,她殿里不能经常没有人,时瑶就让春荷在殿里守着来混淆其他宫里人的视线,而她则是悄无声息地偷偷跑出宫。
春荷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时瑶笑笑,换上男装后,一个壁咚就把这丫头弄的面红耳赤,男装的时瑶看着就像是世家大族走出来的矜贵少爷,把春荷撩的不行。
最后时瑶成功从宫里跑出来。
花朝节过了之后,街上没有之前那么热闹,但也依旧繁华。
时瑶目的明确,直奔迎春楼而去。
路上不巧,遇到了背着药筐要上山采药的温纪尘,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他仍旧穿着那身白布衣,简朴的要命,腰间的一点蓝色流苏甚至都被他洗掉色了。
温纪尘却毫不在意,神情悠然,走路不急不缓,透着温文尔雅,又隐含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傲之色。
没人想到他以后会是晏国一手遮天的权臣。
年轻时的温纪尘和时瑶印象中的温纪尘很不一样。
他带着少年的傲气和清朗,不似后来稳坐权势高台的温纪尘,虽然温和却无端让人生畏。
时瑶装作没看见直接从他面前经过,甚至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还隐隐加快了速度。
到了迎春楼,时瑶才深感其中的气派。
这里并不是平民百姓能消费得起的,迎春楼门口有专门的护卫,他们会打量来客的衣着,只有穿着得体,衣料上乘的人才能进去。
而那些穿着普通的人需得拿银钱贿赂又或者拿出自己很有钱的凭证才能进去。
有人想尽办法也要进去,毕竟能进迎春楼消费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里面大都是王家贵族听曲看戏的地方,甚至有很多大臣商议事宜都会在这里进行。
这也是为什么商序会忍辱负重选择来这里蛰伏,伺机复仇。
时瑶早有准备,皇宫准备的衣料材质那都是顶好上乘的,门口俩护卫眼尖的很,一看时瑶穿的不凡,双目明亮又贵气逼人,立刻一脸殷勤地为时瑶开门,迎她进去。
“公子请进!”
时瑶勾起一抹纨绔不羁的笑,下巴微扬,甩了甩衣袖,大爷一样地踏过门槛走了进去。
进了楼里,鼻尖扑来各种萝芷兰蘅的异香,馥郁却不让人反感。
戏台之下,竟然还有一汪碧潭,里面精心布置了三角白玉喷泉,盈盈水波,萦青缭白。水汽弥漫开来,上面的男子女子弹唱婉转,舞姿曼妙,愈发显得这里云缭烟绕,宛若仙境。
时瑶轻啧了一声,这个迎春楼挺有格局,布置的一点也不像花楼,反倒更文雅,但本质上来说又还是花楼,给来这里的客人裹上了一层高尚文雅的托词,不过背地里干的却还都是流氓事。
有侍女带着时瑶落座,贴心给她沏茶捏肩,比海底捞的服务还要周到。
时瑶心情好,掏了几个银子塞给了侍女,侍女看见这么多银钱,笑的比花还要娇,离开前还不忘给时瑶跑了个媚眼。
爽歪歪。
时瑶慵懒坐着,一手搭着椅背,闲适地半靠在椅子上,和另一桌的纨绔子弟聊了起来。
“兄弟,迎春楼头牌怎么还不出来?”
那纨绔子弟正抱着美人亲热,听到声音有些不耐烦道:“商头牌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那些达官贵人想见他一面都难呢,你小子做什么美梦呢。”
“哦?”时瑶磕着瓜子,来了兴趣,“他一个花楼头牌为何会有这么大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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