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药。”陆青帆回得一本正经,一旁的宗毅忍不住偷笑两声,心说这小子可够损的。
季解元也发现陆青帆没好生回答,索性也不问了,一擦嘴道:“你便是陆尚书了吧?有礼了。”
陆青帆虽为晚辈,但品阶却高于季解元,他行了个晚辈礼:“不敢当。听闻季大人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正是。”季解元叹了口气,扬手请陆青帆到隔壁亭子坐坐,“下官方才吐得厉害,这会儿子还有些腿软。”
陆青帆闻言抿唇微笑:“不妨,大人请。”
三人落座,宗毅略有些狐疑地打量着季解元,二人虽为正副手,可宗毅见季解元的日子也不多。
陆青帆也听师父宗毅讲起过,季解元颇擅亲力亲为,每日忙得脚不沾地都不想将活计分给宗毅,故而师父调任京城这么久了,还是半大个闲人……时不时还得避嫌的那种。
“在下年轻时去过战场,后来在提刑按察使司接连经手过几桩大案子,瞧见不少惨相的尸首。后来一见着尸首自己脑子还没甚反应,身子就先忍不住要吐……”季解元对自己的毛病也束手无策,无奈摇头道:“见笑了。”
陆青帆闻言,诚恳建议道:“云仵作颇擅医术,不如季大人有空来刑部让云曦为大人诊断诊断。”
他判断季解元不像是生病,倒更像是因为见过恐怖的场景在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导致每次见到尸首后都会出现的条件反射。
“好好,如此甚好!”
叙完了闲话,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提刑按察使司每过一阵子都要来兵部巡察一番,有时是跟都察院一道、有时是跟其他衙门一道。
“今儿巧了,都察院的韩大人告假数日不曾归,大家都在传闻他要告老还乡了;晁大人忙得脚不沾地,说过两日才能得空,让下官先来。”
季解元不以为他,独自来到兵部,结果就在门口看到了一具尸首。
“下官到的时候他还没咽气,手一直往兵部大门够,那模样倒像是着急找什么人。”
“他爬了一截?”陆青帆到的时候,周围地上都是血迹,根本没有爬行的痕迹。
“啊,在地上挪了一寸前后吧。下官情急之下便欲上前救人,刚走到他跟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呢那人就咽气了。”
季解元只觉自己悲催得很,早不来晚不来,偏生撞上这么个事儿。
陆青帆思虑片刻,脑海里重新浮现出尸首趴伏在地、焦急狰狞的死相,再度确认确实不曾在周围看出爬行的痕迹。
太奇怪了。
“可曾瞧见什么凶器?”陆青帆继续追问。
“不曾。”季解元说完之后沉思片刻,改口道:“应当是有凶器的,可是下官没发现。”
地上那么一滩血水,致命伤肯定不小。
三人坐在一处沉思片刻,宗毅左看看、右看看,随即道:“陆尚书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暂时没了。”陆青帆颔首,站起身来道:“多谢季大人,若后续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可定要联系本官。”
“自然。”
季解元说完,就眼巴巴地盯着陆青帆的腰间。
那里挂着之前陆青帆给他用过的“神药”。
“说来巧了,下官的毛病一直不曾好转,怎得大人这‘神药’一闻便好了?”季解元笑得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要不……您再给下官用用?”
陆青帆闻言哑然,随即将瓷瓶解下来:“此物也是下官在军中所得,既然季大人更需要,这一瓶便赠予大人。”
“哎哎,多谢多谢!”季解元含笑接过,临去前还不忘冲着宗毅夸赞他收了个好徒弟。
宗毅受宠若惊,惊恐地转身看了一眼陆青帆,陆青帆轻轻扬手,示意师父先跟季大人回去。
他还要继续讯问口供,调查兵部尚书隗宪。
陆青帆走到兵部尚书的书房,旁边守着的将士立刻去通禀,便听到屋内隗宪扬声道:“陆大人请进。”
“隗尚书。”陆青帆走进书房,如墨的眸子便悄然打量着周围。
隗宪行事颇有兵部作风,房内摆设简单得很,后方的书库兵书不少,想来也是常常钻研之人,很有将行之风。
“陆尚书不是忙着破案,来本官这里作甚?”
兵部尚书隗宪这口气当真不友善,陆青帆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隗尚书怎么如此焦躁。”
他的视线仍旧在屋中徘徊,随即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摆件,视线回转过来,便立刻走到桌边坐下,压根没给隗宪拒绝的机会。
“你!”兵部尚书隗宪是不想招惹陆青帆,可不是怕了他。见他这般无力,脸色越发铁青:“陆尚书,您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把都想往我兵部烧?”
“隗尚书客气,仅一把火就够了。”陆青帆说话的口气属实欠揍,隗宪终于恍然,这厮是要故意激怒他?
深吸一口气,隗宪让自己恢复平静,继续说道:“陆大人,如今可不是本官犯了事,而是有人挑衅到我们兵部的头上。您若要兵部襄助破案,本官义不容辞。若是想找茬儿……本官公务繁忙,恕不远送!”
说罢,隗宪扬手送客。
陆青帆点点头:“多谢大人鼎力相助。”他干脆起身,走到门边后突然道:“那死者,隗宪大人可是认识?”
“什么?”隗宪一怔,随即摇头道:“不认识。”
“是么。”陆青帆双手抱臂,重新走到桌边,继续问道:“既然不认识,大人为何只想让刑部尽快破案,既不问死者是谁、又不问死因缘由,甚至不好奇此人为何会倒在兵部衙门口。”
分明是知晓此人的身份、也知晓他来兵部做甚。
说不准,此人便是来找隗宪的。
兵部尚书隗宪被戳中了心事,耿直的汉子脸上划过一抹诧异,立刻反口道:“本官不知。”
料想隗宪不会轻易承认,陆青帆又瞥了一眼书架上那些古怪的摆设,拱手告退。
等到陆青帆离去,兵部尚书隗宪总算松了口气。
“年纪轻轻压迫感便这样强。”兵部尚书隗宪也不再耽搁,即刻修书一封、命人送出去。
陆青帆看冉杓和任师爷已经录完周围人的口供,便招呼他们跟随差役一道回刑部。
路上,冉杓就已经将几个人的供词翻找出来:“大人,这人恐怕是兵部的常客,有几个人都说他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什么意思,不是第一次来?”陆青帆接过口供一目十行地看了,越发笃定隗宪这厮必然隐藏了什么。
任丹青也有些收获:“街巷附近有好几个做生意的小贩儿都看死者眼熟,当不止一次来过,可没人知道他的名讳,也不是天天能瞧见此人。”
“着力调查一番此人出现的时间规律。”陆青帆道:“若本官没猜错,此人恐怕是专门传讯的。”
有人不想让兵部之人收到消息,就在兵部衙门口将人杀害。
大家赶回刑部的时候,云曦仵作房的门还紧闭着,只有一个阿闪在门边靠着打盹儿。
听到众人来了,他赶紧站起来道:“属下跟樊志换岗,两个人轮流出来晒太阳。”
“是晒太阳还是打盹儿啊?”任丹青笑着揶揄一句,倒也没有责怪,便跟着陆青帆一行进了差房。
不足片刻后,云曦主仆就从屋内出来了。二人已经换过一套衣裳,云曦手上涂着厚厚的护手膏,一边往手中按揉,一边问阿闪:“大人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进差房去了!”阿闪笑得见牙不见眼,问道:“云姑娘,您这个手膏真香,还有吗?”
“有,下次一起给你做些。”云曦莞尔,低声道:“我先去给大人汇报验尸情况。”
“哎!云姑娘慢走!”阿闪激动不已,他还从来没用过护手膏呢,用来擦刀肯定带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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