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褚晚棠方才幽幽转醒。
她脸上的伤并无大碍,不过是几道指甲划伤,养些时日便好了,但心理上的打击却不是那么好复原的。
褚晚棠醒过来后,却像发疯了一般,谁也不肯见,连顺义侯夫人进去都差点被她扔的汤碗砸到。
还是最后顺义侯发了火,这才让褚晚棠安稳了下来。
姽婳知道,这是褚晚棠习惯了金手指加持后光鲜亮丽的自己,无法接受去除掉这层光环的普通。
可原主褚晚棠好歹也算是侯府千金,顺义侯夫妇皆是品貌端庄之人,生下的女儿虽算不上国色天香,可也是秀丽佳人一枚,若不是褚晚棠贪心不足,何至于此。
况且,这世界上,普通才是常态。
若你不甘普通,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提升自身,靠着外物得来的,终究不属于自己,是随时可以被剥夺的。
姽婳从练剑第一日起,便明白这个道理。外物,不可信。它可以帮你,也可以随时背叛你。
褚晚棠在养伤的时日暂时沉寂了下来。
姽婳同顺义侯夫人旁敲侧击了那日延恩侯府上发生的事,也拼凑出了个七七八八的真相,再联想到褚晚棠一夕之间消退的违和感,姽婳敏锐地猜测到,只要有人对褚晚棠的倾慕值降低,那她的金手指也会相应减弱,直至最后消散。
于是,姽婳心中有了一个谋算。
这几日,上京城里关于褚晚棠的风言风语可没停过。毕竟那日康王和褚方雄的对话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时间,各种传言都流传开来。
有说褚晚棠勾引康王殿下不成反被训斥的,也有说康王殿下实则是爱而不得所以才因爱生恨的。
康王占着身份,褚晚棠有那群追随者为她说话,一时间,虽说褚晚棠名声是一落千丈,但好歹也有些为她辩解之人,上京城里也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十分同情她。
于是,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岐山围猎开始了。
岐山围猎每年一度,擅长骑射的世家子弟都会精心筹备,为的就是能在圣上面前拔得头筹,从此平步青云。
最难得的是,此次围猎贵妃也会随行,于是诸位世家贵妇,千金贵女也被传召一同前去。
不少人心中也有数,怕是皇帝要为一些正当婚龄的子侄和皇子相看妻室。
姽婳作为前顺义侯的独女,自然也是要一同去的,也是彰显皇家对忠臣遗孤的重视。而顺义侯虽然不得圣上青眼,但到底家底在这里,自然也是有一席之地,顺义侯夫人和褚晚棠也顺理成章的跟着去了。
而此次岐山围猎,褚晚棠自然也是有打算的。
这段时间上京城的谣言对她影响也是不少,不过,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康王先入为主被褚令仪灌输了对自己的坏印象。
这次围猎,她打算找机会显露自己的身份,届时康王知道了自己便是那晚的女子,愧疚和怜爱一同袭来,褚晚棠不信自己还拿不下他。
褚晚棠突然觉得,褚令仪还做了件好事,此刻康王对自己的厌恶有多深,得知自己身份后的爱意就会有多深。
有了康王的倾慕值,自然可以拿回失去的金手指,届时,自然可以慢慢收拾褚令仪。
众人随圣驾到了岐山,皇室中人在行宫中休整,而众位臣子及家眷便入住了行宫山脚下的别院内。
康王刚到岐山,便偷溜出来找姽婳了。
此次围猎负责行宫安全防卫的正是方既明的虎贲骑,所以俨澹然前脚出了行宫,后脚方既明便得了这个消息。
他冷笑一声,也跟着朝山脚下的别院去了。
俨澹然到了别院,却有些找不着路,毕竟此次随行的人实在众多,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找,生怕坏了姽婳的名声,结果一不小心,便被出来散心的褚晚棠碰上了。
俨澹然看到了褚晚棠笑着走来,心中暗道一声晦气,刚准备转身离开,结果便被她叫住了,“康王殿下!”
听着褚晚棠这矫揉造作的声音,俨澹然还是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毕竟这里人多眼杂,他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
褚晚棠也觉得此刻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便掩下了在这里说出真相的想法,只楚楚可怜地低声道,“康王殿下,我不知道您对我有什么误会,但我的确不是你想的那般不择手段的女子,若我真是那般女子,那夜……”
说到这里,她极为刻意地咽下了后续的话,而后垂泪道,“有些事大庭广众之下我实在不便明说,明日围猎,不知殿下可否来围场西侧的湖边一趟,我有样东西想给殿下看,看完后,殿下自会知晓我的苦衷。”
俨澹然厌烦地皱起眉,本想直接拒绝,但他突然一转心思,反而破天荒地放缓了语气,低声道,“好,那就明日见。”
褚晚棠得了这句话,也不再纠缠,行了礼便告退了。
而俨澹然则继续摸索着去找姽婳,待到半个时辰后,好不容易找到了顺义侯府的人住的地方,又摆脱了热情的顺义侯夫人,这才到了姽婳的小院中。
结果,却看见自己的皇叔正在此处。
桂花树下,二人正在烹茶下棋,伴随桂花幽幽落下,一片岁月静好,看着竟是一副神仙知己的模样。
他隔得远,不知道看似岁月静好的两人,他们之间的对话实际是这样的。
“我那傻侄子如今对你情根深种,你预备如何收场?”方既明放下一子,抬头看向姽婳。
姽婳紧接着在黑子旁下了白子,“什么叫情根深种,我看他自己根本就不懂爱为何物,不过是一夕欢愉,人又走了,这种遗憾才让他记挂到如今,日后,他便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你这话说的,你也才过及笄之年而已,好像你就懂了似的。”方既明笑道。
“我为何不懂?”姽婳干脆利落吃掉了一片黑子。
对面却迟迟未下下一枚黑子,姽婳抬头一看,方既明敛起笑意,正严肃瞧着自己,“是谁让你懂的?沈逾白?你不会看上那等孬种。那是谁?”
竟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气氛逐渐紧张之时,俨澹然傻傻走了过来,“皇叔,令仪姑娘,你们在下棋呀。”
二人顿时收敛了神色,恢复了一片平和。
俨澹然坐下后,将刚刚褚晚棠拦住自己的事,以及二人明日的约定全都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灌下一杯茶,大咧咧道,“本王真是受够她了。那日对皇叔你暗送秋波,如今又私下对我暗示不断,她是觉得全天下男人都要迷恋她不成?前几日,上京城里还传本王对她爱而不得,呸。我决定了,这次我要一劳永逸。”
姽婳心思一动,这康王殿下不会正对了自己的谋划吧。
果然,俨澹然压低了声音,“我明日,准备……”
听完了俨澹然的打算后,姽婳都想给他鼓鼓掌了,与自己想的简直不谋而合。
最关键的是,这一局由俨澹然来主导,带给褚晚棠的杀伤力,怕是比任何人都要大。
而方既明瞧着姽婳对俨澹然欣赏的目光,脸色前所未有的黑。
刚刚她话里所说的那个人,不会是自己这个傻乎乎的侄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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