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萧元治头发竟白了多半,看上去好似四五十年纪,身体也瘦得厉害,面上还有点伤痕,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身上那股子腐朽之气,就像是一根枯木,没有半点生息。
“儿子……后悔了……父皇,儿子知错了,您让儿子回王府吧,牢里的日子太难熬了,儿子坚持不下去了……”萧元治跪在地上苦求着。
每日都是一样的生活。
每年只能有几次能瞧见外头的阳光,他日日被困在里头,他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快成了摆设,他一开始很怨恨林绵绵,怨恨三哥、怨恨叶惟寅……怨恨所有人。
时间久了,更怨恨自己。
尤其是当他知道三哥没当太子,反而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十弟成了太子的时候,那种情绪更是到达了顶峰。
三哥,他竟然能放弃太子之位。
也就是说,三哥回京的时候……若那时候他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只老老实实的办差,让三哥瞧见他是个可当大用之人,那三哥是不是不会和他作对了?
如果他从来没遇到过林绵绵,他不会那么糊涂的……他曾经,也是崇拜过三哥的啊?
萧元治哭着,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头。
也有些心软。
这时候,萧巳下学了,抱着书本噔噔的跑了进来。
他看着父皇,知道今日是父皇“慈爱泛滥”的日子,于是乖乖坐在他平日的位置,开始写先生的布置的课业。
萧元治看了过去。
嫉妒的发狂。
那小小的身影,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昨天的课业做得可好?先生怎么说?”皇帝柔和问道。
萧巳也不会耍心眼,只实实在在的说道:“先生说我的字写得好,但课业不行,因为父皇帮我写得太多,所以要罚我今日多写三遍,父皇,先生说了,读书没有捷径,不可懈怠,我今天更辛苦了,还连累了叶辰陪我一起受罚。”
皇帝一听,忍不住失笑:“这可是你昨日哭着闹着让朕帮你的,怎么怪到朕的头上来了?”
“我是小孩子啊,小孩子都是守不住底线的,但是父皇您也不能太疼我了,要不然我下回又要犯错了。”萧巳叹了口气。
他昨天想和叶辰去放风筝,又因为父皇最近似乎总因为那些血书忧心,所以他闹腾一下罢了。
皇帝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觉得小孩子着实好笑。
只是回头再看萧元治,正好瞧见六子盯向太子之时,那眼中的怨毒。
心中一惊。
是啊,小孩子,都是守不住底线的,也就只有他这个父亲,来规划好他们该走的路,让他们莫要逾越了才是。
若他这次又放了他一回,以后,他仍旧还会犯错。
“将人带下去吧,从今以后,朕不想再收到任何从牢里传出来的书信。”皇帝看着萧元治,最终狠下心道。
有些错,不能原谅,当初能通敌,往后就能卖国,这大好江山,不能因一时心软毁掉。
萧元治震惊的抬头,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拖了下去。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从前萧元治没闹,便是想等事情过去之后,受了足够的苦,再去求饶,效果必然会好一些,可他没想到,等了两年,父皇竟然比从前还要冷漠!
重回牢狱,已经被毁容的林绵绵看都没看他一眼。
萧元治愤怒至极。
不过林绵绵早就料想过,一旦萧元治无功而返的回来,必然会有一股子怒火无处发泄,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手中握着碎瓷片,当萧元治冲过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
瓷片不够锋利,萧元治也只是受了些伤。
但也足以让二人之间的怨怼越来越多。
叶云眠之前就担心陛下心软,如今得到风声之后,也彻底放心了。
然后安心与叶惟清一起,筹备家中喜事。
大哥叶惟寅在刚出孝的时候,便已经娶了萝阳郡主的牌位入门,随是娶牌位,但那日的婚事却办得极大,这两年叶惟寅日日苦练,陆续又领军出征数次,立下了不少功劳,如今整个人看上去如同过世的父亲一般,肃穆而威严。
他娶得毕竟是牌位,那婚事之后,也有人家打探他是否有续弦之意。
但都被大哥拒绝了。
他自认当初对不住郡主,怎有颜面再娶?
而如今府上成婚的是二哥叶惟端和“青霜表姐”。
二哥是个闷葫芦,这两年在刑部如鱼得水,专门负责审问犯人,成了个出了名的黑面阎王,让人不敢多提,上门打探的人家这么多,就没一个敢问叶惟端是否有意的。
青霜也一样不着急,一直跟在二哥身边,二人不是不是一同习武,就是一同学认字儿,那感情瞧上去纯洁无比。
叶云眠实在看不下去,带着青霜表姐出门参加了好几场宴席。
既然对外表明了她的表小姐身份,没多久,便有人想要将人娶回去。
二哥这才觉得不妥,让家人筹办喜事儿。
她这二哥二嫂之间,患难之情比男女之情更重一些,因自幼相依为伴,如同纠缠在一起的藤萝,根本理不清,与其各自在心中给对方留一片余地,倒不如干干脆脆的在一起。
叶惟清已经能将家事安排的极为妥当。
依旧是没有需要叶云眠动手的地方。
她难得回来,带着芽芽见完了叶辰和萧巳之后,便和萧幽意以及宁香迟腻在一处。
萧幽意最近正在学习舞剑,手都磨红了,却仍旧兴致勃勃的拉着他道:“去年冬天,我瞧见云骁在雪中舞剑,那场景真是美极了,我想,他生得那么黑都能舞得这般好看,若换做是我,岂不是更美?可我努力学了好久,仍是不成样子,如今天都暖和了……”
她去哪里找雪景舞剑呀!
整个人委屈巴巴的,一边说一边叹气。
叶云眠和宁香迟对视一笑,随后宁香迟连忙问道:“听说最近昌王爷整日拉着云骁公子喝酒,不知何时才能定下来?”
陛下十分喜欢云骁,觉得他朝气十足,如今又给他升了官,每回出行,都随侍左右。
萧幽意脸上微红,但虽有又有些黯然。
她一向听父王的,父王觉得谁好,那人必然就不差的。
云骁公子的确不错,自己每次进宫,他都会特地关照,她总觉得他是有意的,但不知为何,这中间仿佛隔了一层。
她想,或许是缘分未到。
只是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很多人都觉得她眼光高,所以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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