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见夜子澄的心口处殷红一片,虽已不再流血,但这位置极为危险,就怕这伤口已经伤了心肺,若真如此,那此人的性命恐怕难保。
老大夫观察了一眼夜子澄的面相,极为惨白,双眸紧闭,人早已陷入昏迷之中,他的心沉了几分,随后又持起夜子澄的左手,细细把了一会脉,只是越把脉,他心中的疑惑越深,眉头皱的更紧,
好奇怪的脉相......
从伤口而言,依照老大夫多年经验,这病榻上男子的脉相理应渐渐虚无才符合常理,
但,这虚弱的脉相又似乎不会停止那般,男子的生命也好似不会就此完结,他似乎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暂且保住了性命。
随后老大夫收回了手。
修王见老大夫紧皱的眉头,心沉了大半,见老大夫终于收了手,这才出声询问,
“大夫,如何?”
老大夫望着修王不答反问,“这位公子之前是不是服用过什么丹药?”
修王微微颔首,“之前确实为他服用过保命丹,护住了他的心脉。”
至于其他的,修王并未多加解释。
老大夫了然,更是识趣地未曾多加询问,他行医多年,自然也知晓有些家族珍藏着救命的丹药或者药方,这是家族的传承,怎会轻易告知他人,不是所有人拥有皇后娘娘那般宽大的胸怀,为医学一途毫无保留。
老大夫哪知这真相如何,一个未曾解释,一个未曾询问,就造成了如此误会。
老大夫继续道,“这位公子的心脉是被护住,但他的情况依然危险,就是不知他能不能挺过此关。”
修王的心又沉了沉,但还是坚信弟妹的丹药会让子澄坚持到圣都城,于是轻声询问,
“大夫,你能处理他的伤口吗?我还要带他回圣都城,只有安全地抵达到圣都城,他才会有痊愈的机会。”
老大夫闻言眼前一亮,他虽然没有办法,但他的师父,即圣都医馆的魏大夫或者宁谷主,应该能救这位公子,随后眼神又黯淡下来,这公子的伤势如此严重恐怕到了圣都城,魏大夫也不敢保证让他痊愈,若真有人将这位公子医治痊愈,老大夫认为全天下唯恐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才有如此能力,只是他们......
老大夫并未再继续思索下去,而是望着修王严肃道,
“他的伤口我能为其缝合,避免路途之中再度恶化,只是这路途遥远,马车颠簸,你们要小心照看才好。”
修王暗沉的双眸终于有丝亮光,感谢道,
“那有劳大夫,待为其缝合好伤口后,我们立即出发,他的情况容不得耽搁。”
老大夫也知事情紧迫,取来药箱,让闲杂人等先撤离后堂,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件纯白的衣衫,这衣衫极为轻薄,与他的衣衫隔绝开来,
待老大夫穿戴整齐,随后打开一器皿盖子,小心地取出魏大夫亲自赠与他的手套,这手套的材质为羊肠所致,这器皿之中盛有酒精,用来对手套消毒所用,
这些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据魏大夫介绍,全部由皇后娘娘告知,为此皇后娘娘还专门将制作方法编成了册子,且包含使用流程,更是让他知晓了何为病菌,为何消毒等等。
于他而言,真是打开了新世界,原来医术还可以如此,让他仿佛见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般。
老大夫此时神色极为认真,表情严肃地将手套戴上,好似在做一件极为隆重又神圣的事情,
而后又对周围进行了消毒,更是对男子伤口周围消毒一次,再将病榻之上男子的衣衫,围绕着伤口剪了一圈,以至于伤口全部展露出来为止,继而对伤口再次消毒,老大夫手脚利索地将药箱里面的针线取出,开始认真仔细地为其缝合伤口。
站在远处的云希绾看的目瞪口呆,这皮肉还可以如绣花那般将其缝制起来?她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那迅速止血的止血粉,已让她震惊不已,毕竟她见过将火钳烧红,熨烫在那鲜血喷涌的地方,以达到快速止血的效果,只是那手法实在是......令人极为惊悚,
大多数情况下,大夫们只是在伤口之处缠绕几圈白色布条,让伤口自行愈合,病患们只要好生将养,才可慢慢恢复,当然,这期间也有高热不断,丢弃性命的。
今日才知这血洞还可以缝合起来,那血洞周边的皮肉已经翻卷,真不知这老大夫是如何缝制的,只是可惜她不能走近观看,只能待在远远的地方望着,老大夫说什么,防止感染,有病毒之类的......
医术她也是懂的,可,她为何听不懂老大夫方才所言。
老大夫手法极稳,稳重又快,待缝合好胸前的伤口,又为其撒上消毒药粉,正在老大夫以为结束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
“大夫,背面也需要缝合。”
老大夫闻言神情极为惊诧,不可置信地转眸望着远处的修王,语气肯定,
“他这是被利剑贯穿?”
修王微微颔首,
老大夫的神情更加凝重,似乎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也未多加犹豫,将夜子澄胸口前的伤势处理好后,吩咐道,
“那你们过来一人,将他侧翻一下,我再处理他背后的伤口。”
修王闻言直接走上前去,在靠近之前,老大夫又从药箱中取出另外一件纯白的衣衫递与修王,修王接过后顿觉这衣衫极为轻薄,他照着老大夫的样子穿戴整齐后,这才来至夜子澄病榻之前,将人微微侧翻。gōΠb.ōγg
老大夫又是神情认真地继续缝合背后伤口,这背后的刀口比心口处还要严重几分。
这精细的缝合,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之久,夜子澄的前后伤口均被老大夫缝合完毕。
由于过于集中精力,老大夫站起身时还微微摇晃了一下,身旁的修王赶忙伸出另一只手将他搀扶住,老大夫这才没有倒下去,
老大夫感叹一声,自己这是老了,不过对于自己方才的缝合之术,还是极有信心的,
虽然这是他从圣都城学习医术回来之后,第一次为人缝合,或许时间上久了一些,但他相信,自己的每一步操作绝不会有错。
他在圣都医馆时练习过无数,虽说一直是在小动物身体上练习,但他的师父魏大夫可是对他的熟练程度夸赞不已,并直言他的缝合术已经完全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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