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舒在旁边听了半天了,这会儿忍不住呛了蓝秀丽一句,“是吗?我看人家章阿姨送的东西挺好的,怎么到你这就成随便送的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可能还有点不礼貌,但程望舒平时在大院里和人说话的时候就有点没正形,谁也不会因此指责她什么。
蓝秀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点心虚地看了章玉贞一眼,把嘴给闭上了。
不过她的话很快就成了真。
因为霍旬做好的菜上桌了之后,那道海参汤摆在中间,看起来就像是扶不起的阿斗,被周围的“能臣”衬托得黯然失色。
这回章玉贞的脸色是彻底地不好看了。
其实章玉贞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心里记恨叶知秋,连带着也不想让叶知秋的女儿好过,所以才带着蓝秀丽过来,给于静姝添堵。
但她自己又不愿意蓝秀丽知道她早年输给了叶知秋,所以并没有向蓝秀丽透露于静姝的身份。
蓝秀丽自然也就不知道于静姝家里其实很有钱。
而且无论是章玉贞还是蓝秀丽,都没有看见自己情场失败的本质。
她们没能追上心仪的男人,根本原因是因为对方对她们无感,而不是因为有其他女人和她们“竞争”。
归根结底,叶知秋和于静姝都没有试图和谁抢过男人,两辈人的感情都是两情相悦,根本没给第三个人插手的机会。
章玉贞心里生着闷气,桌上其他人却已经开始动筷子了,而且一动筷子,就停不下来了。
连李封疆都有点惊讶地说道:“霍旬,你这厨艺是真不错呀!”
焦伟诚也附和着说道:“我看你家是应该你做饭,国营饭店的菜也没这么好吃!”
屋里除了章玉贞辈分大,和男同志们坐一桌之外,其他女同志都坐在了另一桌,此时也都动了筷子。
潘文静坐在于静姝旁边,忍不住在于静姝的小手上摸了一把,笑着说道:“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我要是霍旬,我也舍不得让你干活儿。”
“可不便宜他了,我要是个男的,我就把阿姝抢回家。”程望舒嘴里吃着东西,还不忘了开玩笑。
猴子在另一桌听见了,打趣道:“你不也抢回家一个细皮嫩肉的沈同志嘛!”
程望舒也不害羞,反而高声说道:“行啊!下回沈星瀚来找我,我就把你这话告诉他!”
一群人都挺乐呵,只有章玉贞这边三个女人看于静姝那副养尊处优的样子很不顺眼。
章玉贞等大家笑够了,才用一副长辈的口吻说道:“开玩笑归开玩笑,小于你和霍旬结了婚,以后还是要学着体谅他的,我们大院的女人,是男人的后盾,刚结婚不懂没关系,以后可要学着贤惠点。”
她辈分大,又是女人,在场的人除了李封疆和刘师长,谁也不好反驳她的话。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这时霍旬开口说道:“说起来,我这人和别人不大一样,平时很少觉得累,回到家就想和阿姝说说话。她这人做事认真,一干活儿就没空和我说话了,我倒是宁可她在家歇着,多陪我说说话,舒缓舒缓精神。”
李封疆也有点失望地看了刘师长一眼,说道:“咱们部队的男人内务做得都不错,没结婚的时候都能自己干,结了婚也一样。”
说着还冲另一桌的女同志们说道:“你们在家也别太勤快了,省得他们当甩手掌柜,再把他们惯坏了,以后出任务内务都干不好。”
章玉贞被这么一堵,只得讪讪地喝了口汤,不再说话了。
然而她不说话了,于静姝那桌吴桂云又有话说了。
她看着于静姝手上的戒指,说道:“呦!你这个是钻戒吧?”不等于静姝回答,就又说道:“你们俩这也太不会过日子了,结个婚把家底儿都花了。何必这么急着要这些,以后日子长远着呢!”
那话说得,好像于静姝结个婚是趴在霍旬脖子上吸血似的。
于静姝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说道:“哦,你说这个呀!我当时也说了,结个婚不用买这么多东西,可霍旬不干,非要给我买。我婆婆看了,还嫌给买的太小了,之后要给我补个大的呢!”
说完话的那一刻,于静姝都感觉自己宋小宝上身。
但她长得好看,确实是一副娇贵的样子,在场的人即便有人不喜欢她,也忍不住信了她的话。
尤其大家都知道秦素云在香港的时候做过生意,确实很有家底。
而且秦素云的钱是躲避敌特期间赚的,谁也不能说这钱来路不正。
人家于静姝的婆婆都没说什么,吴桂云的话说出来,就显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张脸都要被打肿了。
蓝秀丽坐在桌前,看着于静姝显摆着她那只戴着钻戒的细白小手,脑子里一时热血上涌,一句话脱口而出。
“小于同志,我听说你父亲前两年似乎进了……”
说到这,蓝秀丽装模作样地捂住嘴,“哎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于静姝的手指轻轻叩了两下桌子,笑着看向蓝秀丽,眼中却一片冰寒,“蓝同志听说过我父亲?我以为你在文工团工作,很了解部队过去的老英雄,见到我的时候会问起我的舅舅呢!”
这时刘师长终于忍不住有些严厉地叫了蓝秀丽一声,“秀丽!”
蓝秀丽抬起下巴,一副“我没做错”的样子。
霍旬站起身,走到于静姝身边,沉着脸说道:“本来今天请大家过来吃饭,是为了高兴高兴,没想到蓝同志临时过来,却是来找我妻子麻烦的。”
一句话就指出了蓝秀丽本不在邀请之列的事实。
蓝秀丽以前虽然没能让霍旬对她另眼相待,但到底和他接触不多,没被他当面指责过,顿时就有些下不来台。
她在文工团被人捧惯了,一点委屈也受不得,立刻红着眼圈说道:“我不过是不小心提起了一个事实,不做亏心事,何必怕鬼敲门呢?”
李封疆再也看不下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事实?什么事实?你家里长辈告诉你阿姝的父亲害过她,那他们有没有告诉过你,阿姝的舅舅是我的战友?”
在场的人顿时一片哗然,连霍旬的几个战友也有些惊讶。
刘师长坐在桌前,因为妻子和外甥女的行为羞愧得抬不起头。
“你们刚入伍的时候,我给你们讲过的大英雄叶营长,就是阿姝已故的大舅舅。”
李封疆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刘师长,忍着火气说道:“老刘,你自己家的晚辈自己带回去管吧!但有句话我得告诉你,叶大哥临死前,我对他发过誓,会照顾好他的家人。只要我李封疆还活着一天,我就绝不许别人诋毁他的晚辈。”
章玉贞和蓝秀丽都被此刻的变故吓得傻了眼,前者是没想到外甥女什么都敢说,后者是没想到于静姝来头这么大。
刘师长看着这两个人,心里哀叹了一声,觉得一张老脸都丢尽了,站起身疾言厉色地说道:“还不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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