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林家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后院的鸡会叫几声,大白守在门口,听见石路上有动静,懒懒的抬了抬眼皮。
林永平赶着牛车回来了。
院子里堆得全是没有扒皮的苞米,将牛车赶到门口,林永平去苞米堆上捡了筐子,一筐一筐的往下卸。
卸完后,他将牛车赶到一边拴在一棵大柳树上,去后院抱了点草料出来喂牛。
又去院里的水缸里舀了水,自己先喝了个饱,剩下的倒进草料旁的木槽子里。
马老太和林永新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一同回来的还有跟回来看热闹的林少泽和林家宝。
他奶买了好多东西,家里这是我们要发财了吗?
“娘,四弟?”林永平远远的见两人从牛车上下来,又见拉了满满一牛车的东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了。
这些东西大大小小加起来不得个五六两银子?
大伯娘是送了银子不假,可他娘啥时候这么大方了。
马老太一顿疯狂购物下来没喝上一口水,这会儿嘴干的厉害,见三儿子挡路,一把给推开了。
“我现在没空跟你说话,你去和四儿一起,先将东西搬到院子里去。”
“啊,噢。”林永平应了一声。
马老太几步到了缸前,拿起葫芦瓢使劲舀了一大瓢,刚凑到嘴边,只听打厨房里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随着瓷器四分五裂的声音,房子似乎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马老太都吓懵了,手一哆嗦,一瓢水一滴没漏全给浇头上了。
“咋了?地龙翻身了?”
林永新提着两只水桶刚进院门,身后跟着抱着棉花的林永平。
惊吓过后,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厨房,就见林初一推开门,蹭地一下从里面蹿了出来。
伴随着不断的咳嗽声,那张小脸上黑乎乎的,只露出两只差点被熏到流泪的眼睛。
厨房里直冒黑烟,傻子也知道,刚刚那声响绝对跟她有关系。
“初一啊,发生啥事了?”老太太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脸几步就到了林初一面前。
将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没受伤这才一把扒拉开,进了厨房。
“哎呦我的亲娘哎,你这是干啥了?”
林永新放下水桶,凑过去一伸头,就见厨房里的那张小木桌此刻已经四分五裂,桌面是桌面,桌腿是桌腿。
木块中还掺杂着粗瓷的碎片,他仔细认了认,应该是家里熬药的药炉。
林永新回头看林初一,林初一扑楞着两只眼,也看着他,突然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林永新额角一阵黑线,“初一,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了?”
刚刚那么大的动静。
这功夫,林少泽和林家宝也挤了过来。
“姐,你咋了?刚刚怎么回事?”那声音,给牛都吓毛愣了。
门口处,车夫也伸长了脖子往院里瞅。
“呵,呵呵。”林初一挠了挠头,“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信吗?”
林永平担心的问,“初一啊,你别怕,出了啥事跟你奶说,这到底咋了?”
马老太明显不信啊,就你在厨房呆着,那么大动静,桌子都崩了,咋能不知道呢?
几人瞪着眼等着林初一给个交代,眼看老太太要上火。
林初一摸了摸鼻子,干巴巴道,“真不知道,我就是想用药罐子给大黄熬点药,然后一点火……它就炸了。”
马老太木愣愣转头,看向刚从后院冒出头的大黄,给大黄熬药?给狗熬药?
林永新和林永平一脸怀疑……
他们咋就那么不信呢。
大黄明显感觉到院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咧开嘴冲众人一笑,一瘸一拐的又回去了。
马老太……
林初一……
林永平晒得黝黑的脸上一副见鬼的表情,“我是不是看错了,大黄刚刚笑了一下?”
林初一,“可能伤好了些,它心里高兴吧。”
林永平沉默了,这狗高兴了,也能笑吗?
然后一抬头,就见大白蹲在墙角,见他看过去,咧开嘴,矜持的冲他笑了笑。
……
林永平顿觉头皮有点发麻,说起来,他们家的这两只狗是不是有些聪明过头了?
气氛逐渐有些诡异,就见林初一突然一抹脸,小表情极认真地说,“奶,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对不起奶,我这就去上山挖野菜赎罪。”
说完一阵风似从后院出了门,路过苞米堆时,还顺手拎了个背篓。
“诶……”,马老太伸了伸手,林初一没了身影,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林少泽和林家宝总感觉,林初一定是背着他们干了件大事,想去追被林永新眼疾手快的一手一个按住了。
“你们几个小的最近在做什么呢?一天到晚的神神秘秘。”竟是连牛车上那么多东西都不稀罕了。
马老太回过神,“你俩赶紧搬东西,你们四叔只请了半天假,一会儿还得跟着牛车回镇上。”
林家宝顿时蔫了,“奶,一会儿搬完东西我想去找二姐。”
“你找她做啥啊?搬完给我下地去,要玩等苞米全运回来再玩。”
马老太这会儿看到厨房一团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那八十五两银压着,林初一定然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这败家孩子,啥东西都敢玩,真是随了她爹,哪儿危险往哪钻。
还好那粗瓷的药罐子用了十几年,也旧了,老太太不至于多心疼,就是桌子得重新定一下。
马老太一边收拾一边寻思着,晚上包饺子要用,一会儿让老三走之前给捯饬捯饬。
林初一兔子似的没了身影,大白一见她跑,趁乱也跟了上去。
一人一狼往山上飞奔而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林初一松了口气,将背篓一扔,盘腿坐到了地上。
大白殷勤地凑过来,拿脑袋蹭林初一的胳膊,虽然不知道林初一在厨房干啥了,但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和浓郁的灵气可逃不过它的鼻子。
林初一到底在厨房里干什么了?自然是……在炼丹。
就是那用了十几年的粗瓷罐子不大能禁得起灵火的持续炙烤,尽管她已经尽量在控制了,可药炉炼到灵言丹时就已经裂了一条缝。
林初一觉得,裂都裂了,反正是不能用了,将就一下,万一还能炼一炉呢?
筑基丹的丹方跟洗髓丹丹方大相径庭,刚好有药材,她便尝试炼了一炉,没想过会成功,也没想到炉子会爆炸。
林初一一伸手,三种大小一样,颜色不同,作用也不同的药丸出现在黑乎乎的掌心。
她龇牙一笑,虽然用药罐子炼丹,出丹率低,丹药的品质太次,但她成功了,这到哪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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