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一可不管鬼婴们害不害怕。
这些小玩意死了都快有一甲子了,说不定她们谁大呢。
巴掌打累了,手中的桃木枝包裹着灵力接着抽。
左一下,右一下,左一下,右一下……
抽的鬼娃娃惨叫连连,身上直冒黑气。魂魄越来越淡,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
丁闫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上前道,“能把它给我吗?再打就要魂飞魄散了。”
林初一猛地一转头,眼睛黑亮黑亮的。
丁闫咽了咽口水,“呃,你要不愿意就算了,我不要了。”
林初一盯着他看了半晌,面无表情的停了手。
“别怪我没提醒你,当心适得其反。”
丁闫抿唇,没有吱声。
但他麻利的将鬼婴收进黑刺的动作,在告诉林初一,他想拼一把。
事情解决,村子里还剩下一些被抽去魂魄的村民。
这些人早已经死了,这村子阴气太重。不处理,恐怕假以时日还能再养一批僵尸出来。
处理的结果,就是周易和丁闫将尸体聚到一起,林初一一把火连同村子一起给烧了。
就连那些野狗也没能幸免于难。
一切解决,已经是黄昏时分。
丁闫和周易对林初一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周易身上的阴毒没有全部拔出,他想再等等,等毒全清了再上路去往京城。
他询问丁闫接下来准备去哪,要不要跟他们先回去。
没想到的是,丁闫居然答应了。
没有来时的紧迫感,回去的路上速度就慢了许多。
周易的意思是,反正夜里县城的大门不会开。就别那么着急赶路,天黑之前走哪算哪。
丁闫没意见,离了血煞阁。他就是一抹浮萍,去哪落脚都行。
距离三天的时间还很充裕,林初一不着急回去,也点了点头。
她不习惯跟别人共骑一匹马,所以周易只能与丁闫一匹。
好在马是好马,他俩加起来也没多重。
沿着回去的路策马狂奔,跑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天彻底黑透。
丁闫指了个方向,三人绕了点路。找了一处破旧的小庙,决定就在此处留宿。
这是处荒庙,不算大。
破损的很严重,好在房顶没踏,凑合着过一宿,总比睡在外面强。
庙里供的是观世音菩萨,长年没人打扫供奉。
佛像已经脱了金漆,破旧不堪。
都不是信佛的人,也没有见塔就扫,见庙就烧香的自觉。
周易收拾了一片空地出来,就地取材,划拉了一些干树枝点燃。
丁闫抱了些干草,围着火堆铺一圈。
三人坐下后,围着火堆就开始大眼瞪小眼。
这两天虽然经历了不少事,也挺疲惫,但这会儿谁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沉默中,丁闫咳了一声,声音沉闷的道。
“我在那个鬼娃身上得一些记忆,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周易立马来了兴致,“什么记忆,你还有这种能力?”
“是那个村子的过往吗?”林初一问。
丁闫点头,“那村子以前叫大李村。”
他的语气很淡,没有太大的波澜。
因为见过太多的阴暗和不堪,已经没有什么悲剧,能让他动容。
村子过于偏远,村里人平日赶个集。去离得最近的镇子,都得提前两天赶路。
也正因太过偏僻,村里的人普遍的都穷。
平日里就吃一顿饭,能省则省。
农忙时吃两顿,还是吃不饱的那种。
衣服穿到不能穿为止,冬天冷。舍不得买棉花做棉袄,就缩在家中不出门。
躺在炕上,既暖和,不出体力还能省口粮食。
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更别说有钱娶媳妇了。
再说,也没有人家肯把闺女往这么一处,既偏僻又穷的犄角旮旯里嫁。
可传宗接代是大事,怎么也不能没后啊。
可村子太穷,也拿不出那钱去买个媳妇回来。
于是,就有人提出,要不就换亲吧。
我家女儿嫁到你们家,你女儿嫁给我儿子。
一举两得,既省了嫁妆,又省了彩礼。
其实换亲这一说,在别的村子也多的是。
在外村,比较穷的人家。家里没钱娶媳妇的,都会以人换人。
传宗接代的事解决了,新问题又来了。
古代人不避孕,除了那不能生育,或者生了一个就伤了身子的。
基本上谁家最少都两三个孩子,多的五六个的都很常见。
可村子太穷,传宗接代有一个儿子就行,生多了根本负担不起。
要是生的都是带把的,勒紧裤腰带,饿着也高兴。
毕竟小子好啊,万一哪天就出息了呢。
但就有那家里丫头片子一个个添的,养不起,还不得不继续生。
都是村里媳妇,打不得,也不能骂狠了。
再说生孩子这事,也不是说生男孩就能生的。
可实在养不起了怎么办?
终于有第一家男人下了狠心,与其全家跟着饿死。
倒不如扔了,让早日投胎,下辈子有个好去处。
于是,趁着月黑风高,就将孩子扔进山坳坳里喂野狗。
孩子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但不得不面对温饱问题,也就默许了。
有了第一家就有第二家,村里人达成了共识。
表面不提,装作不知道。但谁家少了孩子,或者生了丫头突然没了的,都心知肚明去了哪。
每隔一段时间,村后那山坳坳里都会传出一阵凄厉撕裂般的哭叫。
以及,野狗越发凶残的叫声……
都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遭天谴的事情做的多了,总有一天会遇到鬼。
就那么过了三四年,村里各家各户的男娃们,开始莫名其妙的死去。
一家接着一家,就像是得了染上就会死的瘟疫一般。
村里人一时间恐慌了起来,凑钱带着孩子去镇上医馆。
但村子离镇子远,孩子往往都等不到去医馆,半路就没了气。
更有村民经常在晚上看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家门口爬过,速度很快。
有那胆大的追过去看,却见那黑影一路去了村后,窜进山坳坳里没了踪影。
渐渐的,村里晚上总会响起婴孩的凄惨哭声,但出去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早上起来,村里女人的胳膊上突然留有一排清晰的牙印,很小。
虽然不疼不痒,但那些女人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心中有鬼,村民们日日活在恐惧之中。终于有人忍受不住,提议凑钱去镇上请个懂行的回来看看。
可小小的镇上哪有什么隐世高人,招摇撞骗的倒是有。
给出了个主意,将孩子血亲的鲜血做成蜡烛。
在午夜阴气最重的时候将蜡烛点燃,去当初扔孩子的地方,大喊三声孩子的名字。
如此便可以将孩子的魂魄引回来,再做个雕像供在家里,一天三炷香地供奉着。
办法的确挺神叨,但管不管用就不好说了。
俗话说千年一轮回,一出生便被抛弃,本来就有怨恨。
又被扔到山坳坳喂了野狗,死之前更是遭受了被分食的痛苦,那种怨恨根本不是请回去供起来就能平息的。
为了寻求原谅,村子的人还给修了祠堂,专门供奉那些死去的孩子。
甚至还用土将那处山坳坳给添平了,盖了一座小庙,还无知的将死去的那些男童也给供奉了起来。
可是,已经犯下的罪恶,无论再怎么粉饰太平都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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