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七日。
秦小萌结婚的前一天,韩千一哪儿都没去,就在长随镇,在孙爷爷家后面抱着孙爷爷酿的酒,喝了十几坛。
孙爷爷看不下去,想去抢他的酒,韩千一抱着不放,嘴里念念有词:“原来这么好喝,怪不得她总是喜欢来偷喝。”
他说:“早知道我就跟她一起来偷喝了。”
不去为她打天下了,或者,带她一起打。
哪怕是皮开肉绽,都带着她一起。
可是,他哪儿舍得啊,就是怕她委屈,怕她过不好,所以他早早的就让自己出去打拼了。
他想为她撑起一片天,因为看到过她最狼狈的样子。
用了十年,他为她打下了聘礼,可她却无法接受了。
好后悔,后悔没有早点说喜欢她。
如果早点说,今天站在她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韩千一抱着酒坛,雾着一双眼看孙爷爷,问他:“孙爷爷,你这酒能不能治心痛啊?”
他按着心口:“我这里很痛,痛的快要不能呼吸了,您下回酿点儿能止痛的酒行不行?”
说着,他又仰头喝了一大口。
孙爷爷叹了口气,劝他,劝不住。
酒也抢不走。
没办法,他只能去叫秦小萌来。
“韩千一。”秦小萌在他面前蹲下:“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她伸手去拿他怀里的酒坛:“不许喝了。”
很奇怪,孙爷爷怎么都拿不出的酒,秦小萌一句话,他就松手了。
她问:“醉了吗?”
“要不我叫秦泊来送你回去休息?”
应该是醉了,他的脸颊跟眼尾全是红的。
“小萌。”他突然喊她,声音是醉酒的哑。
“嗯?”
韩千一朝她张开手,笑着说:“明天你就结婚了,今天我们拥抱一下。”顿了顿,他补充:“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
秦小萌拥抱他,手在他后背。
韩千一的脸她看不见,也就看不见他陡然滚落的热烫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了她的外套上,冬天,衣服厚,她没有察觉。
他抱着她,在她看不见的背面,哭的没有声音。
许久后,他抹了把脸,松开她,眼睛还是红的,藏不住,就说:“孙爷爷的酒真的很烈。”
“对啊。”秦小萌点头,特别赞成:“真的烈,我小时候总是喝的晕乎乎的。”她用手指头比划:“明明就只偷喝了这么一点点。”
她都醉,路总晃,不听话。
韩千一笑,弯起一双通红的眼,伸手去摸她的耳朵,说:“多穿点儿,耳朵很凉。”
然后用双手给她捂住,往前凑了一点,跟她说:“我喜欢你,好喜欢啊,从小就喜欢了。”
院子里有风,将他的话吹散。
秦小萌拿下她被捂住耳朵的手:“你刚刚说什么?”
她好像听见了他在说话,但没听清。
“没事儿。”韩千一把手放进兜里,笑着说:“让你穿多点儿,会冷。”
“才不冷。”秦小萌去摸自己的耳朵,很奇怪,明明不凉啊。
她说他手感有问题。
韩千一但笑不语。
没多大会儿,秦泊来了。
他让秦小萌先去忙,明天就是大婚了,有很多事儿要准备。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秦泊不小了,看得出来,就跟韩千一说:“放下吧。”
韩千一笑:“放不下了。”
目光看着秦小萌离开的方向,又拿起了她忘记带走的酒喝了一口:“这辈子都放不下了。”
也没打算放。
他把这一辈子的喜欢,都用在她身上了,收不回来了。
谈何放下。
爱情不比人吃饭时的筷子,即使再不愿意放,只要有人拿走,就可以离桌。
她不行,她是他最浓烈的欢喜,最热烈的喜欢,最猛烈的挚爱。
是放不下的。
没有她,他就像没有太阳的凌霄花,会枯萎。
………
十二月二十八日那天。
海市程家的红地毯从家门口铺到了长随镇,三百多公里的红毯,从他那儿,铺到她那儿。
以玛莎拉蒂为首,九十九辆豪车为迎亲队伍。
长随镇的新房子里,到处都贴满了红色的喜字。
楼梯扶手上都绑着气球跟彩带,长随镇的居民都宴请过来了。
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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