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锣响,双方交手。
擂台上气氛瞬间紧绷。
台上残影重重。
台下吆喝呐喊声渐渐消失。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台上胶着提了起来,紧张的等待胜负。
两极坊三楼,苏家三小子看得眼睛都花了,苏武急得直挠头,“你们看得清吗?”
打太快了,他只看得到一片虚影,不知道紫衣叔叔到底能不能赢。
甜宝目不转睛盯着下方,“看得清。”
白彧也目不转睛,“招数确实怪。”
毒老头两手叉腰,眼底沉沉,“这种打法爷爷从未见过。五爪如钩以腕为盾,竟然能在剑影里毫发无损。”
他活了一把年纪,没来流放地前也走过大江南北,跟无数高手对过招。
大越境内诸家武功路数他不说尽数熟悉,好歹算大抵见识过。
连他也看不出来路的,乃至白家跟望鹊楼一时之间也查不出来历的,这些人就是真奇怪诡异了。
回头他得去找百晓风合计合计。
万一对方又跟上回那什么神秘部族的人似的,打他甜宝主意,他好提前提防。
扶栏旁,甜宝突然往前倾了些,黑黢黢的眼睛死瞪楼下某处。
白彧第一时间察出她异样,“甜宝,怎么了?”
女娃下巴往下点了点,“他瞪我,我瞪回去。”
众,“……”
循着甜宝视线看去,焦点是擂台下坐在椅子上等着上场的人之一。
一老四小齐齐眯眼,紧接眼睛一张,全朝那人瞪。
比眼大?
谁没眼睛似的!
那方坐着尚有四人。
坐为首者瞧着台上战况目不斜视,唇瓣微动,“回去领罚。”
旁侧闷闷一声,“遵令。”
这时台上传出一声闷哼,立刻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打斗胶着的两人身影暂时分开,让围观者得以看清二人情况。
只见赤胳膊壮汉手臂上现出一道既深且长剑痕,若是用剑者力道再大上半分,就能斩断臂骨。
而紫衣右肩处赫然插着一枚三角镖,红色血迹沿飞镖一角往下滴落,迅速将白色外衫染上一线血红。
人群里有人爆出怒骂,“草,这王八蛋用暗器偷袭!”
一人言百人和,“怪不得打遍街头无敌手,敢情都是玩下三滥招数赢的名头!”
“打不过早说啊,装你娘的葱鼻猪!下台!”
“要用暗器就该一早明言,玩这等手段贻笑大方,我呸!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滚下来!”
登时滚下来的呼声一浪高一浪。
赤胳膊壮汉丝毫不以为意,站在擂台姿态倨傲眼神轻蔑,“哈哈哈!真是一群无知鼠辈。此处是两极坊擂台,只规定开擂可接受任何人上台挑战,何时规定不许台上用暗器了?眼看要输了就喊老子下台,莫不是你们风云城的人,皆输不起?”
“草你娘的你说谁输不起?耍手段就是耍手段,还大言不惭提规矩!从哪冒出来的蛆虫死不要脸!你若明刀明枪,紫衣早把你打下台了!”
“无畏耍口舌逞能,老子就在台上,谁若不服,待老子把这个小白脸打下去,你等亦可来同我挑战!”
紫衣压下肩头入侵痛意,长剑一横直指叫嚣大汉,眉眼锐利冰冷,“废话无需太多,谁输谁赢,战过方知!”
大汉嘴角轻蔑斜挑,下盘下沉,矮身迅猛前冲,“你既着急归西,老子这就来送你!”
两人一触即分错肩而过。
各自停下。
这次双方只交手一招。
错身后白色身影踉了踉,以剑撑地勉力站稳。
而他身后,大汉立着好一片刻不曾动。
四周死寂,人人紧盯上方,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及至亲眼看着大汉突地往前栽倒,人群爆发出震天欢呼,“赢了!紫衣赢了哈哈哈!”
“目中无人的龟孙儿,以为在街头赢了几次就无敌了,那是你们没遇到内城真正高手!今儿教你们做人!”
“诶哟喂归西了归西了,下面的,还不把你们的人抬下去?对了,看在你们初来乍到对内城不熟悉,老子就好心提点你们一句,城西出去有乱葬岗!”
椅子上四人脸色冷沉,眼里戾气涌动。
为首的人冷冷看了紫衣一眼,打了个手势,旁边三人立刻上台将人抬了下来。
大汉当胸一剑,若非对手肩头受伤,他的下场应是拦腰而斩。
三楼上的人将全程看在眼里。
苏安苏文苏武三个跟着下方喧嚣欢呼,结果看到又一个大汉跳上台。
“??!”这得多不要脸?
他们小孩都能看出紫衣叔叔负伤已无再战之力,这些臭不要脸的竟然还跳上去要挑战?
苏武怒道,“那王八龟孙子是想捡便宜收紫衣叔叔人头!”
苏安抓着白彧肩膀猛摇,“白彧,两极坊是你家的吧?快想办法把紫衣叔叔叫下来,不打了不打了!”
白彧拧眉,看着下方情形,“两极坊有两极坊的规矩,规矩不能坏,有人上台挑战,不管任何情况都要迎战至胜负分晓为止。同样的,胜负分销后若有谁不服,可以继续上去挑战,不分主次。”
“就没别的办法?”
“有,让紫衣叔叔自动认输。”
那还等什么,苏文两手拢在嘴边当喇叭,“紫衣叔叔,不打了!认输!认输啊!”
紫衣隐隐听到,强自回头望了一眼,紧接眼前一黑,轰然倒下。
众人这才发现他肩头溢出的血液,已经由红转黑。
那支镖上有毒!
擂台四周欢呼转臭骂。
仨小子往台下壮汉倒竖大拇指,横眉竖眼喊,“草你娘!”
壮汉环目四扫,“哼,一群只会逞口舌之能的废物,今我站在这里,有敢战者,上来!”
白彧朝三楼候着的小厮低声吩咐了句,很快有人把紫衣抬上三楼,毒不侵立刻着手替他先解毒。
众人这么一分神的功夫,再回头时看到的便是甜宝背影。
小女娃从三楼飞下去了,扛着半截饮月刀,稳稳落在擂台上,跟那名壮汉四目相对。
“???”
“!!!”
从来热闹的两极坊小广场,此刻静悄悄。
这样的对擂,看擂台百八十回的内城老人都没见过。
五六岁模样的小娃娃,站着跟大汉膝盖那么高,扛着把破刀就敢上台挑战?
“不对,这小娃娃不是总坐在毒不侵肩上那个?!”
“她扛着的那把刀!不是断刀从不离身的武器吗?!”
“格姥姥的,这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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