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的雷劫刚刚止息,无上宗一处峰头上雷劫却正在酝酿。
倪瑾萱停下练习看向了两仪峰上的劫云,“师父终于要出关了啊,苍离师叔都忙得喝不上茶光打铁了。”
元烨一脸菜色,游魂一般飘过,被倪瑾萱揪住了后衣领。
“诶,今天本来该你洗碗了,你都没出现,现在拿了我给你留的饭就想走啊?”
元烨端着两个大盆,双眼无神,一身烟熏火燎,“最近邪魔混入中州,师父研制出来的那个鉴明镜家家户户都想要,但因为需要天品炼器师亲自锻造核心,师父的锅炉都快烧坏了,到现在晏青都还看着火呢。”
“我也就这会儿抽空出来带个饭,整整二十七天了,二十七天九个锅炉没停过火,往年这时候我们山上还没开花,今年因为火气足,全开了。”
倪瑾萱松了手,“哦行吧,你去吧。”
元烨却站住了,“我好像记得,小师叔是不是走之前,给你师父留了一封密信?”
倪瑾萱点头,“对的,不过我师父不是刚刚出关渡劫吗?”
“快七年了吧?”元烨脸上显出了一份深刻的沧桑,“但凡小师叔回来,我也不至于这么忙。”
“六年零三个月,你赶紧去吃吧,走路都飘了。”倪瑾萱把人放走了。
元烨嗯嗯嘀咕着,“我早晚进我造的棺材里躺着。”
“你说小师叔为什么走之前不给你留信,只给师叔留信?”
“谁知道呢,小师叔都没给我留信。”倪瑾萱的脸上显出一点落寞。
元烨回头瞥了一眼她沮丧的包子脸,“要不你去找大师兄问问小师叔到底写的什么?说不定是嘱咐师叔好好照顾你呢?”
倪瑾萱闻言却更沮丧了,“大师兄他自己都不肯看,更何况是给我看,怪不得二师姐说他是个棒槌!我看是铁做的棒槌,咬都咬不动。”
元烨闻言嘿嘿笑了一声,“反正你等会直接去问师叔不就行了。”
倪瑾萱想了想,“那也是!”
第四候进阶第五候的天劫是五九天劫,雷劫响了许久。
久到墨麟停下了练剑,后苍也满身伤痕地从边界处回来,慕宸算完了今天的账本,天上的雷才终于劈完。
伴随着一声清啸,灵雨降下,雎渊感受着体内蓬勃的力量,刚刚要感慨一句终于成了,就对上了自家两个弟子的灼灼目光。
雎渊僵硬地停下了伸懒腰的手,轻轻咳嗽了一声,“怎么啦?”
“恭喜师父成功进阶乾元境,掌门说让你进阶完立刻去找主峰找她,还有就是,小师叔闭关之前给你留了一封密信。”
墨麟行完礼,送上了一张无比简陋的纸条,因为过去了好些年,纸条显得有些泛黄。
雎渊沉默地看着这小小一条,“密信?”
倪瑾萱也同样陷入了沉思,这个是……密信?这上头能写多少字。
“嗯。”墨麟点头,“对,密信!”
雎渊接过那纸条,小心翼翼地打开,顺便思考了一下需不需要用灵力激活,有没有什么隐藏的玄机。
但没有。
上面龙飞凤舞就写了一行潦草的大字。
雎渊扫了一眼,把纸条合上,又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小师妹这留言,真是奇奇怪怪。
倪瑾萱小心翼翼凑了过去,“是什么啊?”
雎渊把纸条扔给她,“自己看吧,我去找你掌门师伯了。”
倪瑾萱打开纸条,定睛一看。
“不要在路边捡东西,徒弟也不行,没有什么好东西会随便被扔在路边。”
倪瑾萱:……
墨麟看了一眼倪瑾萱诡异的脸色,“怎么了?小师叔说什么了?”
倪瑾萱把纸条扔给了他,面容复杂。
墨麟接了过去,同样面容有些扭曲。
“为什么只给师父一个人留了信?”
“大概因为……别的师叔不会乱在路边捡孩子吧。”墨麟沉思了一会儿,“嗯。”
倪瑾萱点头,“大师兄说得对。”
下一瞬间,一道乾元境的攻击就甩到了墨麟的脚边,逼得他不得不抬剑防御,但还是被逼到了悬崖边才堪堪停住。
墨麟淡然地收起剑,“你看,我说对了。”
恼羞成怒了。
倪瑾萱认同点头,没多久听到了钟声敲响。
那是召集所有无重要任务弟子的钟声。
墨麟和倪瑾萱对视一眼,冲向了主殿。
雎渊倒是精神气满满,声如洪钟,“你们四师叔说,探查到了一点邪魔下一个想要侵占的地点,所以我们赶紧去,提前做准备,听说这些年邪魔实力大涨?走,师父带你们练练手。”
元烨和晏青都没来,夏天无拿出刚炼好的丹药分给几人,“都放好,我师父这些时日一直接到不少被邪魔伤到快进鬼门关的修士,这些清除魔气和补充灵力止血愈伤的丹药都放好,不用省着,觉得有点不对就赶紧吃。”
情况紧急,众人走得匆匆。
雎渊一行人前脚出了宗门,林渡后脚就回了无上宗。
主殿内,凤朝对着邸报,愁眉不展,“这不是个好兆头。”
后苍坐在一旁,身上带着浓郁的伤药味,“邪魔从前就算结伴也不会有如此大的规模,它们与其说是臣服强者,不如说是在弱小之时,只能暂时被压制,一但上面有邪魔倒下,就会被曾经的仆人分食,如今这样有计谋的侵占领地,倒是让我觉得……”
“邪魔虽然天性狡诈,肆无忌惮,嗜杀暴虐,但到底行动一直被欲望驱使,满脑子想着吃人吃魔,不会这么有计划地做事,魔尊如今起了侵占地盘的心思,一定背后有人在推动。”
林渡的声音从门外传了出来,那声音因为长久不曾说话,一路风霜,所以有些沙哑紧涩。
凤朝眼中忽然就带上了笑意,“小师妹?你回来了?”
后苍诧异地抬头向外看去,那道气息,分明是……晖阳境的气息。
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里,依旧是昔日旧景,一袭青袍,道髻束得规整,孤凌又内秀。
凤朝眼底闪过一抹惊喜,“这下好了,你也晖阳境了。”
林渡对上那双灼灼的凤眸,恍然间觉得自己在凤朝眼中不是一个人,是一头一天能耕百亩地的牛。
人还没进屋子,就已经开始绝望了。
“过来,”凤朝招招手,“这几年在外闭关还好吗?有遇上什么危险吗?受伤了吗?身体怎么样?咱们不急于求成,你慢慢来,别太苦了。”
林渡摇头,笑起来,“不苦的,我天赋摆在这里,那想不进阶也没有办法,实在压不住啦,师兄你也懂的吧?”
后苍摆着一张比林渡更冰块的冰块脸,“我不懂,我觉得大器早成必经无尽苦楚,但还是恭喜小师妹。”
“行了,你去见你师父吧,给你师父打个招呼,然后再来找我。”
林渡哎了一声,利索往外走,寒月灵从她袖子里费劲地探了个头,大声嚷嚷,“今天吃什么,你说见完长辈就带我去吃……唔”
“现在我要去见我的师父,如果你不想他把你扒皮拆骨扔进河里洗干净,那就先闭嘴,进你的寒月秘境待着。”
“……”兔子被窄袖挤得头皮发紧,“我说,其实是你害怕你师父吧?”
“怎么可能,笑话!”林渡把兔子塞了进去,“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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