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件最煎熬的事情。
尤其对于冯有德来讲,家人不知身在何处,未来能否活下去,这都让他忐忑不安。
从燕京城开到卫元亮的银库,本来只需要一个多钟头。
可是赶上开夜车,又是颠簸崎岖的土路,所以冯有德哪怕心中焦急万分,也没办法把车开快了。
尤其是在快要到达银库的位置时,林鸿飞还让冯有德将车灯关闭,以防有人发现。
因此,当林鸿飞一行人来到银库附近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冯有德将车开进了路边的树林里,孙铁留下了看住冯有德。
林鸿飞则带着鹿喜娃、胡孬蛋在夜色的掩护下,向着不远处的银库慢慢靠近。
不得不说,卫元亮还是很鸡贼的,先是花大价钱给自己家祖坟修成了一个二十多亩大的陵园。
然后又以保护卫家陵园的名义,派一些心腹手下在此看守。
外人一看,都觉得卫元亮这人孝顺。
但实际上,这里是卫元亮存放四海帮这些年来积攒的财富的地方。
虽说卫元亮进城已经好些年了,但他依旧是那种地主老财的心理。
他不相信什么银行、票号,老觉得这些地方会随时卷钱跑路。
他觉得自己的钱,还是藏起来保管最好!
但这也恰恰给了林鸿飞机会!
想到这儿,林鸿飞就忍不住摇头叹息:
“你说你招惹我干啥!”
“你说你进了茶楼,就老老实实喝茶吃点心呗。”
“你上赶着抢我的蝈蝈儿干啥?”
“要不然我怎么会想到把你作为抢劫目标!”
但说归说,就算卫元亮不招惹林鸿飞,估计他早晚都会被林鸿飞列为目标。
毕竟在发展前期,若是想快速的实现原始积累,最好的办法就是抢。
要不然那些西方大国怎么会崛起的如此之快呢。
抢好人的钱,开什么玩笑?
民国时代,好人能发财、能有钱?
所以,像卫元亮这类欺行霸市、作恶一方的群体,才是林鸿飞最好的目标。
有钱,名声差,仇人还多。
就算自己抢完了,他也得排除半天的作案嫌疑人。
当林鸿飞一行靠近陵园,只见整个陵园四周都被三米高的院墙围起来,只有两扇紧闭的黑色木门是陵园的唯一出入口。
在其中一扇木门上,还单独分出了一扇单人门,此时这扇单人门并未关闭。
不远处,两个扛着步枪、牵着一条土黄色大狗的男子正缓缓向这里驶来。
“周爷这一来,咱们就没平常那么闲在了,每天晚上都得绕陵园巡上两圈儿!”
“是啊,不然这会儿我早就去隔壁村找刘寡妇喝酒去了。”
“说起来,隔壁村徐老汉家的那个小丫头,长得越来越水灵了。”
“可说呢,我看着都心里直冒火。”
“不行改天把这小丫头办了,然后再买到帮里开的妓院,还能赚一笔!”
“嘿嘿,我看行!”
两个人一边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话,身影越来越靠近大门。
此时,两人手上牵的那只大狗突然冲着林鸿飞等人的藏身处汪汪大叫。
林鸿飞随即将手指搭在扳机圈上,做好随时开枪射杀的准备,鹿喜娃也同样将枪口对准面前的两人。
唯有胡孬蛋则十分霸道的掏出了怀里的两颗手榴弹,那是他当逃兵跑路时,顺手从一个喝醉酒的士兵怀里里拿得。
本来打算着万一被执法队追上,他就拿手榴弹跟那帮狗日的同归于尽,宁可轰隆一死,也不愿被抓回去受折磨。
“瞎叫唤什么!”
“白天来人的时候不叫,大晚上没人,你倒叫唤起来了!”其中一个人开口骂着大狗,顺势还用脚踢了狗屁股一下。
另外一人则有些谨慎,他把枪从肩膀上卸下来,然后端着枪就往林鸿飞等人藏身的地方走去。
牵狗的那人一瞧,嘴里劝说着:“那儿肯定没人,赶紧再溜一圈,咱俩回去睡觉了。”
虽然这么说,但他依旧跟了上去。
眼见着两人越来越近,林鸿飞反而松开了手里的驳壳枪,眼神示意鹿喜娃两人不要乱动,他反手抽出了绑在后腰上的一把匕首。
今晚是个大阴天,黑黢黢的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两个巡夜的人一点点摸索着靠近,只有大黄狗还在汪汪个不停。
当他们离开大路,踏入路边的草地上时,突然一道人影从旁边一跃而起,瞬间让两人神情一惊!
这人影正是林鸿飞。
紧接着,不等两人有所反应,林鸿飞迅速逼近,手中一把锋利的匕首快速划过一人的喉咙!
剩下的巡夜人立刻端起枪,作势就要开枪,可是忘记拉栓的他只能空扣扳机,没有任何声响。
反应过来的巡夜人赶紧就要拉动枪栓,可是林鸿飞早已奔袭而来,左手用力钳住巡夜人的喉咙,不让对方发出丝毫声音,右手匕首迅速捅进对方的心脏部位!
眨眼之间,两名巡夜人被干净利索的干掉。
剩下的大黄狗立刻张开满嘴狗牙,就要冲上来撕咬林鸿飞。
然后却被林鸿飞一脚踹开,然后捡起地上的步枪,攥住枪管,用坚固的枪托位置狠命的敲打着大黄狗。
狗还是比较机灵的,连续几下,大黄狗知道眼前这人不好惹,打得是真疼啊,随即呜呜呜的哀嚎着跑远了。
“喜娃,拿着这两杆枪回车里,让冯有德开车过来。”
“到了这儿就让他把门叫开,如果里面人问起来他怎么回来了,就说卫三爷让他再送两杆枪、两个弟兄过来。”
鹿喜娃点点头,然后问道:“额走了,那你们咧?”
“我和孬蛋先潜进去埋伏起来,等我俩一开枪,你们就从车里下来动手!”林鸿飞说道。
“知道咧!”
随即,三人立刻分开,鹿喜娃背着两杆长枪,快速消失在夜幕中。
而林鸿飞和胡孬蛋一前一后,先是从单人门的门缝中观望了一会儿,只见在门后的左侧位置,有一间小屋,看起来是看门人住的地方。
顺着打开的门窗一瞧,在屋内忽明忽暗的煤油灯下,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正躺在木板床上呼呼大睡,床边还倚靠着一杆步枪。
除此之外,整个陵园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见此情景,便蹑手蹑脚的将单人门稍稍推开,然后从门缝中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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