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好歹来自二十一世纪,连三岁小孩都会几句阴阳怪气,网上更不知有多少人把“家人们,谁懂啊”当成口头禅,下意识认为沈忘书是在嘲讽自己没有救人,还敢跑来冒领功劳,直到下一秒......
沈忘书一口气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倏然皱起眉头:“这茶叶是不是霉了?”
招待客人用霉茶!
还亲口说出来!
嗯,证实了。
这位沈县令不是阴阳怪,却是个低情商!
江野把递到嘴边的杯子放回桌上,忍不住吐槽一声:“我总算知道你在朝堂上为什么会被人排挤了!”
但见沈忘书的目光投来,又赶忙转移话题:“嘿嘿,沈大人,令尊还好吗?”
“不太好,家父被打断了两根肋骨,还受了内伤,大夫说最少要静养半年。”沈忘书就近坐在他对面,愁眉苦脸,长叹一口气,又颇为自责地补充道:“家父没有什么喜好,就爱一口酒,前日家中酒坛空了,可我因事务繁多,没来得及续上,他昨日便亲自去打酒,谁料在路上撞到徐旺他们,这才遭难。”
江野眨动眼睛,难怪那老头满身酒气,但爱喝酒又没什么错,旋即出言安抚:“明明是徐旺三人胆大包天,肆意妄为,怎么能怪大人呢!”
沈忘书见自己失态,迅速调整:“嗯,本官会按照律法,严肃处置他们!”
见他这刚正不阿的模样,江野有些不知所云。
反正他老爹要是被人给按在地上揍......算了,那便宜王爷连个庶子身份都不给自己,拿他举个鸡毛例子,抵唇轻咳两声:“大人,他们三人打得可是你的父亲,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欺父之仇也不能轻易饶过啊!”
“我觉得你可以稍微夹带点私心。”
“实在不行,徐旺那狗东西把我从楼上推了下去,我还能借个‘涉嫌谋杀’的罪名给你,总之别让他们太好过!”
他没有拐弯抹角,免得沈忘书听不明白。
王布却一脸震惊。
神他娘的借个罪名给你!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当着大人的面谋划对犯人加重处罚,更别说合谋的对象还是大人。
换做平日里,江野早就被拉出去打板子了!
果然,在听到江野的话后,沈忘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开口反驳:“本官身为朝廷官员,自当以身作则,哪怕是自己的父亲受害,也得按照律法问责问罪,怎可夹带私心?”
“念你是初犯的份上,本官这次就不追究了!”
“但你要谨记,以后莫要再有此等想法!”
训诫完江野后,沈忘书吐出口浊气:“至于你说徐旺谋害你的事情,本官会去调查,若能证实,本官绝不轻饶他!”
就在他言语之间,“隆隆”的击鼓声从前院传来。
沈忘书顺势站起身来,向王布吩咐道:“去看看何人击鼓,若为伸冤而来,带去公堂外等候。”
王布听从命令,快步朝外走去。
“芙蓉院失火一事本官会彻查到底,你一会先去偏堂找李县丞录个供词再走,接下来几日,若收到官府传唤,积极配合!”
沈忘书站起身,简单整理过身上的官服,又向江野叮嘱一声,匆匆离去。
“草民遵命。”江野跟着站了起来,向着他快要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拱手作揖。
他明明是为这个呆板县令考虑,结果到头来自己还得挨他一顿骂!
真是好人没好报!
继而,江野叹出口气:“看来这份浅薄的人情就这样消耗殆尽了!”
“能救你出来、纵容你使唤韩兴、你口无遮拦却没有处罚以及答应帮你调查被害之事,这份人情赚得足够多了,少爷你就知足吧!”林清漾朝他眨了下眼睛,语气十分轻柔。
江野也觉得自己应该见好就收,欣然接受:“好吧!”
......
江野从奉安县衙中走出来已是午后,前一脚跨过大门门槛,肚子就紧跟着“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这官府的办事效率有待提高!”
“还有那个沈忘书,为人正直,为官清廉,这本是他最大的优点,可他情商太低,说话太直,做事太硬,不懂变通,这样的人一来‘注孤生’,其次就是容易遭人记恨。”
听着他的抱怨,林清漾眨动着美眸:“少爷,何为注孤生?”
“注定交不到什么朋友,孤孤单单过完一生!”江野随口解释道。
林清漾更加疑惑:“像沈大人这样被百姓们拥戴的官员,大家不应该非常乐意结交才对吗?”
“举世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大家都觉得‘清’、‘醒’非常高尚,却忘了‘浊’与‘醉’才是主流,像沈忘书这样的人多数情况下遭受的肯定是冷眼、反感和抵制,不被抹杀就算不错了,朋友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太过奢侈。”
“不过,凡事都没有绝对,或许他哪天能遇到知己!”
“但还是应了那句话,‘高处不胜寒’啊!”
林清漾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微光,下一秒却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听上去好深奥,公子真是博学多才!”
江野被她夸得老脸一红,没再多考虑这件事,转而说道:“走吧,先找个地方把肚子填饱!”
林清漾很是乖巧地点点头,跟上他的步伐。
刚走出几步,江野似是想起什么,抬手捏住下颚:“也不知道老娘那边得知芙蓉院被烧了会有什么反应?”
“话说回来,究竟是谁放了那把火呢?”
......
“江景霖,已经过去半天,连你儿子都被抓进了奉安县衙,你还没查到芙蓉院的火是谁放得吗?”
武王府大堂中,宋芙蓉退去了她以往花枝招展的打扮,今日穿着件淡黄色的金丝纹边皱褶长裙,连头饰也换成了金钗,尊贵中带着素雅,衬托出她武王妃的身份,但性格和言行举止还是一如既往,举着桃红小扇,直勾勾地盯着武王。
江景霖傻笑着,带有歉意地哄着:“蓉儿,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查了,再多等等啊!”
宋芙蓉轻哼一声:“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江景霖连连点头:“是啊,没了蓉儿的鞭策,本王这头老黄牛想耕地都难!”
听了他的话,宋芙蓉当即露出嫌弃之色。
恰在此时,府中护卫小跑了进来,单膝跪地:“王爷,查到了,昨夜火烧芙蓉院的人是贺家二公子,贺云行。”
闻言,宋芙蓉眉头微皱,脸上挂上一副轻蔑的笑容:“老娘就知道是他!”
江景霖刚才讨好的样子消失不见,替而代之的是一股肃杀之气,微眯双眼,沉声言:“这贺家家风向来不怎么样,嫡子五年前欺行霸市,被人活活捅死,如今又出了个无法无天的贺云行!”
“去把贺穹叫来,本王倒要问问他平日里是怎么教导儿子的!”
宋芙蓉饶是想到什么,又赶忙提醒道:“你别太冲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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