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我敬你一杯!”
“崔大哥不用客气!”
早间过了大半,崔氏面馆外难得没有成群结队的客人,反倒略显冷清,在靠门的小桌上摆着几盘冒着热气的菜肴,江野与崔横对立而坐,端着酒杯,相互间碰了一下。
崔横将杯中美酒一口饮尽,咂咂嘴,长舒一口气,回忆道:“十二年前,我从故去的父亲手中接过客栈,凭借祖上传下来的酿酒手艺,再加上梅娘做面的本事,好不容易将崔氏客栈再大,本想着攒足了银子就开间大酒楼,谁知那杨家横行霸道,先是威逼利诱,见我不肯妥协后,竟然在饭菜中下毒,我一怒之下打上杨家,敲断了杨福迁的腿,但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说着,他便抬手摸向自己眉间的巨大伤疤,眼中充斥着怒意:“经过那件事,我身败名裂,带着梅娘躲到了这小胡同里,偷度完余生,可杨福迁任不愿放过我们,隔三差五派人来闹事,折磨我们,当时有不少人觊觎我的酿酒手艺和美酒秘方,我想着若是有人能救我和梅娘于水火之中,我也就任人驱使算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都迫于杨家的淫威,选择不插手这件事!”
“就这样,我彻底死心了,不再相信任何人,苦苦支撑至今!”
说到这,崔横又倒了杯酒饮下。
江野眨动眼眸,疑惑问道:“崔大哥,那你们为何不搬离奉安,去其他地方以求生计呢?”
崔横却摇了摇头:“杨福迁早就发过话,若是我们敢逃,他就敢派人追杀我们,更何况崔家的根就在奉安,我又没什么出息,若是逃走,百年之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父亲!”
江野露出无奈之色,泱泱九州,皆为华夏之土,在哪不能生根,崔横这想法绝对有问题!
崔横没有察觉他的表情变化,再次吐出口浊气:“当年,若不是有梅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我怕是早就去杨家跟杨福迁那个老畜生拼命了,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苦了夫人不说,孩子交给岳丈照顾,想见面都得偷偷摸摸的!”
“这种破日子,老子实在受够了!”
“江公子,只要您能护我们夫妻安危,崔横愿意为你当牛做马!”
顾梅站在一旁,早已泪流满面,听了他的话,立即蹲下身子,揽着他的胳膊:“崔郎,当年嫁给你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怕吃苦,只要能跟着你,就算吃一辈子的苦,我也愿意!”
见证着夫妻二人的真情,安静坐在旁边啃糖葫芦的紫烟忍不住哭了出来:“呜呜呜,好可怜!”
“江公子,那个杨家实在太可恶了,你可一定要帮帮崔大叔和顾大娘啊!”
江野同样被二人感动到,醒了醒鼻子,挤出抹笑容:“崔大哥放心,之后只要有天江楼在,绝不让杨家动你们一根汗毛!”
“我这阵子正打算扩建天江楼或者开设分店,准备在东市再盘下一座楼,届时你们一家人可以先安定在那边,等我之后再做大些,再给大家配备专门的居所!”
听了他的话,崔横夫妇相视一眼,调整好情绪,向他行礼:“多谢江公子!”
江野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客气。
随后,崔横做了个深呼吸,摇摇头将这些过往琐事甩了出去,转而询问道:“江公子,你先前说打算在天江楼中售卖调制酒,我虽然懂些勾兑酒水,却也担心不能让你满意,不知这调制酒的制作过程、口味这些有何要求?”
江野对此却丝毫不担心,毕竟崔横以前调出来的酒就风靡过全城,就算真不能让他满意,当代人愿意买单也就行了!
他正准备解释一番,却突然想到什么,向江福吩咐道:“去把马车中的酒盒取来!”
站在旁边的江福点点头,转身向马车跑去。
不出片刻,他便抱着个堆满装满冰块的箱子走了过来。
见状,崔横瞪大眼睛,讶然失笑:“不愧是江公子,竟能随身携带这么多冰块!”
江野笑脸回复,继而取出放在碎冰中的铁制酒壶:“早上出门的时候调了杯葡萄酒,喝得还剩半壶了,你尝尝。”
说着,他就给崔横倒了半杯。
后者也没客气,接过后品尝了小口,闭上眼睛细细回味:“里面掺有一江醇,糖还有柑橘,这葡萄貌似是新鲜葡萄,这口味......江公子,你为何不将先酿成酒浆再进行勾兑?”
“时间不够!”江野笑着挠挠头。
虽然奉安地处西部,只要有钱,获得葡萄并不难,可他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才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哪能用葡萄酿成酒,只能用葡萄汁和酒水勾兑!
崔横没理解他所说的“时间不够”是什么意思,但如果对方调出的酒就是这种品质,他便非常有信心超越,继而说道:“江公子,不论是原浆还是调制出的酒水,都要经过时间的沉淀才行,你用各种蔬果调酒自然可以,不过我想还是要将它们先酿成酒浆再进行调和,虽然那样做会多耗费许多时间和增加成本,但口味绝对要好上许多,不知你是否能接受?”
江野听出对方以为自己招募他是想让他调制这种东西,真那么做岂不是大材小用,当即露出笑容:“当然可以!”
“我调出来的果酒实际上只能算做饮料,真正的调制酒还得看崔大哥你啊!”
闻言,崔横松了口气的同时,仰首保证道:“江公子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好!”江野点点头,向他伸出手:“欢迎加入天江楼!”
崔横愣了一下,有些迟钝地举起手,与他相握:“以后有劳江公子照顾了!”
两人客气了两句,便没再聊这些事,开心地喝酒闲聊起来。
“来来来,江公子,咱们再喝两杯,这菜也趁热吃啊!”
“崔大哥,以后叫我公子或者老大就行了!”
“好,老大!”
“崔大叔,你还挺上道,我家公子最喜欢别人叫他老大了!”
“就你话多!”
“哈哈哈!”
......
傍晚,丽春院。
由于楼中诗会举办的并不理想,可以说完全被天江楼夺走了风头,加上七夕那日有人在楼中闹事,连着关门三天,直到昨日才重新营业,丽春院这次可谓损失巨大,生意较比以前也惨淡了许多。
见楼中没有几个客人,秦舒红便早早宣布关门,瘫坐在大堂柜台边的椅子上,听着面前的账房先生敲算盘的声音,心中更加烦躁,忍不住吼叫道:“吵死了!”
闻言,年迈的老者立即停下手头的动作。
恰在此时,一个红衣女子从楼上小跑了下来:“妈妈,不好了,翠儿跑了!”
秦舒红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翠儿是她今年刚培养的新人,以后可是要接替陈妙妙当花魁的,眸光中透着焦急和愤怒:“怎么回事?”
“翠儿留下了银票和一份书信,说丽春院再跟天江楼对抗下去无异于自取灭亡,她不想再掺和到这样无畏的斗争之中去。”红衣女子将银票和一份崭新的书信递到她手中。
秦舒红接过,大致扫了两眼,便将那封信撕得粉碎:“这个(贱)人,老娘都不怕,她怕什么!”
“三千两就想和我丽春院脱离关系,门都没有,来人,去把她给我抓回来!”
听到声音,守在后门口的两个汉子立即行动起来。
秦舒红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握紧,抬眸扫视着正站在楼上四周的姑娘们:“我警告你们,丽春院还没散,谁要是生了逃心,休怪老娘不念旧情!”
站在楼上的姑娘们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也没人敢回话。
但没过多久,站在大门外的伙计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掌柜的,有人找你!”
还不等秦舒红发问,有道身影便挤开门,走了进来:“秦掌柜火气不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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