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子里,只有机枪的怒吼声。
一阵狂扫之下,正房门口的碉堡兵倒在门口,已经看不出头脸了。
当枪口再次移到西窗的时候,一挺轻机枪丢出窗外。
崔隆章停止了射击,盯着缓缓移动到窗前的瓜皮。
他一脸油腻的汗水,脸色阴郁。
崔隆章拔出手枪,指着瓜皮,拨动枪口,示意他出来。
瓜皮朝前移动着。
“啪!”
崔隆章一枪打在瓜皮前面的窗框上。
瓜皮愕然止步,惊惧地望着崔隆章。
崔隆章伸出左手,朝他做了个“跳出来”的手势。
瓜皮一脸的不屑,一条腿骗上窗台,接着抽上另外一条腿,跳下。
“还有别人吗?”
双手抱头的瓜皮站在崔隆章面前一米远的地方。
他看着离崔隆章站着的地方不远的几具尸体,最后盯着汽车地下的中士的半个身子。
“没有了。”
“没有了?那几个点火的呢?”
他举枪对着东厢房连射两枪,左手抽枪,指着瓜皮。
“出来!”
“啪啪!”
又是两枪。
门开了,两只举起的手伸出门外。
一个炊事兵试探着走出来。
崔隆章用手枪划拉着,示意他们走到瓜皮跟前。
四个炊事兵举着双手鱼贯而出。
个个军装油渍麻花,都带着灰白的套袖,最后一个还系着围裙。
炊事兵们逶迤与瓜皮站成一排,还不下意识地向瓜皮看了一下齐。然后双手抱头,齐刷刷地跪下。
瓜皮诧异地看了一眼旁边跪下的炊事兵们,脸上露出极度不屑地神情。
崔隆章举枪朝天上开了一枪。
瓜皮一愣,扭头看着崔隆章,崔隆章的枪口指向瓜皮。
炊事兵们已经抖若筛糠。
崔隆章的枪口向下点了一下。
瓜皮长出了一口气,一个膝盖一个膝盖地慢慢跪下,眼睛一直盯着崔隆章。
这一跪,可不像山鹰,尤其是一期的。
两军对垒,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山寨的永远山寨。
崔隆章跨前一步,在他们面前走了两个来回。
炊事兵们的膝盖不停地发抖,额头上汗珠滚落。
“谁去过连县?”
瓜皮一个激灵,目光狠毒地盯着崔隆章:这把在劫难逃!
崔士兵们面面相觑一阵,又眼巴巴地望着崔隆章。
崔隆章跨前,枪抵着第一个炊事兵的额头喝道:“你?”
炊事兵面色死灰,连连摇头。
锤龙章迈向下一个,枪还没有举起来,第二个炊事兵浑身颤抖着连连摇着手,“没,没去过,我们是炊事兵,不,不,不出外勤的。”
其他的炊事兵一起看着他。
“长官饶命,真的没有去过。您……”
“啪啪。”
接连两枪,炊事兵眉心和胸部中弹,身子后仰,又佝偻了一下,侧身栽倒在地。
“啪啪啪!”
崔隆章左手的枪响,猱身扑过来的瓜皮,啪嗒扑到在崔隆章的脚边。
后脑一片血糊,后心两个血窟窿还在冒血。
活着的炊事兵们浑身剧烈颤抖,紧闭双眼。一个炊事兵身下,已经湿了一大片。
崔隆章抬手一枪,将那吓尿的炊事兵的脑袋打穿。
其余两个炊事兵努力地挺直身子,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幅度。
崔隆章瞄了一眼西厢房门口那堆噼里啪啦燃烧的火堆。
此时柴火已经烤干,几乎不再冒烟。
“看着我。”
两个炊事兵一个激灵,睁开眼。
眼神浑浊,恐惧、诧异、迷茫混杂。
“点火的有你们吧。”
两炊事兵迟疑地点点头。
“知道我在里面吗?”
“知道有人,但不知道是长官您。”
“是,是,是。小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他碰了碰旁边的炊事兵,然后磕下头去。
抬起来时,额头沾满碎石血丝,模糊一片。
另外的炊事兵愕然望着旁边的同伴,一脸惊恐,一脸犹疑。
正要磕下头去。
“啪。!”
一头栽倒在地。
额头缦是血的炊事兵惊异地望着崔隆章。
“啪啪!”
炊事兵双眼暴突,身子抖了抖,侧身倒地。
车下的中士睁开眼睛,伸手去够地上的冲锋枪。
崔隆章走过去,抬脚踩在枪上。
中士翻眼看着崔隆章,眼里露出了绝望。
崔隆章慢条斯理地换了个弹夹。
中士绝望地看着崔隆章。
“啪啪啪啪!”
连续的子弹打在中士的头上。
红雾弥漫。
中士的头弹起又“噗”地落下,激起一阵沙尘。
崔隆章收起枪,环视着四周,长长地舒了口气。
地上的火堆还在燃烧着。
崔隆章坐在正房的八仙桌旁,看着桌上的电话,沉吟着。
片刻,他接通了乌木堂。
谭大槐正在跟乌木善和乌木良两兄弟笑谈。
他刚刚就乌木堂债转股,加入永宁机器厂达成合作。关于股份占比、管理权限、分红等一揽子事项都谈的妥妥帖帖。
电话响了,乌木善接起来,一听之下,赶紧坐直身子:“是,是,是。”
他把电话电话递给谭大槐,轻声道:“找你的。”
谭大槐张嘴无声地“我?”了一下,然后接听。
崔隆章对着电话沉吟地说,“谭公子,给你个事办。”
“长官啊,什么事啊,您尽管吩咐。”
“澳头村你知道不?”
“知道,长官。那不是被鬼子屠村了吗?”
“知道,我现在在这里。”
“哦,您在那干什么,长官。”
“回头再说。你让乌木善腾两间库房,安排十来个人,带两辆卡车马上出发赶到这里来。”
谭大槐听到这里才捂住话筒轻声对乌木善道:“是长官。”
乌木善乜斜着他,“早听出来了。”
谭大槐放开话筒,“是长官。到澳头大概要一个小时。”
“别废话,马上过来。”
崔隆章随即挂上电话,走出正房,环视着院子。
他走到几乎侧立着的汽车旁边,躬下腰去,有点困难地打开手套箱,从里面拿出装着瓷娃娃的锦盒,拿出一只来,走到刁一飞已经看不出完整人形的尸体旁,弯腰放上。
在这一个小时里,崔隆章要理清楚的事情很多。
他之所以把命令下给谭大槐而不是乌木善,是因为他要维持谭大槐将来在这些人之间的权重。在闵乔的乌木堂总舵南迁之前,乌木善和乌木良是不可能完全信服谭大槐的。
以后有闵乔在的时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知道自己关于永宁机器厂的安排是会收到如今的效果的。
西厢房里的弹药,足够装备一个连的,而且清一色的美式装备。
这样的礼物要送给乌木堂而不是乌木善,这一点必须明确,这通电话的安排乌木善是个**湖,心里自然想得到。
乌木善当然想得到,谭大槐把崔隆章的意思一说,他就明白自己要发财了。这个财完全得益于眼前的这位谭公子,还有最根本的是总舵主闵乔。
于是,他屁颠屁颠地安排乌木良在家守着,让弟子们火速腾出两间库房来,自己跟谭大槐带着20个兄弟和两辆卡车直奔澳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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