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波光后来还真的觉醒了,如果那叫做觉醒的话。
他深刻的反思再反思之后,认清了一个事实,他就是寄生虫一只。
可笑吗?
他觉得自己不可笑,他甚至光着屁股,躺在床上,抽着事后烟,很严肃地跟那个法国女人讨论了这个问题,就是那个比他大十岁,被他父亲抛弃的情妇。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物种,有雄鹰自然有蝼蚁,有一棵可以供养一片树林的参天巨树,自然也有寄生在树上的小虫小虱。
如果都去做雄鹰,如果都去做大树,生态圈早就崩了。
放在人身上也是如此,有人自力更生,自然就有人乞食为生。
接受它,不丢人。
站起来还是跪下去,这不是个问题,蹲着才是问题。
站起来需要勇气,跪下去你以为就容易?
但真跪下去就舒服了,反正他舒服了。
他蹲着腿麻,站着腰酸,跪着最舒服。
最后他得出一结论:“所以,我就是我父亲身上的寄生虫,怪就怪他自己没有管好两腿之间这一根,生下我这么个东西。”
情人笑得浑身乱颤:“那我就是你的寄生虫,怪也怪你没管好你这一根!”
于是,四目相对,情投意合,干柴烈火,再来一回。
但其实情人欺骗了他,她能寄生在他身边,还真不完全是他没管好自己的下半身。
后来也是过了好久,魏波光才很偶然地发现了真相。
情人三十多岁,情欲正旺,可惜魏长存身体不行,情人只好委屈自己,毕竟体力好的男人遍地都是,可再找一个这么有钱的,不容易。
终于让她碰到了魏波光,年轻,自己没本事但父亲有钱,好色。
她早就想勾引魏波光,那天才终于得了机会。
当然也有赌的成分,毕竟被魏长存知道了,搞不好要弄死她。
偏偏魏波光那天饥不择食,她便假装被强迫,事后哭哭啼啼,要死不活跟魏长存讲述一切。
最后的结果,她很满意,魏波光挨了亲爹的骂,但到底是亲父子,不会真的影响什么。
魏长存也不可能再睡她,就给了她一笔钱,把她开了。
她转身就投奔了魏波光,用诚意与技术赢得了魏波光的认可,于是她成了魏波光的秘密情人。
后来两人的关系被魏长存知道了,但如她所料,魏长存并没在意。
她不是魏长存的什么心头宝,自己得不着也见不得别人拥有,她就像一块吃过的骨头,丢给了狗,没什么心疼的。
不过,她也有失算。
魏波光的身体底子坏了,真不行,只比他爸强点,但有限。
好在魏波光够蠢,有了钱,就醉生梦死,日常完全不带脑子。
魏波光在家睡觉,她就出去偷人,魏波光出去喝酒,她就把男人叫到家里来。
但干坏事总有被发现的时候,魏波光撞破了她和那个水管工的奸情之后,抡着拳头就来打她,结果被她单手制服。
她是个强壮的高卢女人,魏波光虽然是男人,个子也不低,但长期喝酒纵欲,使他就像软脚虾,根本没有战斗力,就是在床上,他都是躺着的那个。
女人打了魏波光一顿,把他打服了。
从此之后,不管魏波光在不在家,水管工都照来。
魏波光有时候躲出去,有时候懒得出去了,就戴上耳机玩游戏。
为什么不赶走这个女人?
也是因为她体力好,随时待命,而他懒得动,有时候甚至懒得出去找。
他们已经达成了无耻协议。
他豢养她,她满足他,他允许她找别人,她也不介意做饭的时候,多给他做一盘。
夜里冷的时候,两人还拥抱着给对方取暖,做了噩梦,也互相安慰。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魏波光对女人说:“咱俩就是一对奇葩。”
女人笑笑,问他:“你要不要趁着老头子还有钱的时候,用他的钱买点金子什么的?”
魏波光倒胃口,他喜欢花钱,最烦挣钱,一提生意他就脑袋疼。
所以他后来的觉醒里也包括一条,他输给慕北卿,很正常,因为他受不了花心思在做生意上,没有慕北卿,他也接不了父亲的班儿。
父亲不可能看不出他的能力,自然也不会真的让他接班,不过就是利用利用他罢了,没利用上,那就换个别的策略。
这天女人一说赚钱的事,魏波光就说,干嘛呀,现在我给你的钱不够花吗?
女人就说:“你们东方不是有句老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我现在苟且偷生,不劳而获,万一将来大树倒了,你的宿主没了,我也就得喝西北风,我们不如提前做个准备。”
魏波光嘲笑了女人一顿,说女人连一天学都没上过,只靠张开双腿过活,反而教育起他来了。
女人不爱听,但也没法反驳。
魏波光就问她,你这些话听谁说的?老爷子说的吧?
女人说是,给老爷子当情人的时候,经常听他这么讲。
魏波光道:“那你还怕什么,老爷子有远虑不就行了?他有远虑,我们就没有近忧,要是他都倒了,那你我这样的弱者,还有什么可挣扎的呢?再找下一个寄主就是了。”
女人觉得他的话,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没道理。
但寄生虫好像就是这样的。
总之魏波光用一套严密的弱者逻辑,堵住了女人的嘴,但没有打消女人为未来储蓄的念头。
此后,魏波光照常给女人钱花。
生活看似如旧,直到他发现女人的一件内衣破了还在穿,问她我给你的钱不够花吗,你干嘛穿破衣服。
女人跟他插科打诨,说,你难道不应该问我,为什么还穿着这东西,反正总要被脱下去。
魏波光眼睛一热,就要把女人扑倒。
但女人一只手把他推开了:“今天不行,我要去采购东西,回来再说吧!”
女人买了很多东西,因为这天是超市促销日。
魏波光笑她还会过日子了,但也没觉察出别的。
饭桌上的饭菜有了变化,贵族才吃得起的火腿,换成了普通人有时候都不愿意吃的罐头,新鲜的水果几乎没有,只有促销时候买来的大罐果汁。
反正他喝酒把舌头喝麻了,这些变化倒也没尝出来区别。
魏长存破产了,魏波光就断了顿儿。
女人潇洒地离开了魏波光,跟水管工开着她新买的皮卡,带着半个家,去了另一座小城市。
女人走的时候,魏波光追出去,看到了她的皮卡,问她哪来的钱买的皮卡。
女人给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存款余额,说:“别激动,这些钱曾经属于你,但现在不属于你了,因为它们是我从两腿之间挣出来的,毕竟我是个连学都没上过的女人,我只会这样攒钱。”
魏波光就这样失去了他的寄主,他应该再去找下一个寄主的,但一无所有的他,甚至连个靠谱的朋友都没有,他当然想去找妈妈,但妈妈上个月也刚过世。
他茫然地站在街头,回想昔日醉生梦死的日子,双腿一弯,跪在地上,他彻底地领悟了。
那就是,这一回他是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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