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的战斗,使得马邑城南门已经破败不堪了,城上城下尸体堆积如山,流尽了交战双方勇士的鲜血。
程咬金杵着萱花大斧,望着城下又一次退去的突厥人,恶狠狠的说:“我呸,真把咱老程当软柿子来捏!主公,俺感觉突厥人攻城的力度越来越弱,已经大不如前。”
同样浑身盔甲沾满敌军鲜血的谢天虎,拿着他那千斤重的混铁棒子,若有所思的回答:“突厥人快要攻不动了,我要是突利等人,现在杀颉利的心都有了。”
连续高强度的战斗,使得南门守军减员严重,已经从开战时的七千人,一度锐减至两千七百人,连前来支援的两千陌刀军预备队都减员了三百余人,不得已,从东西北三门各自抽调了一千人补充到南门,才稳住了岌岌可危的城防。
仗打到这种程度,双方参战将士都有些麻木。
看着满是鲜血的城墙,谢天虎吩咐程咬金:“程将军,赶快组织人救治伤员,补充防御器械,同时不许任何人接近城门,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谨慎,容不得半点疏忽。”
程咬金:“主公放心,末将一定小心谨慎,不会给贼军半点机会。不过这几日石料木料和火油都消耗太快,已经没多少了,末将也曾想派士卒去城下收集,可敌方箭矢太过厉害,伤亡不小。”
谢天虎想了想,说:“石料和木料方面,你派士卒继续去拆民房,能拆多少拆多少,把能搬的都搬上城墙,本侯负责重金赔偿便是。至于火油,我再去东门看看,秦将军那边已经打垮了刘武周所部,压力不大,应该有余。”
另一边,尉迟敬德都快被逼疯了,四万骑军将士作为决战的突击力量,被强令在城中吃了睡,睡了吃,休养生息,他们眼巴巴看着步军弟兄在前线浴血拼杀,自己在后方养猪式的猥琐发育,那脸往那搁啊!
于是乎,骑军将士每天去逼各营将校尉官,问他们何时出战,而各营的将校尉官就去逼尉迟敬德,有的将官甚至用手指着尉迟敬德大黑脸说:“尉迟将军,你倒是去和主公请战啊,你咋不去争取呐?”
尉迟敬德听了这话,本就黑乎乎的脸显得更黑了,气不打一处来,破口骂道:“屁话,老子怎么没去主公那里争取了,咱联名请战的血书也递了,哭也哭了,求也求了,可主公就是不松口,我能有什么法子。”
这倒是实话,众将军校尉听了也一片沉默。
半响,一个校尉建议:“是不是光咱们这些人递上去的联名血书份量不够,我建议整个大的,号召全军将士联名,大家觉得如何?”
“这个办法好。”
“嗯~~可行。”
“早该如此了,步军兄弟们在前线立功,咱们在后面坐冷板凳,这什么事啊!”
“走走走,事不宜迟,咱们立马就去。”
一群骑军将校纷纷响应,都不管尉迟敬德的态度了,四散回营,各自去联名血书去了。
尉迟敬德张大了嘴巴,惊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半响这厮才回过神来,连忙又跑去向主公请战,骑军再不出战,这兵真的没法带了~囧~
…………
城外的突厥大营,虽不是哀鸿遍野,但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失败的气息。此时除了颉利还保持乐观心态外,其他人都动摇了。
军中大帐内,一群首领们低头不语,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突利红着两个眼珠,咬紧牙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统帅的四万部族勇士已经锐减至两万不到了,可就是这样,大汗还每天逼着他去攻城,感情死的不是颉利部的人,那厮一点都不心疼。想着想着,突利越想越气,双手捏紧拳头,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颉利坐在正中的王座上思考着什么,他对这几日的战斗总体上还是满意滴,首先他的六万亲军一个没动,毫发无损,在前面拼命的都是突利部、薛延陀部、回纥部、执失部和刘武周的人马;其次马邑城如同自己的囊中之物,你没见那谢贼的使者,每次攻城后都要带着大批金银珠宝前来求和,一次比一次多,说明他们已经穷途末路,舍财免灾了。
“今天各部都打得不错,明天继续,加大力度攻城。”
此话一出,各部首领再也坐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哄乱一团。
突利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说:“大汗,我部连日作战,有近两万勇士倒在了马邑城下,现在急需休整。”
见有人开头了,众人也纷纷跟进。
薛延陀部首领夷男:“我部也有六千族人再也没能站起来。”
回纥部首领:“我部失去了五千多勇士,照这样下去,就算打下了马邑城,勇士们的血也快流干了。”
执失思力:“我部有三千五百勇士魂归草原,儿郎们不怕死,可他们实在是太累了,需要休整些时日。”
最后连刘武周这种战争激进派,都觉得明天不能再继续攻击了,必须让士卒们喘口气。
颉利那叫气啊,在他看来马邑城岌岌可危,只要再攻那么一两次就能破城了,结果到了关键时刻,下面这群狼崽子不干了。
“啪!”大手拍在面前的大案上,镇住了众人。
“国师,你怎么看?”
见颉利指名点姓的问,本不想多话的赵德言,只能站出来说:“大汗,我在想马邑谢贼之所以拼命抵抗,是不是因为和谈无望的原因,若是我方能稍稍放宽条件,或许能兵不血刃的得到想要的东西。”
别说,赵德言这个脑回路还真是可以的,他避开得罪大汗和各部首领,另辟思路把话题引向和谈方向。
听国师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甚为有理,想想谢贼数度派出使者前来和谈,可大汗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除非谢贼主动出城投降,跪地祈求本汗的原谅,否则绝无和谈可言。”这换做谁,都不能接受的,只能拼死抵抗。
颉利也有些心动,若是能就此让谢贼屈服,其实也是可以接受滴,毕竟自己打击谢贼和削弱突利等人的目的都达到了。
“那依国师意思,这条约该怎么个改法?”
见大汗终于松口了,各部首领都长舒了一口气。
赵德言缓缓的道来:“想来谢贼为了活命,前前后后已经送出黄金两万两,白银二十万两,绸缎三万匹。若是他能再拿出十万两黄金,百万两白银,绸缎二十万匹,相信以大汗的仁德,还是可以原谅他之前的冒犯。”
各部首领一听,全都来了精神,不少人点头赞同,还有人开始歌颂起大汗的仁慈就像草原上温暖的阳光……
一心想要夺回马邑的刘武周本准备反驳两句,但看到周围各部首领恶狠狠的眼光,把到嘴边的话又吞回肚里。
颉利见众人都不反对,便说:“国师这个法子可以一试,不过本汗觉得,数目应该再往上提一提,毕竟这是谢贼的买命钱。”
赵德言:“不知大汗所想的数目是?”
“黄金八十万两,白银八百万两,绸缎两百万匹,美女五万人,男丁三十万人,生铁六十万斤,粮食五十万斛。”
众人……
又是一阵沉默,面对大汗提出的这个天文数字,很多人开始担心,谢贼就算把自个卖了,他能拿得出这么多财物吗?
突利头脑灵活,一下就想到了关键。只要肯谈,那各部就有休整的时机,到时候再想办法。
“我完全赞同大汗的意见。”
见突利都认同了,各部首领也纷纷表态支持,这时刚好亲卫来报,城里又来使者了。
…………
马邑城议事厅内,绝世猛将尉迟敬德,眼泪汪汪的对谢天虎诉苦,再不让骑军出战,他真的带不动队伍了。
谢天虎宽慰了几句:“敬德啊,你慌什么,再等几天。”
尉迟敬德可不吃这一套,连忙说:“主公啊!您这再等几天都说了好几回了,俺们骑兵兄弟是盼星星盼月亮,最后盼到又是个再等几天。”
谢天虎眉头上挑,惊奇曰:“咦!敬德你变聪明了,真是可喜可贺,来咱们喝几杯庆祝下。”
尉迟敬德哭笑不得:“主公,可不带这么玩的。”
谢虎侯言归正传,问旁边的凌敬:“王伏宝和徐世绩两路大军怎么样了。”
凌敬:“回禀主公,王将军和徐将军依计行事,分别从东西两路各派出一只援军,已经悄悄朝着马邑开来,几日后便能到达。”
听到还有援军抵达,尉迟敬德不但没有高兴,反倒是有些担心,问:“王伏宝和徐世绩统帅的士卒,多为步卒,他们如何躲避得了突厥人的探马,若是被突厥人发现了,会不会提前跑路?”
凌敬笑着回答:“尉迟将军所虑,主公早就想到了,所以他才让王徐两位将军每天派出一只万人队伍,白天正大光明的出城十里,然后掉头回城,如此反复,让突厥人摸不清意图。久而久之,突厥探马就开始麻痹了。然后王徐二位将军悄悄各派另外一支队伍夜间出城,昼伏夜出,绕道避开突厥探马,朝着马邑开来。”
谢虎侯拍了拍尉迟敬德的肩膀:“现在你明白了,再等几天的意思了吧。”
尉迟敬德大嘴一咧,嘿嘿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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