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下，雪地之上。
无实体的黑色锁链宛如一种概念的具象化，黑色锁链贯穿身着黑色洋裙的哥特女子，从她衬得动人婉约的身体前方破出，并将怀揣着的小熊布偶也贯穿撕裂。
希年睁大眼睛，看到另一个与死亡姐姐一模一样的哥特女子，穿着初见姐姐时的吊带衣与牛仔裤, 正平静的将手中的黑色锁链一点点抽离回去。
出现的第二个哥特女子除了身上穿着，几乎与第一个死亡姐姐毫无区别。除了眼神。
那种眼神，是希年第一次初见姐姐时便看过的眼神——温和平静，对待世间万物一切生灵都一视同仁，只是作为生灵死亡之日的观测者投下淡定的目光。
没有掺杂任何私人感情的眼神。
她是死亡，也只是死亡。
而不是看到小熊玩偶会露出期待感, 不是想要约会且想要见他一面，不是对待他与众不同的死亡姐姐。
锵锵。
伴随着黑色锁链在空中发出的清脆声响。
死亡将黑色锁链收了回去, 锁链扭曲变幻成一把小洋伞, 被她优雅轻巧的提在手中。
死亡没有多看希年一眼，直接转身，将小洋伞撑起，随着迈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切都发生得这么突兀且迅速，连希年都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
啪踏。
直到，被黑色锁链贯穿的哥特女子，身体无力的撞趴在他的胸膛上。
“为什么会这样……”
哪怕在情绪掌控的绝对理智下，希年也出现了一瞬的心慌，双手用力拥住怀中的死亡姐姐。
不知是否错觉。
希年觉得，怀里死亡姐姐的身体非常轻，就像一根羽毛。
没有任何血液流出，只有被撕裂的小熊玩偶内在的毛绒雪花似的从二者之间滑落。
“拜托、拜托了，别死。”
希年不停念叨，本能摸索向死亡姐姐纤细的后背, 却没有触碰到实体, 手直接从哥特女子的身体穿了过去。
希年呆愣住了。
那被黑色锁链贯穿的身体，在第四永久性能力死亡之眼下，开始变幻逸散成一道道黑雾，那是名为死亡的规则概念。
“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死亡姐姐略显虚弱的轻声说道：“如果说死亡是万物终结的意思，那我和这個多元一样永恒存在，就算多元毁灭我也不会终结。”
当下女性人类的外形存在，也不过是死亡规则概念的具象化而已，只要她想便能变成任何样子。
“是啊，毕竟是你。”
希年强笑一声，却越发用力的，将哥特女子背部和小腹已经开始难以维持原状的身躯抱紧。
“刚才，那到底怎么一回事，告诉我好吗？”
希年低头看着姐姐脸色苍白如素描的脸容。
“能不说么？”死亡姐姐轻哼着，嘟起暗色唇红的小嘴。
“不行！我必须知道！”希年沉声回应。
“好吧。”
哥特女子别过脸去，虚弱的小声道：“死亡是不会有感情的，更不会爱上别人。”
“一旦死亡爱上了一个人，就会自动诞生出第二个原生人格的本我，将出现问题的存在格式化。”
“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哥特女子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点羞涩和释然。
“不明白，我不明白！”
希年身体微微颤抖，难以相信这一事实。
“希年, 我爱上了你，事情就这么简单……”
哥特女子嘴角悄然上扬，脑袋倚靠在青年的臂弯上：“我其实不想说的。因为，作为女性……表白什么的，我也会害羞啊。”
“姐姐，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你？告诉我！”
希年紧紧拥着哥特女子的身体，可怀里的娇躯已经大半呈虚无的死亡规则雾气。
“我不是说了。我不会死，自然也不需要救治了。”
死亡姐姐淡淡的微笑道：“你还不明白吗？真正的我，就在刚刚已经离开了地球，现在躺在你怀里的，只是我一分钟前留下的死亡残影而已。”
希年沉默了，而后咬牙问道：“我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伱可以变回以前的那个样子吗？就算我永远也无法见到你。”
“抱歉，我做不到。”
死亡姐姐笑了笑：“还记得上一次的相遇么？其实，那时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爱上你了，所以我想在见你一面之后，便永远的离开这个宇宙。”
“我不应该挽留你的。”希年身体颤动，他回想起上次在哥谭遇上死亡姐姐，当时对方就给他一种特意来见自己最后一面的错觉。
“就算没有你的挽留，我也不可能不来见你。”
哥特女子右眼眼线画出的音符，仿佛欢愉开心的跳动一下：“因为我爱上了你，不管我去到哪里，就算离开这个世界，我也会思念你，想要付出一切代价，再一次又一次的见你一面。”
因为爱上你，所以最无解。
“答应我，我以后还能见到你。”
希年已经无法从双手感觉到一丝重量，怀里躯体化作一道半透的女子虚影，随时都要彻底化作黑色的死亡雾气消散。
“希年，弟弟，你要记住。”
哥特女子半虚的左手轻抚上希年的脸庞，轻声说道：“你是死亡眷顾的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
她突然扑哧一声的轻笑道：“你这个实习助手还真是没有长进，明明这几年一直背负着难题和困境，今天和我待在一起却没有提起过。”
“记住了。死亡之主，其实也是生命的化身。”
说完这一句话。
希年怀中，哥特女子虚影开始趋向黑色死亡雾气的融入空气之中。
“如果可以，我真想再见你一面……”
哥特女子话还未说完，又骤然停住了话语。
却是希年突然低落脑袋，二者先前中断的吻，在此时终于交触在一起。
希年无法从唇上感觉到一丝触感，但他觉得，这真是今天最美最难得的事物了。
“姐姐，你也要记住一点。”
希年与哥特女子虚影在近处对视在一点，他深吸口气，笃定道：
“不管时间过了多久，不管你在哪，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我会让你再次的爱上我，除非迎来死亡，否则我们的缘分不会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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