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你多什么嘴?”王伯南再也看不下去了,再这么下去,江宁会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他们的头上的。
“二叔,三叔,江宁说的……是真的吗?”王若烟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厅堂门口,王若烟迈着虚弱的步伐,在第二千寻的搀扶之下,缓缓的走了进来。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小产之后,这才是第九日,王若烟脸色极为难看,毫无血色可言,而她这一问,却也让所有人对这件事的蹊跷之处产生了怀疑。
现在想想,为何那贼人哪儿也不去,径直跑到别苑去?杀了一楼的两个老妈子不说,更是上到了二楼,大战一场?当晚的两声枪响,应该就是江宁手中这把火枪,而后王若烟小产。
据官府说,那伙儿贼人是去劫囚牢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别苑位于王府的最里面,从行动轨迹上分析,分明就是直奔那里去的,一个山东府的贼人是如何清楚的知道的?
但是如果有内应,那么这一切便都能说的清楚了,王伯南本想制止两个孩子的胡说八道,但没想到他这一句话,却恰如其分的将那颗埋在所有人心底的怀疑的种子勾了出来,如同新魔一般,先入为主了。
“不是真的,若烟啊,我怎么可能会与那些贼人勾结呢?再说了,你怀着的,是王家的骨肉,我是你二叔啊,你可不要被江宁这小子骗了,这小兔崽子背着你找女人,你可知道?”王侯臣自然要转移话题,将王若烟的注意力转移到江宁和那柳记老板娘的奸情之上。
江宁一脚将王星河蹬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了柱子上,磕掉了两颗门牙,疼得他哭爹喊娘,那周氏见状,急忙将王星河扶了起来,拉到了后面,而王星河除了喊疼,便再也没有什么话了。
“我知道,是我允许的。”王若烟擦了擦眼角的泪:“我问的是,江宁说的,是不是真的?二叔,三叔,若是你们还认我这个侄女,还记得这些年我是怎么一步一步扛起来的,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王若烟的眼泪流出来,却听王公庸道:“若烟呐,你大病初愈,注意点情绪,不要伤了身子。”
在寻常,王若烟这般质问长辈,俨然已经是忤逆了,江宁却没有这样的思想基础,故而有什么就说,看不惯就怼。
但王若烟不同,王若烟小时候是经过系统的儒家思想的教育的,仁义礼智信可是根深蒂固在脑海之中的,并不是江宁三言两语就能够动摇的了的,而最基本的便是“孝”字,这种质问,她十几年来从未发生过,若不是她小产,丢掉了最珍贵的东西,她也不会这么做。
有第二千寻在,江宁倒不怕有什么意外,但是王若烟和第二千寻一起出现,却是他没有想到的,而且王若烟说她知道柳思思的事情,这件事情有几分真假,现在也不知道,既然已经摊牌了,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站在王若烟身前了。
江宁走了过去,扶住了王若烟的右臂,握住了她冰凉的右手。
“刚才我在门口,都听到了,本来想与各位长辈说一说,自从回来之后,我便想着与江宁合离……”王若烟看着江宁,一字一句道。
江宁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从王若烟的眼神之中,他能够看到,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这种人,应该合离……”不知道那个婆娘冷哼一声,旋即又发现没有人说话,急忙又闭上了嘴巴。
而王若烟根本没有理会这闲言碎语的声音,看着江宁道:“然后,江宁会再娶我,这样,我们的孩子就可以随他父亲的姓氏,江宁也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把我绑在身上,这几年着实是苦了他了。”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一下,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要以江宁赘婿的身份问罪,现在王若烟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说明王若烟是事先知道而且默认的,即便现在没有在一起,早晚也是会的,主家都没有什么意见,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江宁心中忽的莫名的感动,王若烟的确是一个处处为他着想的人,即便在江宁的价值观看来,他是错的,是他脚踩两只船,婚内出轨了,但他的确没有越过那一道红线,但精神上是亏欠的。
“可父亲啊,为何江宁求了你三次,你都能不为所动?难道您忘了城外四合帮是谁拼死救了我们吗?难道您忘了到底是谁赢了杨家,才有了皇商的生意了吗?难道您忘了是谁九死一生,把您的女儿从金陵带回来了吗?”王若烟有些失望,双目通红。
王公庸叹了口气:“若烟啊,为父没有忘,可道理就是道理,他是赘婿……而且事先也不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可即便是知道……也……”
这世间,最大的是道理。
这一刻,王若烟环视了包括王云山在内的所有人,大家的眼神,大家的态度,即便是她没了孩子,现在大家在乎的,还是道理,而不是追究这件事的原因,如此一来,那她这么些年为王家争取的,没日没夜操劳的,也都是他们认为理所应当的。
与江宁在一起的两年多的时间里,她感受到了江宁的不同,起初会认为这是错误的,后来却发现也有一定的道理,到了现在,她才幡然醒悟,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子,王云山在最后的关头,要的是男丁,要的是王家的继承。
“爷爷,江宁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可我知道的,他远远要比你知道的厉害的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那么这些年我做的,又都成了什么?”王若烟的情绪已经极为激动:“别的都可以,家产,生意,我都可以不要,都给你们,但是,谁能把我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还给我?谁?”
“若烟!”王云山第二次敲动拐杖,俨然已经很气了:“你要注意分寸,那也是我的重外孙,也是我王家的骨血,我能不心疼吗?”
“那查啊?为什么不查?因为会连累到你的两个孙子吗?会连累到王家的家业吗?”王若烟在江宁和第二千寻的搀扶下,痛哭着说道:“难道,我的孩子就该死吗?在所谓的家族基业面前,就一文不值吗?”
“这还是我的家么?不是了,不是了……”王若烟冷声笑了笑:“都什么时候了,一个要把我的相公浸猪笼,一个永远都会跟我站在一起的男人,永远都会保护我的男人,你们就这样像衙门一样把人给判了吗?你们问过我了么?没有,因为问了,你们就动不了手了。”
“还有我的孩子,就像相公刚才说的,为什么会死了鸡鸭啊,二叔,三叔?不,王家的二房三房,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方才的话,她都听到了啊。
两位婶子的表情,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王云山扫了一眼:“这些事情,我会查,也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今天,江宁就是错了。”
“错了?若我不是王家人呢?你们……还能怎么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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