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宫,一个小太监领着往偏殿走,到了偏殿,那个小厮迎了出来领着赵石继续走。一会就到了大殿门口,小厮推开角门。
“您里面请,长待在里面等您呢”
赵石点点头,进了门,那小厮随后从外面关上门。
大殿前空荡荡的,赵石朝大殿走去,可心里越来越慌,总感觉四周有人窥视。
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大殿的台阶上,这人看不出一点老来,一缕山羊胡非常整齐,看着也就六十左右。
赵石回想半天,见是见过,只是自己从来没留意过:“见过大长待,不知大长待唤我来有何事?”
梅子慢慢走下台阶,随后击了下掌。赵石正纳闷,感觉后面有人,回头一看,两个身影从后面远处高空滑了过来,一左一右落在墙头。
“没有什么事,就是来杀你”梅子很温柔的笑道:“以前见过你鬼影踪的风范,果然登峰造极,我年纪大了怕追不上,所以特意请你来”
你这个大SB,赵石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贪心,所以存在侥幸。自己就这么傻不愣登的跑来送死了,前面一个金丹,后面俩最少也是丹冰,跑是不用想了。
赵石心里瞬间转了无数想法,自己用梅萍的名头骗过不少人。不过这个够呛,这老东西和梅萍走的极近,隐秘之事肯定知道不少,骗他千难万难,不过也得尝试尝试,因为无论动手或者逃跑自己都没机会。
“洛天山让你来的?还是梅萍?”
“有区别吗?”
“区别是你能区别出谁下的令吗?”
梅子心一惊:“什么意思”
赵石回头看了看两个站在墙上的人:“你跟了梅萍这么久不知道什么意思?”
梅子瞬间不语,心中惊骇万分。自打洛天山升任教御,便整日不出面,梅萍也没了踪迹。
不过之前梅萍已经告诫他无数次,要他全力辅佐洛天山。所以整个通天山全靠他和梅心带着几个大长待全力维持。
后来教内大乱,洛天山终于露面,出了一次手,然后就宣布闭山。放下石闸在逍遥洞里在也没出来过。
所有指令都是洞内传出来,这曹珍回去以后和山上报备了北燕一事。说是听闻北燕有新教出现,去查看,碰到赵石。
赵石与一女子皆为丹石,他不敌,伤了赵石逃回。
随即洞里就给他发了教御的手令,这教御手令是写在一种很特殊的绢纸上,带有梅萍特殊的丹气,可在纸上留存数月之久,无人能仿冒,俗称通天令。
现在落天山做了教御,要是传递指示,也是用这手法下令。
这是这次怪异,他收到通天令,上面写杀赵石、官庭婉。便起身要去北燕。刚出通天山,第二道手令便来了:活捉赵石回山。
他也没在意,怕自己出纰漏,又调来两个供奉一起走。
没想到,还没到北燕,又一道通天令追送过来:就地格杀赵石。
梅子完全蒙了,三道手令都是真的,可这改来改去什么意思?有时心里想,要是自己走慢点,会不会还有手令追来?
“啊,你真知道这永生之术?”
那个供奉嘴巴张的老大,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白痴,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长生不死?不知道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吗?”
赵石说完随后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梅子叹了口气:“你我本无仇恨,我也想放你一马,奈何你人太蠢了”
那个供奉愣了半天才明白梅子是冲他说的,还没等起身,一朵丹花伞一样扑了上去,然后裹住,越收越紧,一会就没了动静。
“你是故意的?”
“当然,一个利令智昏的东西,还是早早上路的好”
“你怎么能确定我会杀他?”
“因为你没立即杀我,你犹豫了,你和他的相处了一百多年,当然会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梅子沉默不语,没杀赵石当然是他心动了。他一百一十五六的,金丹两甲子,大限即到。
通天山上,人间的极致享受他都享受过了,可不知怎么,越老反倒越怕死。想到死便极度的恐惧。
他当然知道梅萍一些诡异的事,以往他是不敢想的,一点心思都不敢动,梅萍的实力太恐怖了,每一个对此怀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不过最近些年太怪异了,山上闹成一锅粥,梅萍也没露面。最后实在闹大了,那个洛天山居然驱走各门,把山封了。
剩的六护法让人拉走三个,大长待也让人拉走两个。剩的没走的,也是在观望。要不就对付赵石这事怎么也召不到自己头上。
他伺候梅萍一辈子了,梅萍无数次答应他飞升之时带着他。可现在……
他本能的不愿意往那边去想,那可是他全部的指望。
不过赵石先前说的神像,麻僵丸什么的,他当然知道有,而且是梅萍最机密的东西,他只是凭着蛛丝马迹知道有,却从来没见过。
所以赵石一说,他心里便犯了合计,否则赵石便直接死了。
后来再说的这些,他已经信了九层,因为没有别的可以说的通。
尤其这次的手令很怪,接连改了三次。在他记忆中,发出的通天令从来没改过。
一想到梅萍或许已经死了,没有飞升之事了,他的心便一片冰凉。
“那你说说这长生之术吧,我也见识见识,我要是听着是这么回事便暂时不杀你”
“只是暂时?”
“嘿嘿,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或者有多少真多少假?我便当个故事听,若是让我听出不对,那你的命便到头了”
“也好,这长生之术来自三百年前的红毛人,他们有个神像就在逍遥洞中。
此像有双须,一主生,一主死,尖须同时刺入俩人身体,生须便会抽取死须人的生命。
只是有三宗,一是被抽取的人一定得有极好的修道天赋,不然命是长了,不过道术会下跌。
二是被抽的得是全身不能动的,还不能有任何反抗的意识,不然就功亏一篑。所以才得用麻僵丸和失魂丹,让人全身不能动,而且失去意识。
三是这神像得用我的血开启,那神像有三只眼,用我的血涂在三只眼上”
梅子听到这儿冷笑一声:”你有什么稀奇?非得用你的血?”
赵石大笑一声:“因为我姓裘啊,这神像便是我祖宗用他的血开启的,裘氏后人血液中便有了神性,所以只有姓裘的血脉才能开启神像”
“哦,我倒是把这个忘了”
“在我之前梅萍已经试过了,他知道神像开启的方法之后便去龙口关杀了我爹,抽干了他的血。
这玩意风险极大,他便用旁人试了几次,都失败了,神像开启之后都是半途关闭。
因为这个血,必须是活人之血,他弄东西之后,所以才找到我,对于我来说本来也是好事。
没想到开启神像之后,他居然想杀了我祭奠神像,然后替换成他的血脉,所以我才叛出通天山。
现在看来洛天山要是没死,那么就代表他死了。这种生命被抽离,是一点点的死,人的肉身死了,魂魄是一点点的消散。
所以你会感觉他还在,却就是不见他出现”
梅子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
他是排名第一的大长待,通查全教。裘正阳的死他问过去的人,当时说全身干瘪,如同被抽干了水分时还很疑惑,没想到是被教御抽干了血。
另外这些年药谷用人试药他也知道,听到麻僵丸和失魂丹,听名字就能和那些试过药的人的症状一一对照了。
不过即便赵石说的完全找不出一点问题,他也决定先等等看,他被梅萍吓怕了,不过再怕也不想现在杀赵石了,他已经很老了,马上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这个比梅萍更可怕。
梅萍那里多半是没希望带他飞升了,现在心里已经认定飞升是扯蛋的事了,其实教主下界他就有诸多怀疑,只是不愿意去想。
梅萍再可怕也没有死亡可怕,留着这个赵石总算有一些希望。
“走吧,回山上再说”梅子起身把那个供奉的尸体踢进一处深坑,不再理会,拎着赵石往前大踏步走了。
赵石知道自己胡编的话起了作用,命暂时是保住了。
第二天,梅子拎着赵石找到一处潭水,把他扔了进去。
“自己疗伤”
说完便到一处树荫歇息。
赵石只知道水修恢复极快,却不知道水修要从水里疗伤。官庭婉不知道,红山的人也不知道。
“怎么在水里疗伤?我不知道啊”
“哦?你不知道?我又不是水修,我怎么会知道,反正就是从水里疗伤”
“梅萍说的?”
梅子没答话,看来应该是了。赵石想了想便如水修在水里练功那般吸水进入体内。
“啊—”水流刚碰到体内各受伤处,顿时感觉整个身体如遭重锤,痛的张嘴便叫。
他是整个进入水中,一张嘴水便涌进嘴里,没了声音……
过了几个时辰,赵石终于从剧痛中缓醒过来。果然效果惊人,断了的骨头已经长好七七八八,至少顶正常六七天。
不过赵石宁可养七八天,这简直痛的惨绝人寰。
梅子嗤笑一声:“还装作不会?不要存着能偷偷逃走的心思,你只要在我三十步以内,便绝无可能逃走”
“不逃不逃”赵石有气无力的回到。
“那走吧”
“去哪?”
“当然回通天山”
“回到山上之前养好你的伤,你能证明给我看,我便带你上山,要是做不到,那我就带你的人头上山”
“带我上山?你有什么想法?要是没什么想法还是直接带人头吧”
梅子没理他,带他上了大路,没去驿站,正常是可以凭借通天山的腰牌可以从驿站要马要人的。而是去个集市买了两匹劣马。
两个人就这么慢悠悠的往回走。路上这梅子也没什么话,心事重重的。赵石知道这梅子已经生了反心了。
接下来的关键是得让他相信梅萍死了,不知道他和洛天山现在上面情形,不过不管他死没死,都必须死了。
不然山上怎么会乱?乱了自己才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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