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当真是娇媚得紧,如黄鹂娇啼,连容琅这个钢铁直男听到都要心酥了。
但同时,也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
他难以置信的回头,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兄长。
容珩还是那副清冷不可冒犯的神情,神情淡淡,唯独一双眼眸深邃叫人辨不清中间情绪。
此时已入了夏。
可他走来,这短短的一途,周围都好像凝霜落雪,漱漱白雪落了满院,风过又无痕,徒留下一地的清冷。
似受冷气所慑,容琅不受控制的朝旁边避了避,连吞口唾沫压压惊都是不敢大声。
容珩经过,他不受控制的辩解:“不是我!”
不是他!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突然倒在地上。
事情变成这样,他也很懵逼啊!
容琅思维混乱,地上那娇娇儿却朝容珩伸出手,绚烂日光下,那手纤细白皙,随衣衫滑落还露出一截皓腕,同样的雪白细腻。
哪像是想象中农家女的手了。
“夫君,痛~”少女娇娇的叫。
容琅酥的头部神经都震了一下,他心想,这女的果然有两分本事。
又扭头去看兄长的脸。
他是最知道他哥脾气的,看着芝兰玉树,君子端方的,其实最是冷血无情。
曾经皇家的公主想装昏倒在他怀里,他都能面不改色的避过就直愣愣的看对方摔到在地上。
比他还直男!
现在又怎么可能去扶这个人呢?
容琅心底嘲笑,楚妩这是打错了算盘。
果然,容珩在楚妩面前站定,不曾伸手,就维持着面上淡淡的表情,眸光幽邃的看着对方。
容琅得意。
看到吧,就是这样,小算盘要落空了吧?
毕竟他是最清楚他哥的性格不过,又怎么会……
“地上好凉啊~”那少女维持跌坐在地上的姿态,又说,声音更娇柔了几分,无状的有些诱人。
容珩看她:“知道地上凉还不早些起来。”
“摔痛了,站不起来。”女子将那截皓腕又凑过去些,语调亦软得仿佛在撒娇,“要夫君拉着才能站起来。”
“你确定?”
容珩的声音依旧辨不出喜怒。
“确定。”女子点点头,那幕离的帘子也跟着荡啊荡的,好像风吹过的湖面,再也静不下心来。
她白皙的手指朝向容珩,甚至还勾了勾,“夫君来。”
容琅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底冷笑。
没用的。
他哥生了颗七窍玲珑心,还是冰冷冰冷的,怎么会看不穿对方的意图?既然知道又怎么可能上勾?
可,紧接着。
他看到容珩上前一步,那总是挺直不坠风骨的腰稍稍弯腰,随即,掌心朝上的也朝那女子伸出手。
“知道地上凉还不早点起来?”
!!!
什么?!
容琅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旁边这个弯腰扶人,说话好言好语仿佛带着笑的人,一定不是他哥!
兄长啊,你可还记得我小时候摔到了,你叫我自己站起来的吗!!
如今容琅内心已是极度的不平衡了,可他哪怕气成一只河豚,那两人的眼里却只能瞧见彼此。
他,堂堂侯府二少爷,完全沦为了背景板。
可气!可恨!
两人的手之间还差了一点点距离,只消少女一伸手就能够到,她偏偏还要闹腾。
“哎呀,你的手太高了,再下来一点。”
“你能是你过来一点吗?”容珩反问。
“我现在摔痛了,起不来呀~”少女的尾音带着撒娇,“我好像崴了脚,病人都是有特权的。”
容琅可算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又朝楚妩翻了个白眼。
死心吧。
兄长肯朝着伸手就已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应该跪下千恩万谢,又怎么可能……
容珩:“有道理。”
然后,那腰又低了些。
容琅:“……”
啪!
啪啪啪啪啪!
我仿佛听到我的脸又被打了的声音?奇怪……为什么要说“又”呢?
容琅已经彻底恍惚,神游天外了。
当事人双方也完全不把这只超亮的电灯泡看在眼里。
容珩的手剧楚妩还有些距离,隔得近了,那手显得愈发的苍白,透明,可此刻朝楚妩伸来,又是如此安心,有力。
最后,楚妩主动往前,握住了那只手。
温热覆盖冰冷。
容珩的眉心跳了跳,随即用力。
他知晓自己的力道,但地上的楚妩裙裾飞扬,如归巢的燕儿一般扑入容珩的怀里,盈盈跟对方撞了个满怀。
少女身上的清香和男人常年萦绕的药香混合,竟是说不出的安心,好闻。
容珩怔了怔,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终是站稳,没将人推开。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了,能嗅到男人身上好闻的药香,尤其在扑入时,容珩的发髻和衣衫都散开一些。
楚妩比她矮,这会脑袋刚好埋在楚妩肩膀上,一抬头,就能看到那雪白优美似天鹅的脖颈。
真是……诱人犯罪。
尤其容珩自出现后的表现,拉他,拥抱……种种都加深了她这股子贪念。
日日同个大美人朝夕相处的,又如何不心动?
楚妩的呼吸稍稍重了,那喷洒的热气都落在男人脖颈上,连雪白高傲的颈都笼上了一层红绯。
如雪域山巅的红梅。
然而,楚妩说:“多谢夫君扶我。”
女子的声音似海妖,尤其她说话时侧首,灼灼红唇就贴着男人颈间细嫩皮肤掠过,轻触,留下的痕迹却是深极了。
容珩轻轻颤了一下,却无人发觉。
就如无人发觉他将楚妩的袖子往上扯了扯,遮住了那截莹莹皓腕。
两人很快分开。
结束的时间不过数秒,又仿佛过去了好久好久。
目睹了这一切的容琅,整个人都是傻的。
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个拉女人的男子真的是我大哥?不是被什么邪崇附体了吧?
我要做什么?
……
不对,我现在是不是不应该说现在这里?
分离后,站定的楚妩慢慢整着自己的衣衫、幕离;容珩亦恢复往常模样,眸光淡淡的看向容琅。
“怎么回事?”
唯独站在他身边的楚妩能看到,男人耳尖尖的后垂,沁出一抹红。
容琅被这一叫终于回神。
他的意识还是混乱的,根本无法组织语言,就用一种复杂至极的视线看向自家兄长。
最后,站在容珩身后的楚妩拉拉男人的袖子,小声告状。
“夫君,他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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