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母子二人回到堂庭城,在外婆家中一住就是两天,这两天石弢虽然受外婆和七舅公的感染,少了几分忧愁,但心中还是担心这鹊城那边结局如何,因而虽然听舅公安排很少到街上闲逛,但偶尔也忍不住出门,看看鹊城来的路有没有追兵,或是送信的人。
时间过到第三天,石弢吃完午饭后,照旧走到城门口,眺望鹊城的方向,忽然见到有打前方跑来一匹枣红色的快马,马上人的身形十分眼熟,再仔细一瞧,这不是石敬吗?石弢心中一喜,家里来消息了!
于是,远远便招手喊道:“石敬!”
石敬听见有人叫他,一看观瞧,正是石弢,于是快马加鞭赶去。
弟兄二人相见十分欢喜,石弢双手抱腕迫不及待的问道:“敬哥,你咋来了,鹊城现在怎么样?我的事儿如何了?我父亲怎样了?”
石敬一笑说道:“你问这许多,我从何答起,伯母何在?你先引我前去拜见伯母之后,我在跟你们一一道明!”
刚好吃完午饭,外婆、舅公、母亲一家人都在,于是石弢引着石敬来到家中,一一介绍,石敬逐个见礼。
石弢给石敬倒上一杯水,石弢母亲则是问他有没有吃过饭了,石敬接过水杯,说是路上已经吃过干粮,先说正事。
石弢耳朵一竖,听石敬说起:“弢哥这祸算是闯大了,执法堂前天把狼营、豹营的人挨个叫去问话,咱们那三个豹营的同窗供出来,说是那天咱们聚会跟我说起过豹营如何暗算你之事儿,又从狼营这边得知你点卯晚到,而且说闹肚子却不在茅厕,当时就怀疑到你,要找你问话,营主说你请假跟伯母回了娘家,又找我问话。”
石敬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接着说:“我说那晚上咱都喝了酒回来,我断片了,根本不记得跟你说了啥,第二天起来你到确实不在帐中,不上茅厕去了嘛。那时我都不知道,这大事儿竟然是你干的,你可真行啊!”
石弢皱着眉头催促道:“赶紧说重点。”
石敬呵呵一笑说道:“别急,听我慢慢说。接着执法队就怀疑是你了,今早叫了三营的营主去商讨如何处理,我听我爹说,那石青一听是你,暴跳如雷,吵着嚷着说你小小年纪,心思歹毒,同门相残,要定你死罪。
勇叔说你只是财迷心窍,要想上山杀两只狌狌,上山救援也是你冲在第一个,狼营豹营不少人都看在眼里,而且你也救了好几个豹营的士卒,说心思歹毒,要治同门相残之罪,他不敢苟同,年轻人不过是为家族立功心切罢了。
虎营那个石云则是说,无论如何,破坏了石家的窥山阵,导致了豹营数人重伤、半数挂彩,那是事实。
他们几个在执法堂争吵不休。
后来,执法堂的一个长老站出来说,这窥山阵核心的阵纹,都是你爷爷给创出来的,于石家而言有大功,这些年石家对你们家照顾甚少,算是亏欠着你们,爷爷创的符纹今日被孙子毁坏,那也是冥冥中给我们石家示警,要善待有功人之后,否则日后谁还死心塌地的帮家族办事儿。
据我爹说啊,这长老和你爷爷曾经是同窗,所以才帮你家说这么几句”
石敬一口气讲了一大堆,石弢心说:恐怕是父亲找到这位长老说情吧。于是接着问道:“最后呢?执法堂怎么判?”
石敬有些唏嘘的说:“唉,经勇叔他们力争之下,你死罪可免,但要对家族和豹营进行赔偿,这赔偿可由执事堂先垫上,限你十年之内还清,在此期间你不得离开鹊山;要是还不清,便废除你的修为,逐出石家,给豹营众弟兄一个交代。”
石弢问道:“他们要我赔多少?”
石敬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赤金五千两!”
七舅公在旁边一听,就喊道:“啥子?赤金五千两?还是在力争之下?争啥子咯?”
母亲听罢又是一阵忧愁,石弢听完扒着指头一算,冷笑道:“呵,他们就是让我回去做营主也得还上三十年,十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这不还是要废了我吗?”
“唉,可不是嘛”石敬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要安抚石青和豹营,否则他们定不甘休啊。”
石弢默然,随后问道:“勇叔是让你来带我回去的?”
石敬笑了笑说道:“得罪人的事儿,我才不会干哩。”随后说道:“但是你得走了?”
“上哪去?”石弢紧张的一问。
“执法堂的判决里有一条,让你不得离开鹊山,因此他们必然要派人抓你回去!回去早晚还是得被废,所以勇叔让我来通知你走,我出来那会儿他们还不知道伯母娘家在哪儿”,石敬说道:“但是执法队要查这事儿,轻而易举。勇叔把这匹灵驹给我,让我先赶过来。”
石弢心想,这还是得走啊!于是说道:“我又能去哪呢!”
此时,石敬拿出了一张地图递给石弢说道:“勇叔说,要想十年内挣足五千两赤金,那得去传说中遍地黄金的中州,但是鹊城没有到中州的地图。前两天,伯父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他去找城北的黎神医求了去青丘的地图。你先去青丘,那是个大城,到了那边,必有到中州的办法!”
石弢呆呆的接过地图,又听石敬说道:“勇叔,还帮你备了一口好刀送你,路上防身用。”
说罢,石敬从背上取下了一块青布包裹住的宝刀递给石弢,石弢接过打开一看,这刀宽三尺八寸,阔三寸,刀把长五寸,可做双手刀使,刀身雪白透亮,刻着‘龙魂’二字,一掂重量足有三十六斤,石弢心叹道:“好刀”
之后,石敬又说:“门口那匹灵驹,也是勇叔送你的!”
石弢说:“灵驹就不用了,勇叔送的这把刀已经够贵重了,将逃之人,如何受得起?”
石敬说:“勇叔说了,算是他借你的,你此去就踏实赚钱,莫在惹事,等在中州发达了,将来再还他。”
石弢正色道:“勇叔赠刀送马之情,终身不忘,但我若走了,我父母怎么办?”
石敬则是很确定的答复:“你放心,石家向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没人能动伯父、伯母,这不还有勇叔他们的嘛。”
石弢默默点点头。
“一会儿我送送你,事不宜迟,你快和家人道个别吧,门口等你。”说罢,石敬拍了拍石弢的肩膀便出了屋子。
石弢则是看看忧心的外婆,看看愤怒的七舅公,然后看着泪眼婆娑正在帮他收拾行李的母亲,兀然跪倒在地给母亲行大礼说道:“儿不孝,不能在您膝前尽孝了!”说罢,也是泪流满面。
母亲拉起石弢说道:“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凡是得多留个心眼,过段时间秋天就要来了,天气冷了要加衣服,不要经常吃冷食……”含着泪水细细叮嘱石弢大小事情后,将行李递给石弢,又解下石弢送给她的育沛递给石弢说道:“这育沛可以驱除瘴气,你也拿着,一个人在外面千万不要争强好胜,不要多管闲事,你说谎话就会摸头的毛病一定要改……还有,我这还有二百两银子,你拿着,出门在外总是要用钱。”
石弢双目擒泪是连连点头,又把银子推回去,说道:“我这还有,这些本就是孝敬您的,你留着吧。”
母亲又硬往他手上一塞说道:“家里没甚花钱的地方,穷家富路,叫你拿上你就拿上,你身上的钱要分开放,身上的各个兜里,行李里都放些,要是掉了、被偷了还有备用,知道吗?”
石弢点点头,当着母亲的面把银子分散放在各处。
之后又向外婆、七舅公行礼说道:“家家、七舅公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回来再孝敬二老。”
外婆连连说道:“要得,要得,你在外面也要好好的。”
七舅公则说道:“出门在外,不要惹事,但是该硬气的时候千万不能软,一软别个就觉得你好欺负。我以前在外面闯荡的时候,遇到过四、五个人把我围起,把手摊在我面前”,
说话间舅公学着那架势把手摊开接着说:“我说‘啥子?’他们几个说‘啥子你懂不起唛?’我跟他们说‘我懂不起?这世间一吃、二喝、三嫖、四赌,我啥子懂不起?’
他们就说,要找我要酒钱,我说‘要酒钱?老子的酒钱又找哪个要唻?莫跟老子来这套!’他们看我不好惹,就没有在为难我咯,晓得不?”
石弢听罢点点头说道:“晓得咯。”
之后背上行李,又跪下给母亲再行大礼说道:“妈,天冷了也要记得多穿衣服,按时吃饭,莫要熬夜,我走了,您保重!”
母亲又将石弢扶起,帮石弢擦干眼泪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去吧!我和你爹在鹊城等你回来!”说罢,便转身背对石弢。
石弢又跪下向母亲一行大礼,把心狠狠一横,扭头就走。
石敬此时已在门口牵马久候,见石弢红着眼出来,也没嘲笑石弢,拽马缰绳说道:“上马吧!”
石弢见状翻身上马,正要与石敬告别时,只见石敬一扯马缰绳,牵马往前就走,笑道:“我送你一程!”
石弢见前面牵马的石敬,心中感动,两人同吃同睡快三月,今日正是患难见真情。
据黎神医给出的地图,青丘山还在堂庭山的东面,因此石敬牵着马一路向东走出约有二、三里地,一路上二人都没言语,想来是石敬要让石弢好好消化一下与家人别离的伤感,不好开口。
直到此时,石敬才将手中缰绳递给石弢,开口说道:“弢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送到这吧!”
石弢闻言惶恐下马,抱拳说道:“敬哥,逃亡之人,蒙君厚爱,弢无以为报。”
石敬则笑道:“你我兄弟,不必惺惺作态,相交多时,我能看出来,你是个有毅力、有胆略之人,三个月来你心无旁骛、勤修不辍,又敢单枪匹马夜闯鹊山,弹丸鹊城如何困得住你?
如今,你是龙归大海,虎跃山林,别听勇叔他们的,说甚好好赚钱?要我说,你此去,当是寻仙问道、苦练神通,他日修得天仙道果,大摇大摆回到鹊城,且看那区区豹营、小小石家能耐你何!”
石弢顿时豪气陡升,一扫颓势,翻身上马,大笑:“好兄弟,借你吉言,待我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之时,你我兄弟再把酒言欢,石弢去也!”
说罢,他扯起缰绳,双脚较劲,跨下枣红灵驹一声嘶鸣,风驰电掣,直奔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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