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石弢二人同住,一夜无话,清早起来,石弢结完房钱,一盘算身上的银两没少,摇摇头觉得确是自己多心,于是叫醒胡三,与他道别,自己要过即翼山,就此别过!
胡三拦住他说道:“你要过即翼山?带我一道过呗!”
石弢狐疑的看他一眼说道:“又同路?”
“昂!”
“我说小乞丐,你不会是赖上我了吧?”石弢玩笑的说道。
那胡三似乎因有求于人也不恼,连连解释说道:“当然不是,我人穷志不穷,但是回家也得过即翼山,昨儿那面摊店主说了,山上凶险的很,咱一道过去,相互有个照应不是?”
石弢心里乐了,这话说的好听,你这肉体凡胎的,还照应我呢?
“不是,你那啥眼神啊?我跟你讲嘞,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多识广,能帮上你的忙!”胡三见石弢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看起来有些慌张的说道。
石弢心想,成吧,相见是缘,一个人是过两个人也是过,不就是几条长虫吗?石弢毕竟是灵师修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于是说道:“行吧,那咱俩一道走!”
胡三眉开眼笑,连蹦带跳就是帮石弢牵马,石弢看着也愉快几分,心想这大抵就是助人为乐的妙处。
两人采买了些干粮,一道出了小镇,直奔即翼山,胡三还是说什么也不肯跟石弢同骑,石弢也只好牵马同行,心说:等过了即翼山,就不跟他一道走了,这般走法不知几时才能到青丘。
即翼山,山高路陡,山上的树木并不茂密,长的奇形怪状。有长着黑色叶子的,有开着些妖艳花朵的,说来蹊跷,虽然树木不茂盛,山上也没什么大的水源,两人走在山中却觉得氤氲蒙蒙,虽是晴天但光线却很暗淡,林子里阴森森的,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的腥味。
一路上,二人也遇到了些个青红怪蛇,石弢手起刀落砍了几条,顺手还给捡走,胡三问他捡这玩意作甚?石弢得意的告诉他,他看到镇子上有卖蛇的,想是什么药材,到了下一个镇子,他兴许能挣些个银两,活脱脱的财迷样。
行至山林深处,山中雾气就更大了,阳光几乎射不进来,山林中很是昏暗,正如那小镇上的店主所说,此处飞鸟不过,周围寂静,除了二人一骑踩枯叶的声音,还时不时传出点窸窣声,像是有毒蛇经过枯叶。
石弢释放着神识一手牵马,一手拉着胡三的手臂往前走,走着走着,忽听一旁胡三说道:“停!”
石弢转头问他:“怎么啦?”
胡三有些慌张:“咱们好像在兜圈子”,一边说一边指向旁边一颗妖异的怪树:“这颗树长得奇怪,方才路过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现在又回来了!”
石弢仔细一看说道:“好像是,没关系,可能刚才走叉了道,这次我小心些。”
于是打起十分精神,认清方向,又继续前行。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又绕到了这颗怪树前。
石弢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这是怎么回事?我确定方向走的没问题啊!”
胡三有些惊恐:“我们遇上了‘鬼打墙!’”
石弢疑惑道:“什么是鬼打墙?”
胡三不安地解释:“我听人说,通常人死则会去阴间往生,死前带着怨恨,则会留在阳间变成怨魂,这些鬼魂能通过吸收戾气、死气、怨气等天地不正之气修炼,从而化为厉鬼,修行到了一定境界的被称之为鬼仙。因此,常死人的林子里,最容易出现怨魂,这些怨魂遇到没有修为的人就会现身将他害死,吸收死人的怨气和尸气修炼。要是遇到有修为的人,就会施展法术将他困住,让他走不出去,活活困死,就是鬼打墙!”
石弢笑着安慰道:“你从哪道听途说来的,还说的有板有眼。行了,别自个儿吓唬自个儿,我们老家的鹊山上每年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哩,也没听说过有啥怨魂!”
那胡三却摇头说道:“你那鹊山上想是有什么厉害的异兽,可以震住这些鬼魂。”
石弢心中不由打了个激灵,听胡三说的真切,连鹊山上有异兽都推测出来了,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于是不由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胡三说道:“它们此时不敢现身,只是设法迷惑我们,定是忌惮你的修为,想来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要等你油尽灯枯,意识薄弱时,它们才会趁虚而入,先不着急,容我想想。”
石弢听后点点头:“有道理,那你快想。”
胡三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沉吟片刻后说道:“我听人说过,这鬼打墙无非是一种迷惑人心神的幻术,你有没有学过什么可以破除幻术的术法。”
石弢听后老实答道:“我是学过些术法,但都是些小术,灵眼术是看破人修为的;驱虫术是用家族里养的灵虫来追踪的;祈雨术是调些不远的水来,也就能照顾几亩农田;通灵术是跟坐骑沟通的,却没学过破解幻术的术法。”
胡三一听,眼睛一亮,说道:“有了!你能和坐骑沟通,都说老马识途,你让这马儿带路,兴许能出去。”
石弢将信将疑的说道:“能成吗?”
“死马当活马医呗,总比坐以待毙强啊!”
于是石弢掐诀指挥灵驹前头带路,走了不久,果不其然林中的雾气显然没有刚才大了,两人也没有再绕回刚才的那颗怪树,石弢心中一喜,还真是走出来了。
旁边胡三也察觉到了,于是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得亏你带上我了吧!”
石弢连连称是,直夸他见多识广。说话间,石弢突然闻到旁边传来一阵腥臭,心中打了个激灵,一把帮胡三扯到身后,松开缰绳仓啷一声拔出宝刀,打树上一瞧。
这树上盘着一条怪蛇,蛇身有红白相间的纹理,鼻头上长着角质的短刺,头如碗口般大小,在粗壮的树上盘了数圈,看不出长短,一双竖瞳死死盯着石弢,嘴里吐着长信。见石弢发现了它,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石弢没做多想,运转灵力举刀就砍,那蛇头稍晃,一刀正砍中它头上的短刺,只听金铁相撞之声响起,火光一冒,刀头弹起,蛇头被砍退了半寸,石弢则是心惊,好硬的短刺,好大的劲儿啊。
那怪蛇像是被激怒,血口大张,一嘴向石弢口鼻面门咬来,石弢双手握刀,运足灵力,一式五虎断门刀法也向它张开的大嘴横着砍去。
那怪蛇见刀来,双口一合咬住钢刀,来势不减,一头撞向石弢,石弢万万没想到这怪蛇如此大的劲儿,猝然不防,被撞倒在地,此时那蛇依旧不松口,死死咬住钢刀,碗口般粗壮的身体快速向石弢缠绞而来。
先不提胡三在旁惊倒在地,且说石弢见抽不出刀,扭腰一翻,双腿较劲,一手压着钢刀,一手抱住怪蛇的身体,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不给它缠绞自己的机会。带着几片枯叶,顺势翻身坐在怪蛇身上,运转灵力,一记碎石拳打在怪蛇腹部。
那怪蛇吃痛嘶鸣,石弢趁势抽出长刀,狠狠一刀刺进怪蛇的七寸,将它定在地面,那怪蛇嘶鸣着还在扭动身体,要缠住他,可此时他已经跳开在一旁。
看着胡三惊魂未定的样子,石弢安慰说道:“放心,它死了,只是现在身体还未僵硬。”
胡三拍了拍胸口,又咽口气压惊,看着在地上扭曲挣扎的怪蛇说道:“它还在动哩。”
石弢笑道:“没事儿,蛇都这样,我小时候看人宰蛇,头都砍掉了,身上还在动弹。”
接着说道:“它过会儿就死了,现在不能过去,还能咬人哩!”
胡三听罢点点头说道:“这蛇真大,瞧这模样恐怕就是镇上人说的蝮蛇吧,看着样子得有百十来斤吧,待会儿你要把它扛下去,肯定能值不少钱!”
石弢看着扭动的怪蛇,犹豫了半晌,说道:“还是算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前方不知还有什么危险,带上它多少有些不便,再说,它这么大,哪有空料理它,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万一它没死透,半道上被咬一口,上哪说理去?”
胡三诧异的看他一眼,调笑道:“你这小财迷,还有控制住贪欲的时候?”
石弢得意的笑道:“开玩笑!我也是练过怎么控制贪欲的!”
胡三一听好奇心又犯了,问道怎么练的,石弢趁蛇还没死僵,就煞有其事和他说起,以前在老家跟长辈进赌场的故事,胡三听完把白眼一翻,就这?逗得石弢哈哈大笑。
等罢多时,见那蝮蛇终于没有动弹,石弢拔出长刀,顺手挖出了蛇胆,又不甘心的将它头上的短刺挖出,这才罢休。拉上一旁鄙夷的胡三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雾气快散了,看来咱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胡三点头称是,随后就听石弢又说了:“咱们事先说好,等出了这座山前面就没什么危险了,我是要赶路了,你又打死不和我同骑,那下山之后咱就各走各的。”
胡三气嘟嘟的把头扭到一边说道:“到时候你走便是了,反正咱们是萍水相逢,不必管我!”
石弢听罢,心想,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了,跟你这么走着,我有马难骑,亏的慌。
两人快要走到山脚,眼见大道就在前面的时候,只听胡三“啊”的一声惨叫,坐倒在地,双手捂住小腿。
石弢赶紧用神识扫过,发现一条青色的小蛇从他脚边爬过,石弢立刻拔刀将其砍作两截,随后问道胡三:“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只见胡三脸色煞白,额头上挂满了黄豆般大的汗珠,咬着嘴皮皱着眉头,忍痛说道:“左边小腿被咬了一口。”
石弢连忙掀起他的裤筒,果然雪白的小腿上有两个黑色的血洞,周围已经开始发紫,是条毒蛇。此时,石弢顾不了许多,事关性命,不容胡三分说,低头用嘴把伤口中的毒血吸出,用水漱了漱口,再仔细检查一番,确定已无大碍。
于是抬头跟胡三说道:“好了,没事儿了。”说话间看着胡三这煞白的脸上,生出两团红晕,石弢心说,这什么毛病?又看了一眼他的脖子,嗯,喉结还在!又开口说道:“你还能走吗?”
胡三闻言,撑起身子,试着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石弢见状一叹气,得,这还不好再丢下他了,于是说道:“唉,你上马吧,我牵着你走。”
胡三一听,满心欢喜的上马,石弢则是愁眉苦脸的牵马走在前面,说好的分道扬镳也就此作罢,这胡三在马上那叫个乐哩,还哼上了小曲。
石弢越寻思,越觉得这事儿不对劲,自己好像被骗了似的,又觉得吧,这小乞丐不至于为了赖上自己,用性命做赌注,万一自己不救他呢?于是掐诀,施展灵眼术偷偷转头看看胡三,再次确认他没有修为傍身,又是想多了?
又想方才在山上不合情理,自己一个修行中人都没听说过冤魂、鬼仙之事,他一个凡夫俗子,怎能有这般见识,此事不寻常!于是开口试探道:“小乞丐,你一个凡人,是在哪听说怨魂、鬼仙之事?”
胡三闻言瞅他一眼说道:“这山精树怪,魑魅魍魉,世人皆知,也就是你这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土包子不晓得!”
石弢不服气的说道:“怎么可能?我从小到大从没听说过这等奇事,世人皆知未免夸大其词!”
胡三得意洋洋:“所以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你的孤陋寡闻也算是奇事一桩,再者说,我走南闯北多年,什么稀奇怪事儿没听过,也罢!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我给你普及一下。”
说罢,胡三就一路上跟石弢讲些光怪陆离的狐仙鬼怪,有修行百年化成人形下山报恩的人妖恋情,有含冤而死化为厉鬼复仇的惊悚怪谈,有为善的妖精,作恶的邪祟,还有不分黑白的道士、和尚。
石弢听着又惊又奇,仿佛就像神话故事一般,不知是真是假,反正路上无事,权是当听书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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