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石弢深山掘墓发现无碑坟下竟是空坟,正在惊讶之时,身后阴风阵阵,转身一看一个巨大的黑影,龇牙咧嘴已在跟前。
石弢顿时大惊,将手中刀一横,双脚用力蹬地,往后猛的跳了数丈,一边急用神识引动玉佩喊道:“三娘助我!”
感受一股充沛的神魂之力灌入他体内,他才稍作安心,定睛一看正是尸魃,那尸魃原本盯着李盈的墓碑,忽见石弢蹦起,一双血瞳看向石弢,舌动喉鸣,扑向石弢一爪抓来。
石弢接落地反弹之力,再蹬地飞踹它的腹部,只见它蹬蹬后退几步,石弢趁机掐诀念咒,浑身金光四射。
这时,尸魃似乎变得有所忌惮,并未直接冲将上来,石弢看的出来,此时是正午,阳气最盛,尸魃的一身本事被阳气压制着,再加上昨夜重伤,此时的它,能发挥出之前六七成实力已是不易。
石弢也是个爱钻牛角的,一旦有了疑惑,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见尸魃似乎有些警惕自己,又想着原本它可以偷袭,却被李盈墓碑吸引。于是伸手将画卷从玉佩中取出,并将其打开,试探着开口说道:“你认得它吗?”
那尸魃见到画卷,变得十分暴躁,一声嘶吼,扑向石弢,伸手作势要夺。
石弢身上雷光一闪,身形出现在数十丈开外,手上捏着雷印直逼画卷,口里喊道:“慢着!”
尸魃见石弢要毁画卷,急忙定住,连连低声哀嚎,眼神中竟显出央求之色。
石弢见状,印证了心中猜想,于是开口问道:“你可是十七年前赴䃌城上任的李皓?”
尸魃受制于人,不敢发作,连连点头。
石弢又问道:“僵尸不会有生前记忆,你本体何在,当年是如何逃过一劫,为何时隔十七年才出来复仇,又为何杀害同福镖局上下二十余口人命,现任䃌城‘李皓’是何人,他与郭槐、张英是何关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实道来!”
那尸魃却口不能言,见石弢的雷印对画卷步步紧逼,急的手足无措,哇哇直叫。
石弢见状暗叹一口气,心说再逼它只怕会狗急跳墙,于是收了雷印,取出一把油伞,将李盈唤出。
那尸魃见到一身红衣,举着油伞的李盈鬼魂,瞬间跪倒在地,一双血瞳慢慢变黑,流出了豆大的黑泪,向前伸手,想拉住李盈却好像又不敢;张着大口想说话,却只能“啊啊”的直叫。
李盈见状,表情变的极为哀伤,应是鬼魂无泪,否则早已泣不成声了吧,她哀声问道:“父亲,是你吗?”
尸魃闻声连连点头,李盈上前钻入尸魃怀里,抱着它哽咽的说道:“父亲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母亲呢?”
尸魃轻抚着李盈,依旧是口不停的哇哇叫唤,石弢再一旁看不下去,说道:“你不是能写字吗?写出来啊,真是急死个人了!”
这尸魃好像这才注意到石弢一样,把李盈拦至身后,一龇牙警惕的对着石弢低吼。
石弢见状,大为不忿说道:“没你这样过河拆桥的啊,刚让你们父女相见,你翻脸就不认人?”
这时身后的李盈说道:“父亲,这位小先生是好人,你有什么苦衷就告诉这位小先生吧,兴许他能帮我们申冤。”
那尸魃听了女儿话,虽仍警惕的看着石弢,但是目中已有犹豫之色,石弢见有戏,于是开口说道:“李盈说的没错,以你现在的情况,我要除了你这尸魃也不难,留着就是为了查明真相,说说吧,你本体何在?”
那尸魃闻言,犹豫片刻,就地捡起一根枯木写下:“我就在尸中。”
石弢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儿?速速道来。”
尸魃正要下笔,一只手抱住自己的头颅,开始痛苦的哀嚎,石弢正不明所以之时,它挣扎的写下:“控尸者…”
关键之时,它仰头一声嘶嚎双腿跪地,丢了树枝双手紧紧抱头,看上去十分痛苦,旁边李盈连忙搀扶说道:“父亲你怎么了?”
突然它双目变得通红,一把将李盈推给石弢,然后转头向山林中跑去。
石弢没想到它回逃走,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随后大喝道:“休走!”
雷光一闪向尸魃追去,可惜没追多远他突然定住了身形,原来石弢一算时间,借来的法力要到期了,只得眼睁睁看着尸魃逃走。
这时后面的李盈也打着油伞追了上来,见石弢停住,于是急忙问道:“小先生怎么不追了?”
石弢无奈的说道:“借来的法力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你父亲好像是发了狂,即便是追上也奈何不了他。”
李盈心系父亲安慰,奈何修为低微,于是跪倒在石弢面前说道:“小先生,我本是答应你,寻到家父下落,就到阴间转生,可现在父亲的情况着实令人担忧,我求求你,再让我见上父亲一面吧。”
石弢暗叹一口气,想到此事诸多蹊跷之处,恐怕还得李盈在自己身边才能制住尸魃,于是说道:“我尽力寻他便是。”
随后石弢一捋思绪,突然想到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儿,直到今日李皓说他在尸中,石弢此时再看到李盈才反应过来问道:“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你自尽后,黄泉路上等不到父母,于是匿于画中,躲过阴差?”
李盈不解:“是啊。”
石弢则是疑惑的说道:“阴间鬼差负责缉拿不肯入轮回的游魂,除非怨气浓郁,又处于极阴之地的厉鬼可以躲过,我怎么没听说过可以藏在阳间的物什里?若这么容易躲,人间岂不遍地都是鬼物?”
李盈说道:“不敢隐瞒公子,我家祖上也曾有过道门高人,不过那份传承没能留下来,只留有一门粗浅的控尸法门,这法门中也有一精妙之处,祖父当年就是凭借这一手,以赶尸谋生,将家父养大。
此法唤做牵魂法,可让筑基境的修士强行出窍神魂,附在尸体里,控尸行走,祖父按此法,神魂附于尸中,尸体背着自己的真身,带死者回故乡,不似一般的赶尸先生,拿着铃铛念念有词,尸体在后蹦蹦跳跳跟着,因此脚程比别人快,所以在当地算小有名气。
已死之人神魂化为鬼魂离体,便不需要筑基修为了,我就是凭借此法附在画卷中躲过阴差,父亲方才说他在尸中,恐怕也是和我一样,只不过他附在了他原本的尸体里。”
石弢惊道:“不可能,元神出窍需要极为稳固的神魂,地仙二重境才能做到;至于附体夺舍,神魂需稳固到离体显形。区区筑基期的神魂,莫说附体,即便是强行出窍也要被天地灵气吹的魂飞魄散,若侥幸不死一沾生灵,顷刻间就要被血气真火烧为灰灰,谈何附体?”
李盈说道:“小先生博学,正因如此,施展此法,首先是要在绝气逆空之所,隔绝天地灵气;其次还得点上定魂香,保证出窍的神魂不会迷离涣散;最后要在尸体上贴有引魂的黄符,确保神魂能找到路。尸体并非生灵,体内的血气真火,早在人死的时候就熄灭了,因此,才能附体。”
石弢听的目瞪口呆说道:“定魂香是什么玩意儿?引魂符又是什么东西?”
李盈见石弢的样子,抿嘴一笑说道:“尸胡山上有一种异兽,叫做妴胡,形似麋鹿长着鱼眼,它的鹿角有安魂定魄之功,定魂香主材就是它的角,引魂符是特殊的咒符,能引导人的魂魄。”
眼见石弢不信,李盈又笑道:“我家有祖训,此法只传血亲,决不外传,以免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上,直到我死之时,才知晓此法逆天之处,记载此法的书册是父亲贴身携带,如今下落不明,好在妾身曾学过。小先生宅心仁厚,多日相处,我知你不是歹毒之人,我之家事蒙你操劳,孤魂野鬼无以为报,便将此法交于你,权当报恩,也免得祖宗之法就此绝迹。”
说罢,李盈用神魂传音,将此法决连带控尸之术传授与石弢,石弢细品觉得此法玄妙,但却不敢用小命尝试,于是将此法转述三娘鉴别。
三娘闻此法,大感世间不乏多智之人,虽是旁门取巧,但确实精妙,并告诉石弢此法理论上是可行的。
有了三娘的鉴别,石弢自然不在疑虑,对李盈说道:“姑娘放心,我定会善用此法,也会帮你查明真相。”
李盈点头答谢后回到了画卷中。
石弢再次查看四周,确定此处已经没有其他可疑的物什,于是回到大路,翻身上马,赶回城中,一边走一边想,心说这事儿真是越查越迷离了。
此番出来,一来得知李皓的神魂在尸魃里,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尸魃能有生前记忆,而且是魂体双修,既有僵尸的金刚不坏之身,又有地仙一重境的法力。
二来,尸魃没写出的关键信息,控尸者?这意思是他的尸身还被别人控制,堂堂地仙一重境受制于人,这得是什么高深的道行,咱好像惹不起啊!
但疑窦也出来了,控尸人是谁,又是何人帮李盈修的墓,一旁的空坟是什么意思,一家三口赶赴䃌城,那李盈母亲何在?
石弢长叹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唉,做个好人真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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